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梦比喻为泡沫,人生如梦亦如幻,如梦幻泡影,能把握住什么?确实如此哦。”习警
员老婆笑的时候非常性感,有股朦胧梦幻,捉摸不透的美感。
“太太,妳是今晚最闪耀的星星,送给妳。”我一手向前伸出,掌心摊开,像是托住什么
东西,身子往前微微一弯鞠躬,起身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朵黄玫瑰。
“梦里真‧借花献佛。”在这个我所创造出来的梦境中,我拥有创造和改写事项的能力,
简直跟神一样!
“哦、谢谢,放在那里就好了。”她似乎受宠若惊,指示我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这也难
怪,以她的视角来看,我就像魔术般凭空变出玫瑰花,然而“梦里真”的特殊权能岂止区
区变出一朵花而已!
“妳相信我们在梦中了?”
“我不是不信,只是觉得奇怪,为何地点是我们家卧室,若是梦的话,你完全能带我们去
任何地方,有什么理由非.得.在.房.间.里面?”
“其中的奥秘妳就不懂了,让我这个‘造梦专家‧梦杀潜客’说明清楚。首先关于梦境的
基本认知:一般人的梦普遍不稳固,不稳定的梦就像人赤脚踩进棉花糖里,一脚下去就咕
噜噜摔进里面了,站都站不稳呀。”
“妳有没有做过飘渺虚幻的梦,在那样的梦中,连“脚能不能好好踏在地上”都是个问题
,对‘潜客’来说可头疼了,一进到梦中有如困在泥泞里,更别提干别的事或是杀人了。
”
“为此出现的解决之道就是‘造梦’,摆放在梦中的梦,这个新的梦小小的,却很坚固,
不会轻易受外界干扰,不因一点碰撞就瓦解,想像一下,就像瓶中船那样。”
“原来如此,多亏你想出这种手法,煞费心思了。”
我抚摸房内的墙壁和家俱,这里的一砖一瓦、每一个物件,小至光线灰尘,所有的一切都
是我做出来,再熟悉不过。虽说我别无所长,唯有造梦,制造一个关于房间的梦境,经三
十多年寒暑浸淫,还是能说说嘴,吹嘘自豪一番的。
“怎么样,做得很像妳家里的寝室吧。”我踩踩地板,在房间内四处走了起来,“为求真
实,我特地向营造公司调阅资料,佯装客户看房,拍照做功课,又向承接室内设计的厂商
打听,才能造得如此相像。”
“大致上还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我勉强给个及格分数。这些家俱摆设并未忠实还
原,你没有亲自见闻的部分,依个人喜好填补,满满的自我风格,埋下了“破绽”,我不
喜欢。”
“太太,妳真的很严格。我的造梦技术不敢说世界第一,起码在东亚、这个小岛上无人能
及。被黑社会大老看上,成为‘梦杀”的杀手,至今杀过大大小小无数人物,其中有明星
艺人、上市公司老板、政坛议员等,从未失手。名号在业界也算响亮,客户下单到委托完
成,对我的技术和服务赞不绝口,想找我出马杀人,还是要些门道的。”我苦笑道,万万
没想到引以为豪的梦杀技术被潜意识人格评得一文不值。
(EP.1 充满祕密的房间,非得在房间里的理由和壁虎。)
“哎、闲话说得多了,该办的事还是要办,很抱歉必须取妳先生的性命。”我说道:“梦
里真‧物件生成:亚麻绳索。”
下一秒钟,手上立刻多了一綑厚重的绳索。平常杀人的话,用尖刀往心脏咽喉要害处下去
就结束,不过在美丽贤淑的人妻面前,不好见血,所以临时改成以绞绳杀害。
出乎意外的是她并没有扑上前来哭天抢地,哀求我不要杀害习警员。习太太打开搁在大腿
上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妳不担心丈夫的安危吗?”我在习警员脖子上绕过一圈绳子,打了个伸缩结,狐疑地打
量她。
“随便你。”她的语气冷淡,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先生的性命,反而让我迟疑起来,按理说
潜意识的人格反应都会很剧烈,我就遇过苦苦哀求我不要杀人,但这位太太“很不一样”
,和过去遇过的潜意识人格都不同。
我退后几步,变出一架铝梯,拉过绳索,挪动习警员的身子,在梦境中,目标无论发生什
么事都不会醒来,他们会一直保持睡梦状态──他可真重,准备将他吊挂在梁柱上。
这可真怪,这个女人太太太冷静了,从我进到房内后,她非但没有惊慌失措,一路与我闲
聊梦境的话题,连我现在要杀害她的老公,还泰若自然的看书。“梦杀会真的杀害现实中
的人物,在梦中发生的一切会反映在现实,进而夺走你先生的性命,可不是一场梦而已。
明早起床,妳会发现枕边人没了呼吸心跳。”
“我知道。”她冷静说道,却连抬起头看我们一眼都没有。
“妳不爱他吗?”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爱他?习■■?你在说什么玩笑?”她发出轻蔑的嗤笑。
“妳会出现在这里就表示妳爱他。”我脱口而出。
她脸色一变,仿佛罩上一层寒霜。
房内气氛陡然变化,好像掉进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温度瞬间下降到零下二十度,冰霜冻人
。扑通!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满身大汗,口干舌燥,环顾房内,哪里有什么冰雪?空调
稳定送出冷风,习太太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她垂下脸,语气哀怨至极,说道:“你懂什
么,我爱的人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习不过是“他”的替代品罢了。”
“那是什么意思?”
习太太忽然向我嫣然一笑,说道:“你晓得什么是‘轮回转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