[连载] 想谈个恋爱一

楼主: bigbillchiou (士铭)   2015-10-25 18:54:59
在我的传道生涯中,最常遇到的是年轻人的恋爱问题。在爱情里,每个人都是那么独特,
所受的伤都是那么深刻,明明有些爱情故事,别人听起来是那么幼稚。
对了,我是麦智仁,那位在自控硕士毕业前,就“立志”要当牧师的那位。现在我是教会
的“传道”,这是怎么样的工作呢?每家教会的制度不尽相同,读者故且将“传道”想成
做为“牧师”前的必经之路吧!
从硕士班时期,在教会就负责青少年辅导的我,毕业后经过一连串事件,最后进了神学院
念书。毕业后,就留在原受洗教会担任青少年区块的传道。从辅导到传道,“牧养”(这
又是教会界术语)的对象都是青少年,以为熟门熟路的,做起来很轻松吗?如果一个月30
天中,总有25个深夜会被Line的免费通话叫醒,电话另一头又是哪个心碎的青少年需要倾
听和祷告,这种日子过个半年,还没爆肝真的要偷笑了。
在这些心碎的故事中,犹以“恋爱问题”居多,课业压力而延伸的“亲子问题”次之。因
为这样,某天我召集了两位青少年辅导开会,决定我们要用两个月八周、每周一小时,开
办青少年的“婚前辅导”课程。我想,读者们可能以为,青少年就以结婚为前提来探讨恋
爱议题,或许太夸张了吧?或者,许多人以为,反正基督徒的恋爱观就是“婚前守贞”,
四个字以蔽之。我想,不是这样的,我们视情侣先成为亲密的朋友(以此为目标),有深
厚的友谊做为基础,结婚后尽情享受性爱的欢愉(这是上帝的礼物)。而婚姻中遇到的困
难,因为彼此有足够的信任为底,会更有利于一同面对。我们称之为“爱的存款”。
所以我们的诉求并非“婚前守贞”如此简单;不过,结婚前的交往之中若有冲动,当然还
是忍一忍先。
我们利用暑假期间上了这套课程。有一通电话打来,在开学后的某个深夜(其实是Line的
来电)把我叫醒。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出手机,连谁打给我都没看的情形接了起来,听
到电话那头有个女性的声音说:“智仁哥,我们被家人发现了!”
我们?我们是谁们?我还躺在床上,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继续睡,无可无不可的“嗯”了
一声。根据我的经验,嗯的一声以后,对方就会滔滔不绝的讲一大堆。等对方终于告一段
落,我再接着说:“好,那我们一起来祷告。”
结束。完美!
我还正等著“听故事”呢,冷不防,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诲暗不明”,但“撕心裂肺”的
哭声!夜半时分听到这种声音,我整个人从头到脚打了个寒颤,清醒过来。连忙坐起身来
,边开床头灯,边看手机是谁打给我。喔,是目前高二的女生彦玲。
“怎么了?彦玲怎么了?妳冷静一点。”安慰她的同时,我在脑中搜寻有关彦玲的记忆。
彦玲是高一时,进来教会开办的音乐班学吉他的。她家就在教会旁边,当时还不是基督徒
;家人也都不是。在音乐班上课了半年后,教吉他的老师传福音给她,她也愿意接受耶稣
基督成为她“生命的主”,就这样,她受洗,后来也到青少年团契聚会。可说是“归我管
”了。
拜科技所赐,大家很习惯用脸书、Line联络,平时不容易公开在团契聚会的心事,透过这
些工具,学生可以比较轻松的向教会的辅导、传道吐露。不过我们青少年团契有个规矩,
就是同性别辅导同性别,以避免不必要的暧昧。那么,无论是男性辅导接收到女学生的讯
息,或女性辅导接收到男生的,我们都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向传道及辅导们公开(在专门
的Line群组里),但对团契守密。然后,女学生排给女辅导,男学生归给男辅导。
每次只要团契有新朋友加入,我和另两位辅导(一男一女)都会宣布一次。这样看来,我
们那位女辅导是很辛苦的,只有她一个女生嘛!为此我多么希望有个老婆,一同在团契工
作啊!
然而,在这种情形下,某些学生即使被分配到辅导那边,还是常常有事就直接找我。大概
头衔若是传道或牧师,也同时变成中性了的。并且—这是我的猜测—大家一般也都不合理
的期待传道或牧师,必须更有耐心、更具智慧。
不过我跟彦玲也不熟,大概就逢年过节时,用网络传达祝福,或是脸书社团的某事件底下
的讨论串互有回复,这样而已。
电话中的彦玲仍在啜泣,但平静许多。我知道这时候什么话都不适合说。于是等著。
终于彦玲带着哭声说:“智仁哥,我是彦玲,对不起,这种时间还吵你。”声音压得很低
,像在讲悄悄话。
“喔,没关系,”我心里蛮庆幸彦玲很有礼貌,又问她:“怎么了?”
“我……今天太晚回家了……”彦玲说。
“喔,晚回家啊……”我还在想:“这还好嘛!”又问:“被妈妈骂了吗?”
“对啊。”我想也是。
我又问:“妳是跟班上同学去逛夜市,还是干嘛?”
“我……,”彦玲停了一下,说:“我去约会了。”
喔,这样啊。
大概在三个月前,也就是暑假刚要开始的时候,彦玲开始跟隔壁班的男同学走得很近。男
同学也是个吉他手,外型不错,主要是社团成发的时后,他那弹吉他的魅力据彦玲说“风
靡全场”。彦玲虽然是初学者,但在班上偶尔会被老师或同学拱出来表演,让那位男同学
发现到,主动在某次下课时间,找彦玲聊天。后来,就变成约在校外见面了。
以后的情节,就如某部电影的台词说的:“从古到今,人类文明是进步了,可是爱情游戏
都是一个样。”他们彼此间并不具任何的交往承诺:男生从未告白过,但彦玲心中却十分
笃定。一次次的约会,从牵手到偷偷接吻,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
暑假开始,彦玲已经不能一天不跟那个男生见面了。每晚她都好期待男生说:“明天去哪
玩吧!”当然有时候男生没空,彦玲会失望,不过她认为,如果她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话,那么,有几天不能见面,也无所谓的!
在教会里,彦玲什么都没说。团契她也照常来聚会,大家玩游戏、一起讨论,状况都跟以
前一样。知道内情的,只有班上跟她要好的几个女生,聚在一起总是问东问西。不过,还
是有一个好朋友提醒她:“彦玲,我觉得妳可能还是要有所保留喔,他都不跟妳告白,可
是妳们都……接吻了。好像怪怪的。”
而最让彦玲在意的,是暑期辅导时,好朋友说的这句话:“哎,妳不是说放假妳们常出去
玩吗?可是在学校,他都没有来找妳耶!”
对啊,彦玲在想,在学校里他没直接找过她,都是用line问要不要去哪里,或聊天。暑期
辅导明明都在学校,还是隔壁班,为什么不过来讲就好呢?更别说,男生的脸书,完全没
有跟自己有关的消息。这让彦玲感到:他在躱她。
带着疑问的彦玲,不敢问男生的想法,她怕男生会觉得自己不够大方;尤其男生其实有好
多爱慕者。不过,每次她们一起出门,如果走到比较隐密的地方,男生那样热烈的需要她
的吻,这还不够说明一切吗?(我不知如何更准确的形容男生的态度,毕竟我是传道不是
作家;我只是觉得他就是色而已。)
开学了,彦玲和她所谓“男朋友”仍旧维持这样的互动:彦玲永远不多问,男生从来不关
心。彦玲想尽办法配合男生的邀约,男生从不在乎女生方不方便。
然后到了今天。男生约彦玲放学后,到附近一个很大、很漂亮的公园“吹吹风”。也许是
下午三、四点左右下了场雨,地都还是湿的,在傍晚时分,天色将暗未暗之际,公园居然
只有她们两个人。微风徐徐,彦玲和那男生坐在草地上,还没说什么话,但心情是非常愉
快的。
男生这时候轻轻拉起彦玲的手,彦玲就顺势靠在那男生的怀中。彦玲不知道怎么大起胆子
来,问那男生:“哎,你到底……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温香软玉(我相信这个成语绝对能用在此处!),男生的声音好像也温柔了很多,他说:
“为什么问我这个?妳不觉得我喜欢妳吗?”
面对这样的反问,彦玲决定要说开:“是啊,你……都没有跟我告白?你都不问我,要不
要当你的女朋友?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觉得我没有安全……唔…”
话没说完,男生用一个深深的吻封住了彦玲的口。无声胜有声。彦玲感到快要不能呼吸的
时候,男生的嘴唇离开了彦玲,轻轻的问她:“妳说呢?”
彦玲沉浸在极大的喜悦当中,带着微笑,好半晌都无暇回答这个问题。终于彦玲想到了什
么,先轻笑了一下,然后问男生:“哎,我们教会有上两性交友课,我们传道有教一种‘
毛里斯的亲密关系十二阶段’,他说啊……”
“嗯?”
“就是,我们已经接吻了嘛,然后,其实接吻已经是……夫妻之间,那种亲密程度咧!”
“这是什么意思啊?”
彦玲并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彦玲很小心的说:“我问你喔,我们在接吻的时候,你
……心里是不是已经在想,在想……那个事情?”
“蛤?哈哈,妳在说什么啊?”那男生听不懂,觉得好笑:“妳们教会好奇怪喔,哈哈。

彦玲有点恼怒,心里想:“你再装!你再装!你什么都不敢讲。好!”心一横,彦玲翻身
坐在男生腰上,两手环绕着男生的脖子。然后,不给男生有说话的机会,这次是彦玲用嘴
封住对方的口。彦玲好像是一团火,她的吻要把那男生烧尽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彦玲松开了嘴唇,然后她问:“现在、现在你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在
想什么?”
男生喘气喘得好重,口干舌燥的反问:“彦玲,妳是不是…是不是……想要那个?”
彦玲笑了起来,轻轻的问他:“你呢?”
话才说完,那男生的双手将彦玲抱得好紧!他的嘴唇要寻找著目标之际,彦玲稍微将他推
开,然后说:“你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吗?除了我,你没有别的对象了吗?你现在,要给
我说清楚!”语气有点冷冰冰的。
以为会听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彦玲没想到她听男生这样回答:“嘿!妳是在、妳是在跟
我告白吗?”
男生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彦玲的头上浇了下来,热情同时也被浇熄。她不发一语的
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一阵子,然后,仿佛下了决心似的深深呼出一口气,不再
看那男生一眼,迳向公园出口走去。临起步时,彦玲不带情绪的说了一句:“我们还是不
要再见面了。”
彦玲头也不回的走了。她并不知道那男生是什么表情、说了什么,或有什么反应。
彦玲失魂落魄的在自家附近的热闹商店街晃来晃去,好难过好难过,拼命忍住要夺眶而出
的眼泪。从人潮最多的晚餐时间,然后到店家都要打烊的十点多钟,终于她的胃大声的向
她发出抗议,她才惊觉这么晚了!爸爸妈妈的未接来电数有多少,就更别提了。
而,那男生的未接来电或未读讯息数,是零。
“所以,”我问:“妳回家以后,是怎么解释晚回家的事啊?”
“我说跟同学去看电影。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他们都不管啦,反正都要被骂。”
“那妳刚刚不是说妳们被发现了?”我记得最早我接起电话来,彦玲是这么说的。
“有吗?没有吧?”
现在年轻人的说话逻辑,总是可以让我吃惊不小。“可是妳刚刚在电话中哭那么惨,应该
也会被爸爸妈妈发现吧?”我问。
“应该不会。”彦玲吸了吸鼻子,又说:“我躱在棉被里。”
喔,难怪她的哭声听起来那么“诲暗”了。
嗯?那彦玲就是要告诉我这个吗?
我问她:“那妳打给我,是要我帮妳什么忙吗?”
“智仁哥,我……是不是很笨?”
我心想,妳半夜不睡觉,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笨蛋吗?那没问题啊,我就……
彦玲继续说:“他到现在,都不问我到底在气什么!他约我出去,从来都不问我有没有想
去的地方?有没有时间?他也从来没主动关心我过得怎么样!”
“然后我、我、居然还想跟他……跟他……”电话中又传来那种闷闷的哭声:“呜哇哇哇
……”
我没有安慰她,因为我想,还是等她冷静点再说吧!
说真的,我是有点沮丧,因为青少年团契才刚上完婚前辅导课。我们十分尽力的营造出一
种美好的爱情生活,提供给青少年一种盼望;推广一种,恋爱或是结婚,都必须不断学习
的态度。让理性思考加入到两性关系中,更认识别人,也更认识自己。
“真爱,值得等待。”我超喜欢这样的心态。更何况,无论一段感情的起浮、或成功失败
,我们都能在其中体会上帝的恩典。这正是我们勇气、福气的来源。
不过,彦玲也只是想靠自己多一点的付出,去获得自己想要的幸福吧!这种心意,不应该
去质疑的,毕竟,谁不想去爱,以及被爱呢?圣经里的“雅歌”这卷书,有个诗句写得直
接:“因为爱情如死之坚强。”
世上的我们,逃不过爱情,正如同我们逃不过死亡。
当然啦,我还是希望,彦玲终究可以认识这位上帝,以及,祂就是爱。
“唉……”我在心里长叹,伴随着彦玲夹带着哭声、断断续续的自责。现在我该说什么呢
?不知道,有点无聊。可以开电视吗?
如果我有个老婆,可以照顾这些小女生就好了。
最后,彦玲也没再说什么了。于是我劝彦玲先去睡,在电话中带她祷告完,挂了电话。我
一面简短的在我和两位辅导的LINE群组留下讯息:“彦玲刚刚打电话给我,有感情问题,
见面再详谈。”一面心想:“我该请彦玲找那个男生一起来谈谈吗?彦玲看起来是真的喜
欢他啊。”
故事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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