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十九:政治
自古以来,人与人之间的矛盾,若是和“国家”沾上边,那便是不得了的大事,除此之外
,很多和国家相关的事情是不可以说的,知情者往往选择闭嘴,而局外人却总雾里看花,
然而当把这些事情一层层的剥开,那所有的目标,都只是“利益”而已,并且有许多往往
都是个人利益。
“那么,大王后找你们做啥呢?”马车上中山镜问道,他写了的书信应该很早就到了,但
不知道为什么刀却还未送过来,不过正好,眼下雾魔已除,也不需要刀了,当他把天孙越
的佩刀还回去时,也婉拒了赏赐,天孙越知晓他和玉城按司同一个脾气,也就不勉强,但
还是派人给金武奉行所加了年俸。
琴月夜耸了耸肩,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新垣玄。
“我也不知道啊,她只问了我父母亲的事情,但我的亲生父母早已不在了。”新垣玄也一
脸莫名,要说大王后跟自个儿的父母有什么关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答案。
“不过,大王后听到我的父母亲已经去世后,仿佛有些讶异。”
中山镜皱了皱眉头,他脑中思考着,但一个与那国岛的祝女和大王后有什么关系呢?“这
就奇了…。”
琴月夜在一旁说道,“真不知道大王后是好人还是坏人。”因为她本来认为大王后人是不
错的,但当时她对俩人的态度却又有那么一点违和。
“好人还是坏人吗…。”中山镜抚著下巴,他看了眼前两位祝女,就像未被污染过的白纸
一样,她们没有接触过“国家”的内幕,亦不知晓王后和王子们的事情,所以他考虑著是
否要说。
“不过她给我药草膏,应该是好人吧?”琴月夜笑了笑。
中山镜叹了口气,他想到,祝女如果当上闻得君,可能就会需要选出下一任王,眼前这两
个少一根筋的祝女,应该…应该不可能吧?
“对了,天孙弓是王子,那么是他的儿子吧?”新垣玄想了想,琴月夜忽然变脸哼了一声
,“喔!那大王后是坏人!”她想到了天孙弓那副轻视的模样,不由得又生气起来。
中山镜噗疵一声笑了出来,虽说他知道这俩个祝女异常的单纯,但还是常常被逗的发笑。
“你、你、你笑,不对吗?”
中山镜叹了口气,“唉,好人坏人,我也不好说,但是,跟国家摊上边的事就没那么单纯
了。”
他思考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天孙弓是二王后的儿子,而大王后的儿子是天孙河。”
“天孙河?啊,是说在大殿上一直动来动去那位?”
中山镜点了点头,“不错,看他的模样,估计又是想去哪玩,坐立不安吧。”
“天孙弓因为先出生,所以是大王子,而天孙河是二王子。”
新垣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在王宫内几乎没看过二王子。”
“那是因为…。”中山镜停顿了一下,还是缓缓道来,“天孙河嘛…,虽然是大王后的儿
子,但是…,有流传说可能不是王亲生的,所以和天孙弓有很大的差异。”
“差异?”
“天孙弓,为人聪明、风流倜傥、城府颇深,而天孙河则是资质驽钝、学识不良,不过倒
是相当单纯。”
“噢,所以二王子是个好人。”琴月夜说道。
中山镜点点头,“这倒是,但他的母亲就难说了。”
“是说大王后?”新垣玄问道。
“嗯,不错。”
“我问你们,王是怎么选的?”中山镜问道。
新垣玄想了想,但琴月夜抢先插话,“我知道,是闻得君依照神谕选的!”
“对,但若是只有一个王子呢?”中山镜又问道。
“那么,一位王子当上王的机率就高的多了,虽说历史上,有选择非天孙氏的人选作为王
。”新垣玄思考着之前听到的琉球简史,虽然自己有点混,但还是记得一些。
“不错,所以传言,天孙越毒害了自己的大哥,这才让他当上了王。”
琴月夜在脑中转了转,一脸疑惑,“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神谕可能不会选他当王啊,
品性就不及格。”
中山镜犀利的问道,“谁知道呢?”
“你是指?”
“闻得君所说的神谕,谁会知晓呢?”
“你是怀疑神谕作假吗?不可能的,历代的闻得君都是神圣又中立,不会作假的。”新垣
玄斩钉截铁的说道。
中山镜知晓她俩过度的单纯,并未见过“政治”的黑暗,“这些,只有闻得君知晓,我们
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所以才会开始出现质疑的异声。”
“你们知道大王子吧?他就是其中之一。”
“你的意思是?”新垣玄皱着眉头,她们作为祝女,从来没有质疑过闻得君,亦没有怀疑
过神谕。
“质疑神谕的选王,根本是子虚乌有。”中山镜说道。
新垣玄大感不服,“怎么可能!”琴月夜也在一旁附和,从小,她们就被教导,神谕是绝
对的,因此才可以让琉球王国长长久久。
“这次的白川之战,影响甚大,若说神谕是真实的,那么琉球王国应该是风调雨顺,以前
都是如此,但怎么现在就有战争了呢?”中山镜继续说道。
“这…一切都是有最好的安排,这就是神谕。”新垣玄听他这么说,辩驳忽然也显的有些
无力,但她始终相信神谕是绝对的,作为闻得君绝不可能作假。
“总之,政治是牵一发动全身的,而这些都攸关利益,所有的、都是。”
“那么你们明白了吧?”
新垣玄和琴月夜还正在思考着,脑筋没转的那么快,因此虽然还是皱着眉头,但满脸的疑
惑。
“大王后想让自己的儿子当王,而二王后则是支持神谕所以顺其自然,但大王子可不那么
想,看来…。”
中山镜满脸无奈,那是因为,他也是国家中的一员,也许哪一天,他也成了政治手段下的
牺牲品,“看来争王这件事,暗潮汹涌啊…。”
新垣玄似乎理解了些许,但她依旧是不认同神谕作假这件事情,至少与那国岛的祝女都是
那么的专注和坚定,自古以来她们都尊崇著神树所带来的神谕,并且绝对不会有异议。
“如果说…,如果说,神谕选出来的王,不是他们二人呢?”新垣玄做了个假设,但这的
确是发生过的。
“这个嘛…。”中山镜看了看窗外,远山远景,是如此的和平,和国家政治相比有些讽刺
,国家的功用不就是为了维持这样的和平吗?“那就有一场好戏了…。”
“我若是闻得君大人,绝对不会作假。”琴月夜指了指自己说道。
中山镜一听,忽然哈哈大笑,“当然、当然。”
“嘿,你知道就好。”琴月夜有些得意的说著,但中山镜又说道,“因为你连作假也不懂
啊,哈哈哈。”
“你…!”
新垣玄在一旁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不禁想到闻得君跟她说过的话,那是指她也有闻得
君的继任资格,若是自己选上了,肯定也是绝对依照神谕所说的来做,不会有万一或造假
。
马车喀哒喀哒的沿路行走,她们自小在与那国岛长大,从来没有接触过政治,既单纯、又
天真,也许所谓的闻得君,便是需要这样子的人,才可以中立又坚定吧,然而她们不知道
的是,权力使人盲目,却又不知道现在的闻得君是怎么想的?
眼看就快要到金武了,这一路上还算平静,并且中途也停靠了几次休息,来往的路人见到
身穿祝女服的俩人,都相当的客气,并且还招待了许多东西,虽然二人已经习惯,但还是
有些不自在,连忙的道谢。
“本岛的好人,还是很多的嘛…。”新垣玄不禁想起玉城未来所说的话,当初,他说本岛
的人几乎都是坏人,这会儿自己遇到的却都是好人啊。
天色渐渐接近黄昏,眼看就快到金武,比预期的要早到的多,然而,就在进入金武的桥头
前,路边置放了一辆马车,并且还有一些奉行所的新人在一旁不知道在忙着什么,于是中
山镜叫停了马车。
“怎么了?”新垣玄略带紧张的问道。
中山镜打开车门,“没什么,有些奉行所的新人在那儿,我去看看。”
好奇的琴月夜跟在后边也下了马车,因此新垣玄也跟了过去,只见河岸边的那辆马车有些
眼熟,而车轮和车身部分还有些血迹。
“这、这是?”新垣玄越看越不对劲,因为这辆马车似乎和玉城家派的马车很像,“莫非
是沐沐?!”她脚步飞快的走了过去,而奉行所的新人立刻将她拦住。
“一般人切莫靠近!”那名新人说道,中山镜这时从新垣玄后边走了出来,“怎么回事?
”他问道。
新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奉行所长,心中一愣、赶忙作礼,“是!所长!是这样的,前几天
这边发生了命案,这个…这个…。”
“说吧,没关系。”中山镜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还是强忍着情绪。
“这个、死了三个人,副所长重伤,送回了金武治疗。”新人这才战战兢兢的说道。
“什么?!是说忍?!”中山镜惊讶的喊道,其他的新人也听见了,各个忽然绷紧了神经
。
新人点点头又说道,“不过听说、听说救治得当,应该是安全了。”
中山镜一听这才松了口气,“那…那就好…。”但心脏还是激烈的跳个不停,他可没想过
自己外出一趟,回来后忍便死了,他等同于是自己的亲兄弟,若是死了,那他会作出什么
样的事情,自己可也不知道。
“请问…。”“有没有一位祝女也在马车上?”这会儿,一旁的新垣玄心中不断的祈祷,
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就怕那三人之中有清泉沐。
新人想了想随后说道,“有的,是她救了副所长,这时应该在奉行所吧。”
新垣玄一听松了口大气,拍著自己的胸口,“吓…吓死我了…。”琴月夜跟在后边,虽然
听的不清楚,但她仍拍了拍新垣玄的背安抚著。
“那么,怎么回事?”中山镜看了看马车,估计原本应该是在路上的,这会儿被移到了路
边的河岸上。
“这个…具体不清楚,也不知晓犯人。”新人答道,中山镜点点头,估计是奉行所内的人
没有告诉这些新人,“知道了,你去忙吧。”
“是鱼魔。”琴月夜忽然说道,她直盯着路上,这儿本来是放著马车的。
“鱼魔?”中山镜和新垣玄异口同声道,他们明白琴月夜这时应该是看到了时灵。
“鱼魔杀了这些人,伤了一个人,还有一位祝女差点就死了,另一位祝女…,咦?!是麻
源比姐姐!”琴月夜惊讶的说道,跟着麻源比的时灵往河边走去。
“等等啊,月夜。”新垣玄跟了过去,中山镜则是走近马车,查看着上边的血迹,除了血
迹之外,还有绿色的液体。
“啊!这个是!”他想起了在命案现场,也都有绿色的液体,莫非这些命案都是那个什么
鱼魔所作的?!“对啊!那就说的通了!”他想起了那些受害者体内的内脏不翼而飞,根
本不是人可以做出来的惨忍手段。
琴月夜跟着时灵,沿着河岸行走,只见麻源比不断追着鱼魔,但他在水中东窜西躲,根本
伤不了他,接着他往下一潜,不见了身影。
“啊,跟丢了。”琴月夜说道,而麻源比则生气的踢了水面。
“月夜,怎么样了?”新垣玄跟在后方有些喘的问道。
“鱼魔到了这儿,就溜掉了,真是狡猾!”琴月夜学着麻源比踢了几下水面,这时,她们
都未发现,水面上有个青绿色的物体飘了出来。
“这样啊…,那么我们先去金武吧,也许你说的那位麻源比,已经除掉他了呢。”新垣玄
说道。
琴月夜思考了一会儿,倒也挺认同,“这倒是,麻源比姊姊虽然…嗯,本事却很厉害的。
”
在那一瞬间,青绿色的物体忽然一个咕溜,在水面上转了一圈,一个只有上半身的鱼魔飞
窜了出来,引起了大量的水花,而琴月夜正背对着她。
“危险!”新垣玄一把将琴月夜推开,而鱼魔爪子顺势抓在新垣玄的肩上,另一爪勾在了
她的腰部,只一瞬间就将她拖入了河里。
琴月夜跌倒在地,抚著臀部、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定睛一看竟是鱼魔,而新垣玄已经半
身被拖入水中,她慌乱的抽出数张符纸,“以吾之名、奉神之行、除魔!!!”符令洒去
但还是慢了一步,新垣玄被拖入河中,一下子就没了身影。
“可、可恶!还给我!把小玄还来!”琴月夜连射符令,但鱼魔早已没了身影,听到声音
的中山镜赶了过来,只见河边剩下琴月夜一个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