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她明明下手时从来没有犹豫的,但似乎还是感觉不舒服了。
到了晚上她总是睡不好,总是梦到东海帮的那些人,满身是血的想要抓住她,她会开枪,
也会对他们拳打脚踢,但是好像没有丝毫用处,所有攻击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她最后总
会被他们吞噬。
半夜惊醒后,她总是强迫自己压下这样的情绪,但恐惧就像是会自己增生的细胞,一个接
著一个不断蔓延,不断逼近,最后包裹她,淹没她,让她窒息,无法呼吸。
然后她会看见妈妈的脸,她会哭着说,她女儿不见了,要她帮忙找女儿,她认不得自己的
女儿,她说她变了,变得好可怕。
然后便是余明无尽的后悔与痛苦。
梁宇真的学弟给她开了一点安眠药,于是她应付著,每天都会经历著因为吃了药昏睡五六
个小时,再从梦中惊醒的过程。
没关系的,总有一天她会习惯的。
“妳还是睡不好吗?”余寻的伤没那么严重,偶尔会来看她,“要不要跟我们出去?我们
晚上要去酒吧。”
“我休养期间不能喝酒……”余明本来想拒绝,但自己的伤口已经复原了两周半,如果可
以因此气一气梁宇真,说不定他还会多跟她说几句话,这又有何不可?
于是她跟着二哥到了酒吧喝酒,聊天解闷,因此还认识了一些年轻男人,只是碍于之后有
可能会很麻烦,她没告诉别人自己的身分。
她认识了一个很漂亮的男人,长卷发绑成马尾,长得俊美,身材也很好,手腕被后颈侧有
许多纹身,颈部的那个还一路爬了半个左胸,看起来很性感。几杯酒下肚后,他带她回家
,这人的家中杂乱,灯光昏暗,但有一种独属于他的气息。
他说他是刺青师,管他是什么,反正抱起来也没有太大差别,他肌肉纠结,手掌很大,能
扛起她冲刺,也能在她身上摩娑,让她颤栗不已,虽然有快感,但粗暴而鲁莽的他弄痛了
毫无经验的她,但是余明却不讨厌这种疼痛。
他家的墙上用白纸贴满了画,有的是人像、动物,有的是花鸟,或难解的图腾,看起来杂
乱无章,却有自己独有的艺术感。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性爱,她以为自己的第一次会是浪漫或温柔的,但其实不是,但是她不
讨厌,因为那个瞬间不管是痛感还是快感,都似乎能够让她忘却一切。
结束之后两人躺在床上时,“我没想到妳是处女。”男人点了根菸,表情有些玩味。
“放心,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余明从他身上跨下来,真的就像是电影或小说上说的,下
体确实有些肿痛,但她能忍。
“妳叫什么名字?”男人问。
“金鱼。”余明穿上了裤子后,在地上找寻自己的内衣和上衣,但却被墙上的画吸引,“
你能送一张画给我吗?”
“当然。”男人笑,支起她青涩的脸庞轻轻一吻,苦苦的菸味,不太好闻,“金鱼看起来
太乖,不太适合妳。”
余明没有回答,沉默的穿上衣服,看着男人坐下,拿起铅笔开始在纸上胡乱涂鸦,他看起
来似乎挺厉害的,虽然她不懂画画也不懂艺术,但至少样子看起来蛮像个有模有样的艺术
家。
画了半天终于画完了,男人把纸给她,“哪。下次有机会,帮妳刺在身上。”
余明看了看图,在他的描绘下,这只金鱼栩栩如生,蛮好看的,余明看着图有些出神,回
过神来后,她转了转眼珠,看不出男人看着自己充满情欲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只能茫然的
回答,“……不用了,谢谢。”
“我能再见妳吗?”男人问。
“有机会的话。”余明抽了一张男人的名片,她虽然不讨厌,但她也想不出来有什么非得
要见面的理由。
男人却也不执著,放了她自己离开。
她坐着出租车准备回家时,路上飘起了雨,半路上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像是动物的吼叫
,和人的嘻笑和怒骂声。
“那是什么声音?”她问。
出租车司机没有听到,“什么什么声音?”
“这边停车。”也对,她的听觉和嗅觉本就异于常人,司机没能听到也正常。
“停车我跳表照算的啊,小姐。”
“停车。”她强调,看着出租车在路边等了下来,她开了车门下车,声音在雨中似乎有点
模糊,她从钱包中抽出两张千元大钞给出租车司机,“等我,五分钟我没回来你就走吧。
”
可能是她的气势有点强硬,出租车司机不敢说不,她将自己外套的帽子戴上,遮了点雨,
便迳直朝着声音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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