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26岁了。
像在晦暗角落里苟且偷生的蛆虫,
当沙丁鱼挤在车厢里、上班被同事主管客人当狗干、下班被家人勒索恶心,
常常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极限了,
看到马路上经过的车辆,时不时会很想冲上前,
上演八点档撞飞戏码。
或是站在13楼的办公室落地窗前,会萌生一股冲动,
想打碎玻璃一跃而下。
我知道我病了,我很痛苦,
因为我明白不应该继续放任疾病,
同时因为挣扎求生而感到窒息,
我想好起来、我想放弃、我想好起来、我想放弃,
像是灵堂放诵的佛歌,不停地在脑海里打转。
后来我学着转移注意力,
在其他地方找到意义或快乐、动力,
当我发现性爱带来的是可以忘却一切悲苦的快感时,
我动摇了,并且选择让自己沉沦。
拥抱着身上的男性躯体,我把双脚紧紧环在他的腰间,
伴随着他前后摆动的频率,把自己往他的怀里送进一点,又一点,
赤身裸体的面对着彼此,在灯光下无所遁形的感情,
让我感觉至少此刻我是活着的,有影子有形体的呼吸著、跳动着脉搏。
我把这当成一种爱。
他们,一个又一个的,从人群里走出来,
来到我的跟前,注视着我,说:“我爱妳。”,
在听见的一瞬间心花怒放,然后把自己的伪装脱光,
抱着他并且滚上床,浮沉在欲海之中;
然后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抽出来、穿戴整齐,
最后转身离开,走回人海。
我不怪他们,
因为他们说爱我,那些话在快乐之后,
就会随着风穿过我空洞的身体溜走。
所以在当下,我会好好地把自己当成最美好的菜肴,
端到他的面前,像烤得金黄酥脆的鸡,
任由他拿刀叉把我纵切横砍,让我四分五裂。
很痛,但又真实。
但我明白这样不对,在各种方面都不应该这样。
所以我开始酗酒,
但也明白不该酗酒,所以我不喝酒了,
强忍着渴望,但又感到挣扎。
我该怎么办?
上一次床不够的话,再做第二次吗?
那么欢愉的事情,对我来说有着莫大的意义,
能够跟对方加深感情,所以愿意为了对方尝试千奇百怪的姿势。
现实却很残酷,
剥夺了我最原始的快乐方法。
我的双脚不再能正常行走、不能弯起环住对方,
不能奔跑、不能跳跃,
不厌其烦地解释,在接收到歧视或不屑的眼光时佯装不知道,
如同把自己伪装成正常人一样。
我这样对吗?
我该继续清醒,还是放任自己沉溺?
我想活着,过好一点的生活,
但却一直被往深渊里拖行,
拥抱着爱人,却感觉不到自己的温度,
还是,其实我早已经死去,只是我假装不知情,把自己欺骗得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