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白菜》《第一节、伤心的山手线》
“东京都的上野区,总是如此的繁华。”
廖震拖着行李,伫立在上野站前,看着眼前的高楼大厦与车水马龙,心中如此想着。
“如果是春天来就好了”他看着右前方的没有盛开樱花的上野公园,又想。
Check in 完,算算时间,还来得及。
“好,先去银座买戒指吧!”他想。
廖震交往多年的女友“小慧”明天才会到。
廖震是一名被外派中国北方多年的台干,跟小慧聚少离多,
小慧一直在台湾工作,跟他约好明天在东京见面。
他们打算在东京玩几天后,再一起去鬼怒川与日光。
买完戒指,回程时廖震稍微逛了下秋叶原。
一路上,经过了“女子社员酒塲”与一堆在路边拉客的女仆店店员时,
廖震都心想:“不行,得收心。”
他干脆从秋叶原又搭上了山手线,原本想在上野下车,但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到了浅草。
晚上七点了,他习惯性的踱步到浅草的唐吉轲德后面的脱衣舞店,他知道现在还有一场。
店外打着广告,过几天,有一个即将引退的AV女优的表演。
“唔,过几天就没有机会来了,要现在去看吗...”廖震犹豫不决。
“不行!收心!”他内心的天使最终战胜了恶魔,于是他扭头便走。
可是,回到旅馆,洗完澡,跟小慧视讯完,他实在忍不住了。
他冲下楼,先吃了点寿司,再直奔附近的“宝岛24小时个室DVD鉴赏”。
店员微笑着递给了他自慰套,他拿着一篮3D眼镜零件,走去自己的小房间。
“看AV打手枪天经地义,又不是去池袋,没关系啦!”他对自己说。
戴上3D眼镜,看着第一人称的AV,他不停换片,换著各式各样的女优。
但就是避开了身材与长相与自己女友“小慧”相仿的。
出来的那一刻,他只想着:“阿!该收心了。”
第二天,小慧到了。
当留着一头亮黑色长直发的小慧出现在海关出口处,廖震开心的迎了上去。
小慧的皮肤依旧是那么白,嘴唇依然是那么美丽,眼睛依旧是那么大。
可是,她看到廖震时,并没有超级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看到我不开心吗?”廖震问。。
“没啦!唉!工作太忙,我直到上飞机前一刻都还在跟同事用电话讨论事情。”小慧说。
廖震体贴的帮她拿起每一件行李,陪她到滨松町站转山手线回到上野的旅馆。
晚餐是廖震精心安排的。
他订好了旅馆附近的和牛寿喜烧“人形町今半”,两个人吃了一万五左右的日币。
这晚,由于小慧实在很累,廖震昨天也刚打过手枪,两人只是相拥入眠。
第三天,廖震陪小慧去银座,先吃了“篝”的鸡白汤拉面后,再去买一堆东西。
这晚,他们很激烈的来了一次。
虽说“小别胜新婚”,但廖震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接吻还是有,但是不太对。
吹喇叭也还是有,但是不太对。
小慧喜欢的“火车便当”也还是给她了,但还是有点不太对。
第四天,他们手牵手一起去了趟三鹰的“吉卜力美术馆”,
晚上回东京市区吃了“金子半之助”的天丼。
可是,逛完了夜晚的上野公园,一起散步回到旅馆,洗完澡,睡到半夜,
廖震翻身压上了小慧的身体,做到一半时,小慧居然哭了。
“怎么了?”廖震慌了。
“没有...没什么......”小慧说:“我只是...太久没跟你这样了,喜极而泣......”
“哦!原来如此,你们女人就是多愁善感,这有什么好哭的,哈!”廖震笑到。
“哎呦!人家女生嘛......”小慧嗔道。
赤裸的肉体、火辣的香味、熟悉的感觉,廖震立刻提枪再战。
可是,不知道几分钟后,他身下的小慧突然问了他一句:“假如......”
廖震边干边问:“假如什么?”
“假如有一天,我不再爱你了,”小慧说:“......你还会爱我吗?”
廖震吓了一跳,瞬间软掉。
“什么?”他说。
“没有没有,没事。继续吧!”小慧说。
第五天,他们来到了日光,打算在此度过两天的时光。
东照宫、江户村、东武世界广场,还有温泉。
第六天的晚上,在鬼怒川往日光的蒸汽火车“大树”上,
他们甚至看到了一场真人表演的江户时代的捕快抓小偷秀。
这两天廖震都一直在从旁注意著小慧脸上表情的变化,他总觉得她有什么地方郁郁寡欢。
但是,在蒸汽火车即将到站,捕快也终于顺利抓到了小偷,所有人都开心得哈哈大笑时,
他还是鼓起了勇气,让戒指派上了用场。
外头飘着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小慧的眼泪从下火车开始,一直到两人踏着雪走回旅馆为止,没有停过。
这晚,两人又激烈又温柔的来了一次。
可是,廖震没有想过,这是他这辈子跟这个交往了五年的女友的最后一次。
隔天,回到东京,由于廖震的机票比小慧晚一天,他便先送小慧去机场。
他们搭乘新干线先回到了上野,等廖震去旅馆办完Check in手续、放完他自己的行李,
才再从上野转搭山手线到滨松町站换东京单轨电车。
可是,在滨松町站,小慧却跟他说“送到这里就好了”。
廖震诧异地问:“为什么?”
小慧又哭了,她说:“对不起,你不在的时候,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什么!”廖震惊讶的张大了嘴。
小慧把一个硬硬的东西塞到了他手里后,扭头上了车,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廖震愣在原地,等列车走远,才慢慢地摊开掌心,看着戒指盒发呆。
他又坐上了山手线,想先回到今晚在上野的住处。
有一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能看着窗外的景色,看着车子缓缓启动离站,
他只想赶快离开滨松町站。
不知为何,他实在有点不想再看见这里。
他想,都三十好几了,经历过那么多段感情,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他觉得自己并不难过,想说“等等去买几罐啤酒压压惊就好”。
等明天醒来,心情就会好多了。
他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站一站的更迭,滨松町、新桥、有乐町、东京......,
心里一边想着,哪种啤酒?......还是要买烧酒?威士忌?
......烧酒好了,哪一种?芋头的?还是麦子的?加多少冰块?
就这样,东京、秋叶原、御徒町、上野、日暮里、池袋、新宿、代代木、品川......
一站一站从他眼前经过。
突然,他听见了到站的广播声,
那是日语:“Hamamatsucho、Hamamatsucho!”(滨松町)。
“干!”又回来了。
他这才想起,原来山手线是环状的。
他清醒的忍到了上野,在便利商店随便买了一瓶不知道是什么酒,
冲回旅馆,一口干光。
然后笑了。
他打开手机,刚好看见了一条来自老朋友的讯息:“廖震,要不要一起去当汁男?”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