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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tsJ (花子姐)
2023-01-27 12:34:305-7
高三那年,梁一睿只盯着他看。
那个放浪不羁看起来自以为是,但表情总是透露著寂寞的坏学生,他个子高瘦,有一副漂
亮的臂膀,宽而厚,好像什么都能承受,好像什么也都呈受不了。
张元钧,绰号阿钓。
他在兄弟面前总是逞凶斗狠,自负狂妄,看着粗糙浅薄,但却有相当复杂的一面。
因为他想要尝试各种不同的人生,他不想要因为自己的无知而错过,想要知道人生有几种
可能,所以尽可能去浪费,去挥霍,不想被他人看扁,不想被任何人欺负,他的苦命和孤
独炼出了一身的江湖气,成为人人口中的坏孩子。
或许他只是义气,只是想证明自己存在,但在众人眼中,他一双眼神只懂逞凶斗狠,打架
、抽菸、酗酒,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人惧怕。
高中时某次,因为阿钓把破的玻璃杯随意丢进垃圾桶内,造成了打扫教室的胡欣妤双手严
重割伤,流了好多血。
“他很真诚道歉的样子很可爱。”就因为这个简单的理由,胡欣妤喜欢上了这个人,那时
候的她,连说话都带着笑意。“跟平常看起来痞痞的样子不同。”
“妳是不是有病?”梁一睿面对胡欣妤的这个反应,觉得非常可笑。
因为家庭缺失,一辈子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使得阿钓不懂怎么爱人,但是他其实
是渴望爱的,任何人能够给予爱他都想抓住,胡欣妤喜欢他,对他好,他以为那就是爱,
于是接受。
那种在年轻姣好肉体躯壳下,几眼闪现的错觉,或是柔软关心或是言语温软的示好,或是
那种人体接近时,拥抱时产生的催产素,阿钓以为那就是爱。
其实所谓的爱情,都是杯弓蛇影,镜花水月。
与其说阿钓爱谁,不如说他渴望依恋着被爱的感觉。没有被任何人爱过的生活太过孤独了
,所以如果有,他就得把握。
于是把握住了,却又不如自己想像的美好,每次的得到都是迷茫,每次的失去也都是空虚
。
那时候梁一睿因为看着身边的胡欣妤总是辛苦,为了打进阿钓的生活圈,为了陪他到处去
玩,总是辛苦,梁一睿忍不住皱眉,“妳做这么多,他真的可以理解吗?”
“没关系。”胡欣妤总是说,“他会理解的。”
然后一次一次的,胡欣妤替他写作业,帮他隐瞒翘课,只为了阿钓的一个微笑或一句谢谢
。有次梁一睿陪着胡欣妤在大雨中等了阿钓两个多小时,他却失约了,为此胡欣妤还染了
重病,发了高烧。
梁一睿气急败坏地想要找阿钓理论,却发现阿钓正在伤心,他为了和自己关系不好的表舅
多次起冲突而伤心,也为了胡欣妤这个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的女孩而感到迷茫。
阿钓觉得对不起她,却舍不得放手,“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会喜欢我了。”他说。
其实这个男人,原来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么放浪形骸。
虽然总是张著一副大男人的铠甲,但其实他也是脆弱敏感的,不懂怎么爱,更不懂怎么温
柔,所以才要表现得让人人都害怕他,才要表现得让大家都跟他保持距离。
但是很可笑的,他是那么憧憬著爱,渴望被爱,但是他却在武装自己的过程中迷失了自己
。
很愚蠢,却很真实,不像电视电影中包装着浪漫,而是真实的对爱拥有渴望,这样的他虽
然矛盾又无法理解,对于梁一睿来说,却有着丰富鲜活的魅力。
他粗野却又充满情感,狂妄却又真挚,肤浅又深刻,现实又浪漫。
从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离不开阿钓了。
“他不是第一次跟我说,爱上阿钓很痛苦,他是基督徒,爱是同性是一种罪恶,他只能每
次祷告的时候忏悔自己的过错与罪恶。”孙蕙蕙皱着眉说,“也因为他没有任何人可以说
,他只能告诉我。”
梁舒婷呆愣著,无法理解孙蕙蕙所说的是事实。
她只回想着从小到大,跟着爸爸一起去作礼拜的时候,爸爸的祷告。难道那都是在忏悔吗
?
“妳说阿钓很容易陷入错觉之中,或许这两个人也是错觉呢?他们两个人或许并不是真的
相爱?他们都有女朋友……”梁舒婷喃喃自语,知道自己的话根本是漏洞百出,所以再没
说下去。
出院的阿钓,梁一睿第一时间就赶到,相处没有多久,马上感觉得出来阿钓和以往不同,
知道他的所有习惯甚至过敏,甚至因为这是阿钓的身体才特别照顾梁舒婷,两个人虽然都
有女朋友,但孙蕙蕙是假的,而胡欣妤呢?
所以胡欣妤会这么讨厌梁一睿,即使梁一睿殷勤对她,她却还是整天吃阿钓和梁一睿的醋
,恐怕就是因为胡欣妤发现了两人的事情了吧?
而眼前的孙蕙蕙会这么讨厌她,是因为她认为,阿钓的出现会破坏梁一睿的幸福,他们好
不容易分手,又何苦彼此纠缠?
靠北,这么明显的提示,她怎么会到现在才知道?
她的老爸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如果梁一睿是同性恋,那她是怎么被生出来的?难道她不是
老爸亲生的小孩吗?还是之后老爸会跟女人结婚生子?
她一直都在等待那个叫作林嘉琪的女人出现耶?但是仔细算算,到了2001年的年底她就已
经被生出来了,怎么算都不可能来得及啊。
“瞒着欣妤交往了许久,后来在毕业前,一睿决定要结束这场关系。”孙蕙蕙说的话隐约
带着些许疑惑,“谁知道这次的同学会,他们会再见面。”
“所以为什么……他们要再见面?”梁舒婷看着孙蕙蕙,不解的询问。
孙蕙蕙似乎也无法回答,“我记得是阿钓要求的……”
“阿钓?”这时候,远远的有个身影走出了房间,上前的姿态和关心的语气,是阿钓的女
朋友胡欣妤,“怎么了?你们睡不好吗?怎么在外面聊天。”
孙蕙蕙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讲下去,拿起了手上那杯酒一仰而尽,“他说睡不着所以跟我
聊了许多高中的事情,妳陪他吧。”
看着孙蕙蕙离去的身影,梁舒婷仍然在震惊之中,无法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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