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陈怡君光张开眼睛就用掉所有力气了。
“醒了,怡君终于醒了。”
听到周围的声音,陈怡君觉得很吵,但连开口都懒。好像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
梦,全身都还十分酸软,没有力气。梦中是轻飘飘的,但回到现实时,却是十分沉重。
身上的衣服很舒服,眼睛都还看到红光。
“没想到结婚冲喜真的有用。”
“姐,你已经昏迷了二十多年了。”
“婚字,即可治女昏,看来是正解。”一个不认识的大叔说。
“王大师真的厉害。人真的救回来了。”陈怡君的妈妈握著大叔手不停摇晃。
“好了,好了。现在陈怡君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现在这里人太多了,三魂七魄刚回
来,需要好好休息。”王大师说完推著亲朋好友出了门。
陈怡君用眼角看了一下床头和门都贴了囍字,枕头是红的。
陈怡君的妈妈留了下来,握著女儿的手说:“妳终于醒了,太好了,二十多年了。我不会
放弃我的女儿的。”
“我怎么了?身体好重,我动不了?”陈怡君惊慌到眼泪都流了下来。
“没事的,你出了车祸后就晕了过去,经过你高中时,差点没了呼吸,抢救了一下,没想
到你就醒不过来了。不用担心,伤还是好了,而且做了很多次检查了,你身体都没问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过来,后来我们才去试一些民俗疗法。”
“我好累。”
“没关系,好好休息吧。”陈妈这样说,但身体却没移动,还是牵着陈怡君的手。
“妈。”
“没事的。”当陈妈这样讲时眼泪也流出来了:“我就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再让妈多看
你一下,好吗?”
陈怡君也开始有点害怕闭上眼睛了,有时候醒来或睡着,世界就天翻地覆,有时候真的太
刺激。这时就觉得有点对不起詹晓轩了,解除附身大概就像现在的情形一样。
看着妈妈苍老的脸,想伸手去摸,却看到自己的手已经不像记忆中的光滑了,此时竟然有
点为难要不要拿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又好奇,又怕不认得自己的脸而心灵受伤。
最后还是拿起镜子看了自己,变瘦变白了,却是一种久没晒阳光的病容,也变老了,笑起
来眼角都有皱纹了,时间真的是一把杀猪刀啊,每一刀都是岁月。
“不要担心,爸爸不在了。这个烂人,自你车祸后,就一直找各种借口不回家。”
“好在你不需要其他机器,只需要吊点滴就好,很快我就学会了。我每天都跟你说话,你
有听到吗?”
“你醒来的时间刚刚好,存款也快要花完了。”
“后来碰到这个王景基大师,教我们冲喜的方式,死马当活马医。啊呸呸呸,这种说法不
好。”
“和你结婚冲喜的是你表姐,你该看一下她女扮男装的样子。”
陈妈有一堆讲不完的话,好像想弥补久违的母女交心时光。
陈怡君很快就像想出陈妈这些年过得有多辛苦,也很感动,但感动中带了一点窒息的感觉
,是压力?还是要把十多年没有经历,没有体验过的事一下子都塞进脑海中?
“我有丢捧花吗?”陈怡君问。
“我们用中式的婚礼,一切从简。什么带路鸡,米筛遮阳,青竹插猪肉,踩瓦片都省略掉
了。”陈妈说:“参加的人不多,有一些至亲而已。还贴了几张神像当见証,就这样。”
陈妈指著还放在房间神像。
陈怡君心情复杂地看着神像前放著一叠又一叠的金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