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将帽簷压的更低一些,他从帽簷下的世界看着周遭的人群,各样的衣服从他身边
穿梭过去,红色的风衣,黑色的西装,蓝色的连身洋装,发亮的公事包和鲜艳的皮包,亨
特看着穿在他脚上那不太合脚的皮鞋,上面还沾了一些泥水,于是他决定绕进附近的洗手
间把自己弄的体面一些。
镜子里头有一个穿着宽松西装的男人,西装的质料很好,但却有几处破损,几处沾上
了泥土,头上的鸭舌帽与西装互相冲突,但是亨特并不了解,他接过水龙头流出来的水,
试着清理衣物上的脏污,但是却把自己弄的更脏乱,他大力的拍打那些被水和泥巴弄的脏
兮兮的地方,却一点帮助也没有,他想要把西装脱下来整理,低头看到才想起里面的白色
衬衫沾染了血渍。
亨特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告诉自己不要显的太可疑,于是他对第一个迎面而来的人点
头打招呼,那个人却没有回应他,这让他感到有点不安心。
他想要有点能够让他安心的事情,让他感到安全,至少不要在人群中显的突兀,但是
他现在完全没有头绪,他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或许他选错了前进的方向,或许他
应该在上个路口向右转的,或许他应该找一间餐厅进去坐着,等待夜晚人少一点再行动,
但他马上驳回自己这个想法,他身无分文,又或许,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在树林中袭击这套
西装的主人,他当初应该逃跑,逃回他那桥墩下的家,而不是为了救车厢里那个已经奄奄
一息的男人而用石头砸他的头。
亨特身上许久没有洗澡产生的臭味和衣服上的古龙水味混杂成一个难闻的味道,让他
感觉很不舒服,他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他的步伐开始摇晃,他从帽簷下看出去的世界开
始有点模糊变形。
他开始有点想念他桥墩下的家,虽然只是几个树枝跟帆布搭建成的,他后悔攻击男人
,穿上他的衣服,他后悔做出这些改变,就算他一开始觉得这是正确的决定,但是他现在
非常后悔。
他拐进一个巷子里面,一把抓下鸭舌帽,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一个人抓住了他的手
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