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时候她会高兴的假装掷硬币,将左手拇指抵住食指,然后轻弹用眼神跟着想像的高
度,再追着想像一同落在手心。她会紧紧握住,像是那个夏天她忘记抓好的那样深深地,
或是冬天因为太过温暖而松手后的那样急地。
于是再次张开左手,手心就不再只有想像的光芒闪烁。有时候她也会感到难以相信,对于
这样仪式般的举动竟然有这样多的力量感到莫名鼻酸。
“你刚刚一个人面对马路时左手是在做什么?”
“我在练习抓住。”
“抓住什么?”
“什么也不抓住。”
但也因此什么都能抓住,你想这般炫耀。
可你最后什么都没说,否则没说的就没办法成为真的。
一个人在公共汽车随着把手的频率摇晃回到房间,有时候会让人忍不住想起深夜床头相似频率
的晃动。有时候是习惯在事后三根的男上班族,偶尔运气好会是短裙的OL(在描述时我思
索著为什么男上班族就没有常用的简称)。年纪高了一点后就是固定的那几个学弟妹,没
有前辈,我并不喜欢比自己大的学生,但是上班族的套装加分很高所以反而可以。
在为自己纪录这些夜晚时,有时也会困惑,为什么身份成为了时光的代名词,仿佛在丝袜
的磅数之后,可以借此窥见褪去的滑顺,或是在数次亲吻后干燥却又湿润的嘴角。但除了
找人一起度过,我无法再找到其他方式来证明。
“证明什么?”某个夜你会这样问我。
而我只会用一样廉价的吻回答: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称之为回答。
如果你还记得最一开始那个女孩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长廊,或是伫足在下午阳光洒落在尘
埃上的缓慢中那个桌脚,你或许会问我,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非得在主角明确的
设定下多出一人,而她甚至不是个真实存在的人。
但是没有回头的是她,没有停下的也是她,经过我的嘴流淌而出的没有因此而泛滥成河,
就像打开雨伞后从伞面破洞滴下的一粒砂,在重力下和雨用相同速度坠入你的嗅觉,而你
永远无法分辨。如果我说那就是个睡前故事,你也永远无法明白其实这是种比喻而非真的
虚构。
“但我前天遇见了她。”
“谁?”
“女孩背起放在床头的黑色帆布后背包,随性地围上围巾……”
我看着眼前的女人,在他低声宣告时我无法忍耐不去想像这段话是否因此而让他刚才那温
暖的口腔更加煽情。
他唸起来好像是真的小说。那样疏远。
“高跟鞋的声响回荡在空无一人的深夜走廊,回音缭绕……”
我在他朗读的同时轻巧地褪去他的上衣,随着肩线沿途抚慰,在最后一个卷舌音成功让他
被我缠绕。
“这也是你的梦吗?”
“是啊。”
“但我却遇到这个人了,该不是你的春梦。”
“现在是春天,每天都是春梦。”
“这么说,那里面有我吗?”
“对你我从不做梦,我只真做实作。”
“学长,你老是用这张斯文的脸讲这些败类的话,到底什么时候才找的到女朋友啦。”
“你看过吗?”
“看过什么?”
“斯文败类变成恋爱剧主角。”
“犯罪电影还差不多。”
说罢她便吞吐起上一夜未完的学问,在唇齿之间嗫嚅些简单的和弦,伴随仰头而在眼角被
宣泄了一抹月光。她来不及拉上窗帘,雨仍泛滥在屋簷张狂坠落至窗上汇集成一道道川流
。
直到天明她才想起为自己拉了拉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