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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rorasea (aurorasea)
2024-12-26 21:14:552-5
一行人偏离五内湖基隆一线的水道,走岔道改往正北。玛陵坑溪源自台北东北山区,海水
上涨前,玛陵坑溪在六堵与基隆河汇流。如今则成为和五堵六堵一样的海谷地形。
六堵分哨站位于玛陵坑溪的西岸,坐落在阳明山与五分山聚落的边界上,附近建筑少,不
利于追求隐蔽性,五分山聚落干脆将它打造成军事堡垒,在透天厝本体上,加盖铁皮屋延
伸。
铁皮屋是台湾常见的临时房屋,通常用铁片板材搭建墙壁与屋顶,建筑成本低,工序简单
,但在天气恶劣或地震时,有倒塌的危险。铁皮屋常充当车房或仓库,但更让人容易联想
到的用途,是台湾中小企业的工厂与都市公寓的违法加盖。
六堵分哨之所以选材多用铁皮而非砖头,除了减少人力,更因为六堵分哨远离靠海口的七
堵与基隆外围,不需要防御海兽的冲撞。
六堵分哨用来对峙阳明山聚落的军队,因此外围还拉有铁丝网与沙包当作射击的掩体。
以往两聚落间常有武力冲突,六堵分哨没少死过两方的人,哨站的铁皮墙上,还留有当时
的弹孔。但在商谈煤矿协议的当下,六堵分哨也拆除一些防御工事作为示好,逐渐转型成
为两方势力中间的协商与交易场所。
如果利维坦没有袭击的话。
午后的烈阳高照,照在被突破的沙包墙壁与被扯开的铁丝网,网子上倒钩成群海狗的外皮
与残肢,海狗们用数量压倒分哨站外的陷阱工事,工事后那三层高的铁皮堡垒,门口墙壁
上到处是鲜血、咬痕跟肉块。
海兽的尸体从屋外一排排延伸到屋内,一堆堆叠到二三楼的窗口,小山丘般地盖作人肉阶
梯,死掉的海兽数量是稍早前在高速公路上遇到的三倍有余,也混杂许多陈承没看过的种
类。
原先米灰色的铁皮屋,像给疯狂的画家,泼上血腥的惨红。
离哨站门口还有十几步的距离,但陈承已经闻到刺鼻的血腥味,浓郁到令他作呕,
陈承只好捏住鼻子,用嘴巴呼吸,但腥臭的尸味顿时灌入喉咙,像嘴里塞一块刚切下来的
血淋淋生肉。
陈承蹲下,差点呕出刚刚吃的肉干,看着继续靠近的两位大人,陈承不禁纳闷:“为什么
他们忍的住?”
“这个数量,你帮不上忙。”洪杰手搭锋哥的肩膀说。
锋哥点头,没有开口。
“陈承守船,生把火。”洪杰指挥,“锋哥搜里面,我确认附近安全。”
陈承想开口问怎么适应臭味,但犹豫怎么组织自己的字句时,两位大人已经走远。
“早知道就...唉,来就来吧,我会习惯的!”
陈承心里给自己打气后,深吸气,顿时苦臭与辣的腥味灌满喉咙,一时间臭到吐不出。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自己好像没这么难受,或是说难受习惯了。
陈承系船到岸上的木桩,拿出一些废纸铺地上当燃料,用指甲抠出蜡笔的粉末当火种,拿
放大镜镜片对好焦距,利用正午阳光,迅速从蜡笔粉末燃起一点火苗。
接着拿些草叶与树枝,削掉外面潮湿的外皮后,一同当作燃料。
火刚烧旺,锋哥拖着一大布袋出来,里头是他搜刮来的枪枝。
“至少八个人。”他说,“妈的。”
锋哥在分哨站周围放置干材,正准备点火燃烧,杜绝尸体引起的卫生问题,陈承开口,“
为什么尸体集中在哨站四周?如果海兽从水里上来,应该从我们上岸的地方,一路过来都
要有尸体吧?”
“嗯......说的好,样子不对。”锋哥手指地面,地上足迹很多,有大有小,但方向一致
,先是一路走离哨站,然后突然转向。”
洪杰突然小跑过来,脸色凝重,他叫陈承拿出地图,迅速标出今早三次遇到海狗的地点与
数量。
汐止,两次两只;五堵,四只;六堵,刚救五分山幸存者的战斗,十二只。
另有五堵断桥上歼灭的大部队,四十只上下。
洪杰开口,“如果海兽分两种配置,零星的海狗小队跟一支综合大部队,而这两批队伍的
数量,离出海口越近就越多。锋哥,这支综合部队有多大?”
“至少一百五,不包括死掉的。”
洪杰继续说,“六堵分哨都是五分山的精锐,他们可能判断大队伍解决不了,所以躲在建
筑物里,安静目送海兽离开。
他们差一点成功,但当海兽队伍即将离开前,有某种侦察能力很强,或警觉性很高的海
兽......”
锋哥立刻抽出小刀,切开脚边的海狗尸体。
鲜血流出。
两人对视一眼后,迅速切开其他海兽尸体。
血液尽管黏稠,但都还没凝固。
意味着这里和五分山聚落遭袭击的时间,不同。
“侦查结束!”洪杰大吼,“陈承回船上拿 ────”
空中一声尖啸打断洪杰,接着回应像野火燎原般,玛陵坑溪东侧岸边传来咆哮。
一只,五只,十只,几十,几百,海兽们自岸边森林冒出,纷纷跳入水中,往六堵分哨游
来。
他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