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一睁开眼,眼前的景色让他有点仓徨失措。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
他试图向前面的两个男子攀谈,却没有人回应他。他就像是被当成空气般对待,两个
男子站在原地聊了好一会儿,便搭著肩吆喝着喝酒一起走。
接着他又试图向着人来人往的地方大声叫喊,仍然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他无力地跪
在地上,眼泪扑漱漱地流下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人看得见我?难道说我死了?成了孤魂野鬼,没办法转
世投胎了吗?
他用力捏著自己的脸,脸上传来热辣的痛楚让他感到安心;他摸著胸口,心脏规律的
跳动足以证明他还活着……
但是不对啊!既然还活着,怎么没人看得到、听得到我?他赶紧将眼泪擦干,起身后
看着四周的状况想出了神。
仔细一看,每个人的身着装扮跟他所了解的事物并无二致,只是大部份的人用闽南语
交谈,有的人说的则是普通话。
他望向远处,有一个墨绿色压杆式的自来水龙头被几个小孩子围绕着,他感到喉咙有
些干渴,便往水龙头的方向走去。说也奇怪,不论他走了多久,就是接近不了水龙头
。
他眼看着几个小孩子快乐的打着水,心中却有一股莫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感到
背脊发冷,慌张的向每个来往的人叫喊,突然有个人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即将撞上他
之际,竟然穿过了他直奔而去。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谁来……救救我啊?
绝望的呐喊,与周遭冷漠的人们形成强烈的对比。
日落西沉,街上的人们逐渐变少,当夜晚来临,只剩他一人独自坐在地上,口中仍喃
喃自语着。
饥饿、口渴等感受都在提醒他并不是成了孤魂野鬼,但是为什么没人看得到他,他真
的想不透。
他想起了年老的阿娘,这时候家里应该煮好一桌的菜,等着他回家吃饭。
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挂,伴随着几声狗叫。
他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早知道昨天晚上多吃几碗饭,早知道不要老是跟阿娘顶嘴,
早知道就娶了隔壁村的阿娇,虽然阿娇长得有点胖,可是人家说屁股大很会生啊!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处罚我?我什么坏事都没做啊!
整条街道,只剩下没人听得到的哭声,
突然间,一只纤细的手拿着一个包子伸向他的面前,他抬头一看,是一个绑着两个包
包头的小女生,她嘴里咬著一个包子,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手里的包子抵了抵他
的肩膀。
“喏!”
他停止哭泣,睁大眼看着小女生,慢慢地接过包子,试探性的咬了一口,包子里的肉
汁经过他的舌头流入他的喉咙,使得他一下子把包子吃个精光,还意犹未尽的舔着手
指。
“谢谢你,谢谢。”他回过神来,小女生已走了老远,他赶紧大叫:“喂!等一下。”
小女生回过头,并不准备走近他,而是站在原地。小女生心想,可不能让他知道他刚
刚吃的包子其实是不小心掉在地上还沾了些泥沙,自己怕脏才拿给他的。
他站起身,快要走近小女生时,同样发生了没办法靠近的情况。
“你知道这里是那里吗?我好像迷路了,而且每个人都看不到我,只有你看得到我。
”他放弃继续走向她,大声问道。
小女生皱着眉头,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话。
“原来是哑巴啊!”他仿佛恍然大悟,作出这样的结论。
“疯仔!(闽南语)”小女生大叫,一个转身飞也似的跑了,留下他一脸惊讶的呆在
原地。
“喂!你别走啊!我还有事要问你,喂!”无奈,他想追上去,但总有股无形的城墙
阻挡。
谁都好,别丢下我一个人。
老天爷,拜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