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事] 求神记 ──一名教授的宗教研究报告

楼主: lulicat (噜哩猫)   2022-11-14 13:22:41
《求神记》
──成大教授的“宗教研究学程”期末报告
一、缘起
我在民国57年大二那年,
曾经读了一点神学、佛学的书,
也很快地得了一个“结论”:
“实验无法证明,逻辑无法推论,
此事与我无关”。
此后,一直到民国93年我女儿躁郁症发作以前,
我没再碰过宗教议题。
虽然在参观寺庙时,
总会合掌表示恭敬,但也仅此而已。
民国93年2月,
我从成大政治系退休。
原来的如意算盘是:
告别原来的政治议题,
参与环境保护与生态保育,
让自己可以学一套对本身而言全新的课题。
因此我参加了台湾环境保护联盟与台湾生态学会。
但是这个如意算盘被一件没料想到的事件打破了:
那年的10月,
唸板桥台艺大动画系二年级上学期的女儿在宿舍割腕,
我们夫妻连夜开车到板桥亚东医院将她接回。
从此之后,
虽然我一直保留台湾环境保护联盟
与台湾生态学会的会员资格,
但是属于“运动”部分的活动,
只好全部停止。
六年多来,
几乎就是以照顾这个女儿为“职业”。
女儿回台南辗转几个医院之后,
93年12月,
我们送她到高雄民生医院的“清心小憩”住院四周。
这是凯旋医院(精神科专门医院)
在民生医院设立的忧郁症专门病房
(按:后来已由凯旋医院收回,
改设在凯旋医院里面)。
“清心小憩”的实习心理师是个基督徒,
每次藉心理会谈的时间劝我女儿信基督教。
我女儿出院后,
也真的到我家对面的“台南市召会”
(“神爱世人”)去受洗,
教会的基督徒也很热心。
可是回诊时那位心理师却告诉她
“召会”不是正常的教会。
我女儿改到我家隔邻的浸信会恩慈堂,
我不知道她在恩慈堂发生了什么事,
总而言之,她从恩慈堂回家之后,
很伤心地哭了好几天。
她曾跟我说,恩慈堂的人告诉她,
要把家里那些象征佛教、道教的东西都丢掉。
就这样,我女儿亟求接近“主耶稣”的心意,
算是失败了。
“清心小憩”的主治医师林医师,
相信一位通灵人“伶姬”
(按:伶姬的书中提到林医师,
可见林医师并不避讳他与伶姬的交往)。
94年2月农历除夕,在林医师的引介下,
我们带女儿到高雄与伶姬会谈了一个钟头。
这是主治医师、通灵人、躁郁症患者、
家长共同参与的会谈。
当时我觉得这是精神医学与“灵疗”的合作,
相当肯定林医师的协助。
伶姬说我女儿前世因遭轮暴而自杀,
这世也难免自杀的“习性”,
如果这世又自杀死了,
下一世还是可能又会自杀,
因此在这一世就应该把这个坏习性改掉。
这种说法似乎比那种“自杀就会下地狱”的说法好多了。
伶姬具体建议她可以读“博物馆”方面的科系,
也建议她何妨就到荷兰(凡高的家乡)做一趟旅行。
我们也剑及履及,
让她参加一个荷兰的旅行团。
可惜的是,她在荷兰期间情绪不稳定,
给领队造成很大的困扰。
我们在那几天的国际电话费超过一万块钱。
她在荷兰旅行,我们在家提心吊胆。
虽然跟基督教会、通灵人有些初步的接触,
但是在那段时间,
我基本上是相信科学的。
我希望从科学来了解我女儿的躁郁症,
因此我很认真地大量阅读有关“变态心理学”的中英文书,
包括Gerald Davison, John Neale 等人所写的
Abnormal Psychology。
94年5月,因高雄路途太远,
林医师建议我们去找他的好朋友,
成大精神科的叶医师。
从此之后,一直到96年4月,
长达两年的时间,
一直没离开叶医师的门诊,
对叶医师所开的药方,
也一直遵照服用,没有打过折扣。
但是,必须说,这段期间,
我女儿情况起起伏伏,相当不稳定。
三次因“吞药过量”送成医急诊;
还有一次烧碳被我即时发现扑灭。
学业方面,她在连续两年休学之后,
不愿再回台艺大唸书,
只好劝他重考大学。
95年8月,我女儿录取台南艺术大学艺术史学系
(在官田乡乌山头水库旁边)。
这次重考,原先只想考到长荣大学社工系就好,
但是考试成绩好到足够再唸一个国立大学,
似乎不唸白不唸。
但是选择南艺大,
主要是参考了两件很有“宗教”意味的意见。
一件是原先通灵人伶姬给她的建议:
可以唸“博物馆”,
而南艺大艺史系恰好就有一个“博物馆组”,
还有一个“博物馆研究所”。
我女儿的联考成绩“恰好”可以进这个系,
可见伶姬的“预言”灵验了。
另一件是:我一位研究所同班同学,
精通易经卜卦。
我太太请他帮忙为我女儿卜卦。
卜卦结果是:长荣社工系不适合她,
唸南艺大艺史系虽然会有一些波折,
但终将可以顺利毕业。
这两件很有“宗教”意味的意见,
使我们三人一致认为应该去唸南艺大艺史系。
虽然情绪不稳定,
南艺大艺史系一年级上学期总算唸完。
但是在一年级下学期开学之后,
情况迅速恶化,完全没办法去学校上课。
96年三月去成医精神科住院一周,
四月吞药过量又去成医急诊、住院一周。
她的主治医师叶医师似乎面对很大的挫折。
96年4月12日,叶医师在门诊时,
说我女儿“自己不努力,谁都没办法”。
我女儿从此不愿再去看叶医师。
这段期间,我女儿也做了一些颇有建设性的事。
她在从民生医院“清心小憩”出院后,
就以自身的经验,
很想帮助其他有忧郁症的人。
94年5月,
她开办了一个网站“小八微笑忧郁症防治园地”,
很热心地帮助其他患者抒解心情。
这件事被台南市议员王家贞知道后,
王议员深受感动,
还因此发起成立“台南市忧郁症关怀协会”,
由效果书局总经理林明政担任创会理事长;
林明政任满后由王家贞继任理事长。
在作家丘荣襄的鼓励下,
我女儿也在95年3月出了一本书:
《我忧郁,但我很努力》。
二、尝试
96年4月5日清明节,
我回斗六老家扫墓。
那天,我三哥跟我说了一个亲身经历。
他的太太有精神分裂的症状,
已经有几年时间了。
他跟我说,当他太太在松山疗养院住院时,
他接受朋友的建议,
到桃园一间神坛“作法”。
经过繁复的“作法”程序之后,
法师告诉他:“再过一个月,你太太就会好了”。
一个月之后,他接到疗养院通知,
太太病情已经好了,可以带回家去了。
当然,从疗养院的立场来说,
这是疗养院把她治好的;
但是我三哥很相信是桃园那间神坛“作法”的效力。
他劝我,这种事情不能说完全不信。
4月12日,我女儿看过叶医师最后一次门诊后,
她清楚表明不愿再看叶医师。
看来,对我们来说,
“科学”似乎走到尽头,
加上三哥说的故事,
因此我向朋友们表明愿意带我女儿去试试各种“法门”。
首先是一位邻居自称拥有“银河”来的超能力,
可以为我女儿治病,
前提是要先交五万元“学费”练功。
我二话不说,立即提领五万元交给他。
可惜的是,当晚他与我女儿会面之后,
随即将那五万元还给我,
说我女儿不愿跟他学习练功。
另一位邻居介绍我们去民雄的一间神坛,
那是一间“生意”鼎盛的神坛,
专门为人“收惊”,
必须事先预约排时间。
4月18日起,我们开始去这家神坛。
坛主在一番“收惊”的仪式之后,
认为我女儿是“卡到阴”,
绝对不能吃精神科的药。
除了“收惊”仪式之外,他也开立处方,
让我们到草药店买药草回家煎服
(不是中药房,
在台南水仙宫市场就有这种草药店)。
他似乎很有自信能“治好”我女儿的病;
可惜的是,两天一次,先后八次,
每次半个钟头(收费一百元),
老远开车去民雄“收惊”,
并没有收到预期效果。
坛主说是“旧的已经剥掉了,
但是新的还在卡上来”。
无论如何,既然看不到效果,
只好放弃。
5月7 日,
我的一位小学同班同学介绍我
到台南的一家“慈惠堂”分堂问事。
慈惠堂似乎是规模相当大、
在全台各地都有分堂的道教组织(我不太了解)。
那天是“济公”附身在一位乩童身上接受问事。
济公以“鸾笔”书写,
由“唱生”唸出书写的内容。
根据慈惠堂济公的说法,
我女儿并没有“卡到阴”,
只是心理问题。
这位济公写了一句“咒语”,
要我女儿回家后常常唸就好了。
由于我女儿唸了几次之后就不愿再唸了,
没有人能说慈惠堂济公“无效”。
这里的问事“免费”,
但是鼓励要“做功德”,
因此我“捐”了五千元给我那位小学同学
主持的慈惠堂慈善基金。
由于我女儿情绪非常混乱,
我们实在不敢不给她吃药,
因此我们还是带她去看一位开业的苏医师。
有一位临床心理师林先生主动愿意为我女儿“门诊”。
这位心理师让我深感痛苦。
他当着我女儿的面批评医师,批评“问神”。
他的独门绝招是“跳床”(一种运动器材),
要求我女儿每半个钟头要跳床十分钟。
这真是个艰巨的任务。
如果我们叫女儿去跳床,
我女儿就倍感压力;
如果不叫她,
她就说我们根本不关心她。
林心理师让我们更痛苦的是:
他让我觉得,他无论怎样说都是对的,
而我们无论怎样做都是错的。
在经过四次“门诊”之后,
我们决定放弃。
虽然他事先说是“免费”,
我还是“捐”了一万元
给他主持的一项自杀防治的“基金”。
5月16日,
一位基督徒朋友邀我们去一间
长老教会教堂参加“医治特会”。
一位韩国来的牧师声称耶稣就在教堂里面,
任何疾病都可以当下医治。
大家还排队让他摸头代祷。
可惜的是,
我们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医治”的效果。
5月14日星期一,
一位成大同事
带我到安南区一间济公的“道场”问事。
这里的乩童穿上济公的袍子,
直接与当事人面对面讲话。
这位济公说我女儿在“三年四个月”前
被一个“吊死鬼”卡到,
现在精神一片混乱,情况非常危急,
要我们在星期五带她来“急诊”,
不要吃精神科的药。
5月18日星期五那天,
我女儿情绪真的陷入崩溃,
拿着刀子扬言自杀。
我们夫妻把她“押”著到安南区去“急诊”。
这天,道场给她安排“作法”,
负责“武灵”的人让她坐在门口,
作法、呐喊、摇黑令旗、喷酒在她身上。
我女儿哭个不停,
大概被吓坏了。
这位济公师父说我女儿
在“三年四个月”前被一个吊死鬼卡到,
这个说法让我当时有一种“神准”的感受。
从我女儿发病以后,
我一直承认我自己必须负很大的责任。
因为在93年1月18日,
我女儿还在台艺大一年级寒假的时候,
我们一家人(包括我儿子),
到台大附近的东南亚戏院看电影“末代武士”。
那天将进场时,
我女儿找不到她的票。
由于我这个女儿平时常常丢东忘西的,
那天我实在非常生气。
我女儿哭得很厉害,
戏院要求她重新买票,
“认票不认人”,寸步不让。
后来虽然再为她买了一张票,
但整个看电影的气氛都没了。
电影放映过程中,她仍然一直哭泣。
看完电影出来以后,她还没停止哭泣。
我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骂她“妳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我忘了那天最后是怎么收拾的,
但是总而言之,从那以后,
我女儿变成一个常常爱哭的小女生,
跟她以前那种大而化之的个性很不一样
(大概就是那种大而化之的个性让她常常掉东西)。
那年寒假也曾到医院拿了一个礼拜的抗忧郁剂。
到了10月在宿舍割腕,
才变得无法收拾。
从93年1月到96年5月,
还真是“三年四个月”。
加上我女儿必须“急诊”的预测,
使我觉得安南的这位济公可能真的有一套。
问题是,
我非常希望他真的能把我女儿治好。
因为,
如果他让我女儿相信真有一个吊死鬼卡在身上,
却没办法把她治好,
到时候我女儿要是变成思觉失调,
问题会更严重。
因此,我告诉带我去的同事,
除非他们能保证治好我女儿,
否则我宁可不要。
同事给我的回复是:
他们没办法保证,
因此我也就只好放弃。
三、修圣宫
96年6月4日,由于我女儿的情况非常不好,
每天似乎都在悲哀、愤怒中度过,
我们决定再度把她送进精神科住院。
但是既然已经不愿再看成医叶医师,
也不知道该去哪家医院。
这时,奇美医院精神科有位负责行政工作的朋友,
可以帮忙为我女儿办理紧急住院。
在王家贞议员协助劝说下,
我们将女儿送去奇美精神科,
主治医师张医师。
奇美精神科在西门路树林街上,
是从前逢甲医院所在地,
65至75年间,我太太曾经在那里工作了十年。
离开二十年之后,
竟是以这种方式重回这个旧识之地,
让人颇感哀伤。
在此之前的6月2日星期六,
朋友介绍我到高雄县阿莲乡的一家“道场”──
修圣宫善缘堂。
这是由一对企业家夫妻
用他们自己的庭园住宅所设立的道场。
主祀济颠禅师,以及碧霞元君、眼王夫人。
那时有个灵童(正鸾手),
每星期六举行“济世”,
就是接受各界人士“问事”。
问事分成两阶段:
前半阶段是济公师父透过灵童以鸾笔书写,
由唱生唸出来;
后一阶段是眼王夫人
透过同一位灵童直接与问事者对话,
但因灵童语音特别,
常常需要唱生协助“翻译”。
这个道场的所有费用完全由宫主负责,
不收费,不设功德箱,不烧金纸。
他们有三十几位“鸾生”,
为来访者“效劳”。
那天我简单地问我女儿“身体状况”,
济公师父答复:
“气虚,常幻想,无其他问题。
可吃甜点、巧克力”。
因为我只是简单地问,
他的答复让我初步感觉不错,
虽然似乎讲得太“容易”了一些,
至少颇能切中问题,
没有说成“肠胃不好”之类。
整个道场的气氛也让我感觉相当好,
虽然这个建筑算得上是庭园豪宅,
但是庄严典雅,
没有其他豪宅的那种奢华庸俗气氛,
宫主夫妻也完全没有那种有钱人家的架子。
宫主以他自己的糖尿病为例,
表示无论神明怎样灵,
医师开的药还是得吃。
这点让我可以避免艰难的“抉择”,
深感有情有理。
宫务有个指导者,称为“统监”,
是一位退休的陈老师,
学问饱满,佛学造诣相当高。
我把我的感觉向太太表示,
太太也表示有兴趣前去看看。
6月4日,
我们送女儿进奇美精神科医院。
6月9日星期六晚上,
我和我太太一齐到修圣宫。
这次由我代表问我女儿的事,
我问“女儿应该原校复学或是转学”,
答复是原校复学,
学业可顺其自然,不要压力过重,
师父会来协助处理。
我太太负责问我儿子的事。
那时,我儿子在唸了五年研究所之后,
因写不出论文,还在休学状态;
当兵退伍已一年,还找不到工作;
我太太催着他去“做点小生意,
甚至在夜市摆个摊子也好”。
显然,那时我儿子日子并不好过。
我太太问“儿子是否适合经商”,
答复是不适合,但是适合服务业,
考公职可行,公职可由基层做起。
问“今年能不能找到工作”,答复是不可能;
问“该不该回研究所唸书”,答复是“无心”。
有关我女儿的部分,答复相当乐观;
但是有关我儿子的部分,却不是那么乐观。
由于我女儿在安南的神坛被吓到了,
我们去修圣宫的事情完全没让两个孩子知道。
6月12日,我女儿已经大为好转,
她自己用“塔罗牌”为自己“算命”,
决定回南艺大复学。
6月28日出院后,随即向南艺大申请复学。
由于我们根本没跟我女儿讲修圣宫的事,
我女儿所作的决定,
却完全与修圣宫济公师父所言符合。
一直到8月28日,
我们才第一次带女儿去修圣宫。
此后女儿有事想问时,
她就会主动要求带她去。
6月9日问事之后,
那天晚上我马上打了一通电话给我儿子,
我把济公师父的“指示”
装作是我自己的意见。
我告诉我儿子,
如果不想回研究所唸书就算了,
做什么都可以,
不见得一定要唸完研究所;
现在经济不景气,
找工作本来就不容易,
不必为这个事情伤脑筋;
妈妈说的摆摊做生意,
只是表示妈妈关心,
并不是非要这样不可;
现在这个时候,
还不如开始准备一些公职考试。
我还特地主动把每月给他的钱提高了些,
让他日子好过一点。
那天我们在电话里聊了半个钟头,
是“有史以来”我跟儿子在电话中聊得最久的一次。
半年之后,
这一年的12月15日星期六,
因为我发现儿子真的在准备公职考试,
我向济公师父表示感谢。
师父写道:“不可增加压力”。
12月17日星期一,
我收到银行寄来“存证信函”,
说我儿子欠了“卡债”十五万元,
要我们代为偿还。
坦白说,
要不是师父已经讲了“不可增加压力”,
我大概很难忍受所谓的“卡债十五万”;
我应该会当下拿起一根棍子
到台北去把儿子痛打一顿。
可是,就为了师父事先讲好的一句话,
我和我太太都不敢“生气”。
第二天,我专程去台北了解状况,
知道这是两年以前的旧债;
那两年来,我儿子不敢告诉我们这件事,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交纳银行的高利贷。
虽然我觉得这家银行非常可恶,
但是我不愿再为这个事情烦恼。
我不但没有责备儿子,
反而安慰这个可怜的儿子。
12月19日星期三,
我去台南的银行把这十五万元卡债一次还清。
当天晚上,
我儿子打电话回家,
说一位学长介绍他去中研院民族所当助理。
隔天,他到中研院面谈,
马上获得录用。
一月二日开始上班。
回想之前6月9日师父所说
“今年找到工作不可能”,
而我儿子竟然就是在
过完这一年之后的新年第一个上班天开始上班。
那年的农历新年,
我们夫妻第一次领到儿子给的压岁钱;
而从此之后每年父亲节、
母亲节礼物也就没间断过。
坦白说,
当我接到儿子的父亲节礼物时,
实实在在非常感谢修圣宫济公师父。
一个几乎就要父子翻脸的情况,
竟然变成了建立良好亲子关系的契机。
接触修圣宫以后,
我每个礼拜六晚上都去修圣宫参拜。
97年2月,
修圣宫济公师父指派我作为“鸾生”,
担任“宣讲生”,
也就是要做“弘法”的工作。
本来已经有两位“宣讲生”,
都是佛学造诣深厚的长者,
一位退役上校,一位退休小学校长。
虽然说,修圣宫像是个道教宫庙,
但是那里“弘法”的内容
却是百分之百的“佛法”。
从那以后,我每天认真研读佛经,
这是完全符合我个人兴趣的工作。
当初退休时,
完全没想到竟然因缘际会,
变成了天天研读佛经。
在修圣宫,
我尽量做好“弘法”的工作。
因为我是初学者,
我也跟大家坦白说,
我的“弘法”主要是做学习的心得报告,
没有任何资格对任何人“开示”。
我女儿有时会去“问事”,
多半是学业与感情方面的问题。
我从来不问我自己的事,
因为我想,自己的事自己负责,
没什么理由去麻烦神明。
但是还是有一次,
我女儿帮我问了我的事。
那次是咳嗽,咳了好久,
中药粉吃了一个多月治不好。
我去一位中学同学、开业的内科医师那里,
请他开一些西药给我。
他不肯开,说是“咳嗽这么久,
一定要去大医院照X光,
确定没有坏东西才能开药”。
我只好去东门路的署立胸腔医院照X光、拿药,
药很灵,吃了三、四天就好,
但是停药后三、四天就复发。
这样连续去了三次,
拖了一个月,还是治不好。
我女儿就帮我问师父,
答复是“绿果子(金桔),一次十颗,
煮十碗水,两天一次,连续五次”。
就这样,我的咳嗽竟然就完全好了。
一直到现在,没再发作过。
有时有那么一点想咳的意味,
我就去买金桔回来煮汤,
酸酸甘甘的,其实也蛮好喝的。
我女儿在复学以后,
顺利唸完二年级。
在师父指示下,
未经医师同意自行减少精神科药物。
(原来是四颗乐命达加上一颗安利复,
自行减了两颗乐命达)。
97年9月南艺大三年级开学之后,
情况变得不太顺利,
主要是南艺大艺史系的团体作业相当多,
而我女儿很不适应团体作业。
就这样,期中考之后,她决定休学。
那年寒假时,
她去参加长荣翻译系的转学考试,
98年1月22日顺利录取。
就这样,“降转”再从长荣的二年级下学期唸起。
女儿离开南艺大、转学长荣这件事,
似乎让通灵人伶姬的预言、
我同学的易经卜卦、
我女儿自己的塔罗牌都宣告失灵。
对我们来说,
更重要的似乎是济公师父
原来的允诺无法完全实现。
我们该如何理解这件事呢?
四、简择
阿莲修圣宫的灵童
实际上是由高雄小港龙后宫支援的。
小港龙后宫主祀碧霞元君、
眼王夫人;
修圣宫的碧霞元君、
眼王夫人实际上也是从小港龙后宫“分灵”过来的。
碧霞元君是山东泰山碧霞祠的主神,
泰山东岳大帝的女儿,
眼王夫人、注生娘娘则是碧霞元君的结拜妹妹。
就在我女儿录取长荣之后的1月31日,
修圣宫宫主突然宣布“停鸾”,
也就是不再需要原来的灵童继续来扶鸾。
修圣宫原来每星期六晚上的扶鸾济世,
改为纯粹“弘法”。
修圣宫的信徒很多是修圣宫、
龙后宫两边跑的。
修圣宫停鸾之后,
有许多人继续去龙后宫参加扶鸾、问事。
从去年四月到今年四月,
龙后宫也在每个星期天下午到台南县将军乡接受问事。
在将军乡“降驾”的,
有碧霞元君、眼王夫人、太子爷,
有时应修圣宫信徒的请求,
济公师父也会来“降驾”。
都是以面对面谈话的方式,
不用鸾笔书写。
只要我女儿想问事,
我也一样会带她去小港或将军乡问事。
98年6月,
根据龙后宫眼王夫人透过灵童所传达的的指示,
认为我女儿已经完全好了,
应该可以马上停药。
于是,我们在没有跟奇美张医师商量的情况下,
自行完全停药。
那时,我女儿的情况真的非常好。
7月间参加多益(TOEIC)考试,
考了相当高的880分。
考完后,还跟我们夫妻去爬南横的库哈诺辛山,
完成她人生的第一座“百岳”。
9月长荣三上开学,
十月通过GEPT 中高级英检初试。
11月,期中考考得相当亮丽,科科高分。
她也开始准备要考导游、领队,
要帮她班上同学办暑假澎湖旅游,
要参加吉他社。
这些都是一个“优秀”大学生该有的事,
当时没想过有什么不对劲,
只觉得我女儿在神佑之下,
真的变成了一个“优秀”的大学生。
但是,渐渐地,
她的“志气”越来越大,
要帮长荣翻译系办个大型的募款晚会,
为翻译系筹措经费;
渐渐地,她的话越来越多,
在那“2012”热潮中,
变成了要当地球的拯救者;
渐渐地,行为越来越失常,
晚上会跑出去,接受“魔考”。
到了12月7日,终于躁症大发作,
整个人像发疯的样子,
手舞足蹈,胡言乱语,
只好停止上学。
在她越来越“兴奋”的那段时间,
龙后宫灵童在将军乡所传达的指示都是:
那只是“有一股能量必须发放,
放完就好。过了这个月就会完全正常”。
那天是农历10月21日,
按照神明指示,
我似乎应该坚持到农历11月1日,
也就是阳历12月16日。
可是在当时情况下,
我实在没有勇气再坚持下去。
“坚持”到12月11日,
我们夫妻还是只好把她送进成医精神科住院。
这次的主治医师是蔡医师,
住院医师成医师。
成医师很有信心地表明这是“躁症”,
或者说是“躁郁症”的急躁期,
绝对不是思觉失调或其他“疯掉”的精神病。
这次住院到99年1月15日,
长荣三上的学业中断。
长荣三下复学后又休学,
5月2日到24日间,似乎郁症又犯,
再去住院两周。
那以后一直到现在,
似乎情况相当平稳。
成医师所开的门诊处方,
我们不敢再打折扣,
乖乖地每天看着她吃药,
成医师似乎也主动地在做药物减量的计画。
现在等著9月13日长荣三上开学,
祝福她可以顺利唸下去。
毕竟,从台艺大二上到现在,
已经历时六年。
可以说,
我这个女儿唸“大二”唸了整整六年。
真的,祝福她可以顺利进入大三,
顺利毕业。
今年的7月16日至21日,
我太太、女儿和我一齐参加了龙后宫举办的
“泰山、天台山、普陀山”六天的进香之旅,
向碧霞元君、济颠禅师与观世音菩萨朝拜。
这是六年来我们夫妻第一次出国,
如果不是相信“神佑”的可能性,
我们就不可能做这种一齐出国的大计划。
这次旅程,我女儿负责摄影。
回来以后,还负责编辑一本纪念册。
我已经获得碧霞元君的许可,
承担一百本纪念册的全部经费。
我希望借此表明我们对龙后宫及其灵童的感激。
原则上,
我们以后应该会继续到阿莲修圣宫参与“弘法”,
但是不会再去任何地方“问事”。
五、课程
今年(99)2月,
偶然间知道成大中文系林朝成教授主持、
开设一系列的宗教课程。
我想,既然接触了宗教议题,
何妨趁这个机会多学多闻。
2月到6月,我选修了“宗教对话”的课。
7月到8月,暑假期间,
我又选修了“宗教经验”
与“宗教和平运动”两门。
对我来说,由于我女儿的问题,
我从来不敢跟任何人约定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每天都得等到我女儿起床后,
看看她的情绪如何,
才能决定今天可以做什么。
因此,这些课程能不能上下去,
也得看这段时间的“因缘”如何了。
很奇怪的是,从二月到八月,
我从未因我女儿的缘故而请假。
七月暑假课程的第一天,
因为去大陆“进香”,请了一天假。
八月最后一天,
竟然是因为我自己膀胱炎而请假。
这三个课程,
请来了许多位学养深厚的宗教学者来讲学,
实在让我获益匪浅。
在这些课程中,
我学到了许多过去从未理解到的宗教议题。
蔡源林老师讲的伊斯兰教与林煌洲老师讲的印度教,
对我来说更是一个初步的接触。
虽然修圣宫或龙后宫都像是“道教”或“民间信仰”,
但是在学理上我是一无所知的。
丁煌老师与郑振明老师
让我学到理解道教或民间信仰该有的态度与方法。
在“宗教对话”课程上的几位基督教老师,
包括庄雅棠老师、林彦如老师、
王崇尧老师、梁唯真老师、宋泉盛老师,
以及“宗教和平运动”课程中的邓元尉老师,
他们让我对基督教的理解大为改观。
坦白说,本来我对基督教的
“排他性”颇有一些负面想法。
但是在听了他们的课以后,
我理解到大多数基督徒其实都有很大的包容性,
有强烈排他性的,
只是基督徒里的一小部分,
不能以偏盖全。
我也认真地读完老师们介绍的
Paul Knitter's Introducing Theologies of Religions,
深受感动。
基督教对现代文明的贡献、对民主人权的保障,
都是令人由衷信服的。
我想,
在这里对基督教建立了相当程度的良好观感之后,
我愿意再精益求精,
想办法更进一步了解基督教。
其他几位老师,
包括道兴法师、谷岚、游祥洲、
蔡昌雄、黄创华、越建东,
以及主持人林朝成老师,
都是佛教“实修实证”的学者
(蔡源林、林煌洲老师
似乎也是佛教的信仰者)。
他们的课程让我对佛教大开眼界,
也知道了一些佛教与精神医学、
心理治疗之间的关连。
对佛教禅修与藏传佛教,
也有了一些初步概念。
在这里学到了一些佛教“实修实证”的基本方向。
这些知识对我以后寻找善知识,
更进一步学佛,
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
六、结语
唸大二时,读了几本宗教书,
马上自以为得到“结论”:
“实验无法证明,逻辑无法推论,
此事与我无关”。
在陪伴女儿走了这一趟特殊经历之后,
用游祥洲老师对我说的说法,
是我女儿引领我进入佛门。
我现在每个礼拜六都还是到
阿莲修圣宫参与“弘法”的工作。
我永远都会承认自己
“由鸾入佛”的这个特殊途径。
在我自己现在的想法中,
大概不会再“求神、问事”了。
“多求无益,少求为妙”。
但那不是因为“求神问事”的结果准不准、
可信不可信的问题,
而是觉得,
本来就该用自己的“修行”去解决自己的问题。
但是相信在自己努力“修行”的过程中,
总会有佛菩萨的加持、神明的护佑,
我想这应该还算得上是“正信”吧。
学佛,似乎已经成为我生活中的重要部分。
〈心经〉上说:无智无得,以无所得故。
该做的事情就去做,
本来就不应该亟求任何利益。
我在宗教议题上有没有新的“结论”呢?
大概这一辈子不会有了。
“未证言证,未得言得”,
盼望我自己不会再落入这个陷阱。
盼望我自己老来可以用开阔的心胸
接纳所有正信的宗教,
努力向所有善知识学习。
我女儿会不会完全康复呢?
随其因缘,顺其自然吧。
祝福她能获得佛菩萨的加持、
神明的护佑,祝福她有个美好的前程。
祝福所有老师、同学,亲朋好友,
以及我太太、儿子、女儿,
还有我自己,
大家健康快乐!
(此文写成于99年9月10日,
文中的女儿,
已于102年以系级第一名成绩毕业,
现为专职英中笔译。
女儿所撰写之躁郁症经验谈,
收录于PTT prozac板精华区:
https://reurl.cc/41KNRX
受疫情影响,修圣宫宣讲已暂停,
恢复时间未定。)
作者: xiankelai21 (Sparkle)   2022-11-14 17:35:00
推 女儿的文章也有看 一路走来真不容易 ~
作者: cld123 (colin)   2022-11-14 19:20:00
所以你现在好了吗?
作者: purue (purue)   2022-11-14 20:26:00
感觉阿莲的神明有一套自己的问题修行或可解决 但家人的问题 本就不是一句修行便可处理
作者: vuncent (萌~)   2022-11-14 23:42:00
推分享
作者: Uguar (零零漆)   2022-11-15 00:12:00
辛苦了。禅修打坐有助于看清自己的内心状态,对症下药看见自己内心有忧郁就吃忧郁症药如果真有外灵干扰就看自己修到哪里看能不能察觉有时候外灵干扰的确也会造成内心忧郁
作者: yule1224 (支持自经区服贸货贸)   2022-11-15 06:48:00
楼主: lulicat (噜哩猫)   2022-11-15 08:17:00
回2楼,除了去年因故停药一周复发以外,其他时间近二十年来大致稳定,谢谢关心~
作者: cld123 (colin)   2022-11-15 15:47:00
我朋友也跟你一样有同样的问题,困扰十几年,也自杀过,不过,他是靠宗教的力量好的,现在没吃药了
作者: kodak2222 (唔...)   2022-11-16 01:40:00
作者: punck   2022-11-16 02:49:00
很久很久以前 我脑中也曾经出现一个很讨厌的声音 说要我救世 我直接在脑中回他 去死吧 你根本不了解我 我只希望这世界赶快灭亡 大家赶快被强制登出XD跟那些外灵(应该是魔吧)没啥好说的,予岂好辩哉XD想解决灵扰 去求宗教 是条死胡同 不要相信宗教
作者: qien (:[)   2022-11-16 19:38:00
楼上太好笑有问题不是孩子,有问题是父母。来自于这位父亲的缺,为什么一直把想要变好当作目标?情绪疾病大多来自原生家庭造成,不接纳、不承认、看不见,不允许坏(错误)的存在,我们世人都是愚蠢,眼睛都有业障,其实忧郁症一辈子都不会好,这件事实能够接受吗?
作者: Uguar (零零漆)   2022-11-16 22:24:00
忧郁症不会好吗? 好像看过有分享好转的例子
楼主: lulicat (噜哩猫)   2022-11-17 22:24:00
是会好的哦,我有认识不少病友都好了,包括我自己的外公,住院过一次,后来也完全康复直到百岁离世;思觉失调症的几位病友也都在适当用药下维持稳定
作者: Uguar (零零漆)   2022-11-19 20:52:00
思觉失调症很迷,大概很多版友的灵异经验都有点类似如果灵学上没有帮助可能就得吃药控制新闻是有接触观落阴才开始有思觉失调症的例子
作者: bleph (bleph)   2022-11-21 04:24:00
谢谢分享!
作者: lasofa (人生)   2022-11-23 11:07:00
印象中,去年在八卦板还是这个版上有看过妳的文章,内容是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觉然后看到了还是体验到了一些神奇的事。那时妳的状态不是很稳定的样子,本想给妳一些建议,但是我文笔不好,写篇文章通常要花很久的时间,于是乎就作罢了。现在看到这篇文,恭喜妳恢复健康:)
作者: lasekoutkast (白ㄘ)   2021-05-01 09:06:00
明心见性精神内耗 内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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