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参与计画后,欧阳绿明显忙碌起来。
各种体能训练、革斗技巧、枪法、实际作战、野外求生的严苛考验接踵而来,甚至一再进
行沙盘演练,务求计画推行得天衣无缝不可。
这是一场只准成功、不准失败的任务。
死亡只是其中一种威胁,若不幸失手,被关进永无天日的实验室,像实验白老鼠似的,任
由对方宰割——事实上,人体实验也差不多是那么回事了,才是生不如死的酷刑。
训练计画的主持人是国际非政府救援会的老麦,欧阳绿无可避免地,再次遇到自己前任上
司。同时,她也知晓救援会有大半人马移师台湾,准备进行密集的训练。
打完靶,欧阳绿香汗淋漓走回场边,咕噜咕噜灌下半罐冰凉的矿泉水,老麦就自动自发往
她身旁的空板凳一坐,抖着脚,闲闲地打招呼。
“欧阳,好久不见。”
“嗯,是啊。”
欧阳绿瞇眼望着前方一望无垠的原野,天清气朗,白云悠悠,不时有越野车穿越浅溪,激
起朵朵白色水花,惊动宛转啁啾的山林鸟。
真不敢相信老麦还能在这蕞尔小岛上找到这么美如仙境的地方当训练场,有丘陵、小型沙
漠、溪谷、峭壁悬崖、恶地,各种适合冒险犯难的地形一应俱全。
不过,话说回来,老麦本来就在台湾出生长大的,实也不足为奇。
高大的男人,再次开口打断她的冥思。“我看妳最近这几年好很多了。”
“怎说?我以前是多面目可憎啊?老大。”她细致的黛眉一挑,不以为意地嗤哼。
“唔……我说不上来,大概是那愤世忌俗的神情少了点吧。以前的妳,虽然会笑,但笑容
总是有点空洞。欧阳,我知道妳的过往伤妳很重,我真的很高兴看到妳走出来……”
“你在说哪一国的笑话?这么擅长察言观色,怎么不转行去当心理医生?在这行白白埋没
你的才能。”欧阳绿飞快截断他的话,反手将空宝特瓶砸向男人,不用回头也知道,宝特
瓶正稳稳落在那双厚茧的大掌中。
“果然欠磨练,瞧!妳连力道都变弱了。”
又一个拳头大的石子暴冲过来,老麦头一偏,闪过无耻奇袭,心情甚好,笑不可遏。
“唉唷!妳想谋杀我啊!别走别走嘛……脾气还是这么火爆,说个几句就翻脸了,没风度
的女人!我说啊,救援会会一直为妳保留妳的位置,妳几时要回来,我们都敞开大门欢迎
!”
走远的欧阳绿赏给后头的仁兄一根中指,隔空回喊:“等到你说话不比莲花指的那一天我
会考虑!”妈的咧!粗犷的大块头,偏偏配上秀气到不行的莲花指,恶不恶心啊!
她没有性别歧视,但偏偏一看到老麦就会浑身不控制地狂冒鸡皮疙瘩。可能是,当战场上
英气勃发的男人,一褪下战袍后,所有的动作就变得娇滴滴、秀气可人,实在很违和。
她已经竭尽所能去适应他的反差了,只除了鸡皮疙瘩这一项外。这是自然的生理反应,真
的不能怪她。
“妳少强人所难了!除非世界末日!”老麦没好气吼了回去。
欧阳绿耸耸肩,迳自去更衣室换好干净的衣服出来,简单冲水过的阎霁非正朝她走来。
他打着赤膊,墨色长发湿淋淋伏贴颈项,一身阳刚的肌肉线条,纠结得漂亮,古铜色皮肤
上的晶莹水珠,自锁骨滑落至腹部的六块肌,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让人忍不住想尝尝看那
是什么味道,再一路沿着水珠滑动的路径往回舔……
这样的他,很强壮、很性感.……
Stop!
欧阳绿翻了翻白眼,不知道脑袋怎么有空想到这个。以前救援会的猛男一字排开来,蔚为
壮观,她以为自己免疫了,没想到还对着他胡思乱想。
真是够了!
但,上个月生病时,他曾用身体温暖过妳,妳晓得他抱着妳的感觉该死的美好,为妳驱走
噩梦……心底冒出一道声音,小小抗议。
“妳在想什么?”阎霁非慢慢套上T恤,瞇眼问。
“想知道答案是吧?”欧阳绿一愣,叹了口气,诚实的话语就这么自红唇溜出:“在想你
为什么这般秀色可餐。”她所处的工作环境极度阳盛阴衰,说话直来直往,矜持那套她学
不来。
他?他秀色可餐?
阎霁非下意识摸摸颊边那条骇人的长疤,微怒道:“欧阳绿,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我才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认真两个字你会写吧!你真的让我产生性——”她不假思
索顶回去,蓦地咬住下唇。
天!她究竟想说什么?性幻想?性饥渴?
“我书读的不多,但我知道起码这四字成语的涵义!我配不上,请不要用它来羞辱我。”
他冷笑一声,倏地加快步伐,跳上驾驶座,车门无可避免地摔得震天价响。
“欸,我只不过说了四个字而已,反应这么大……”莫非她踩到他的地雷了?或许,曾经
有人这么污辱过他的相貌?欧阳绿仰天叹气,提起脚步追了上去。
幸好,他还记得等她上车,没有一怒之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