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阳世犯了罪,
不吐真情,暪天过海,
就算其逃过了惩罚,
一生也终有死亡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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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晓得自己到了何处,这地方阴暗湿冷,没有阳光,沿途上只见枯死的树木与花草,毫无一丝生气。
走到尽头,迎面而来的是高耸的石壁,石壁上挂著许多面破旧的铜镜。
我靠近其中一面镜子,铜镜里静止的景象忽然晃动起来,最后浮现的是我初到陆家时的模样。
被接到陆家那年,我十岁。
当时陆家大少爷是个药罐子,长年卧病在床。
算命的师父说若能找到八字纯阴的女子,作为陆安的妻子养在陆家,便能保他长命百岁。
陆夫人相当迷信,于是我成了陆家的童养媳。
说也奇怪,自我来陆家后,体弱多病的大少爷竟然开始好转。
所谓的“八字纯阴”不过是娘亲的一场骗局,将我卖给陆家,才能够养活弟弟。
听娘亲说,卖掉我换来的银两,是我在街口乞讨一辈子也讨不到的。
我的到来让大少爷变得健康,使得陆夫人命我天天陪在大少爷身边。
‘妳是小春?’
“是的,少爷。”
‘叫少爷生分,叫陆安哥哥吧。’
陆安摸了摸我的头,又捏了捏我的脸,温柔地对我笑着。
第一次见面时,他脸色苍白,如今增添许多红润后,这小哥哥长得更加标致,白里透红的皮肤比我还要细嫩。
“陆…...陆安哥哥。”
我顺着他的话,换了称呼,朝他露出笑容。
天真无邪的孩子笑容,大家都喜欢。
在市井乞讨多年,我知道人们喜欢什么样的表情,也知道什么样的反应能够惹人怜爱。
这样我就可以多讨点钱,回家便不会被娘亲打骂。
那段日子里,陆安待我极好,比娘亲、比陆夫人还要好上几百倍。
他总爱对我说:
‘我的小春可以骄纵。’
他喜欢我在他面前笑,我就笑。
他喜欢我自由自在的模样,我就活得恣意。
他喜欢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我就赖在他的身上撒娇。
他喜欢我对他发小小的脾气,最后扯着他的衣领求他原谅。
他喜欢什么样子的小春,我就扮演什么样子的小春。
除了紧紧抓住他,我不知道自己在陆家能够依靠谁。
我实在不想再被丢掉了。
镜中画面跳转得极快,眨眼之间,我成了二八年华的少女。
那年陆安随陆夫人远行参拜,独留我一人。
所有的悲剧,都始于那天。
陆老爷喝醉酒,半夜闯进我的房间。
撕碎了我的衣服,也撕碎了我。
‘陆安那小伙子教过你吧?’
陆老爷让我跪在他的身下,逼我舔舐他的肉棒子。
我想逃,却被他狠狠赏了一巴掌,他说:
‘妳想被赶出府吗?妳以为妳的身份是谁给妳?’
我吓得不知所措,陆老爷不停在我耳边拿着陆安威胁我。
我跪了下去,用着陆安教我的方式服侍陆老爷。
他捧着我的头,前后进出,最后将浓稠的白浊喷洒在我的脸上。
他将我丢上床,捏着我的浑圆尖端。
陆安说我很敏感,只要一被触碰,那里就会翘起。
可是被陆老爷触碰的时候,很不舒服。
他的手指来到我的私密处,指尖在穴口浅探,最后插入。
‘妳看,湿了,小春也很舒服吧。’
我摇摇头,陆老爷却只紧盯着我的下体。
“不可以!我不要!”
听着我的叫喊,陆老爷拿起布塞住我的嘴,手指依然抠弄着我的内壁,最后有个东西撑开穴口,在里面进出。
我失神地躺在床上,任他摆布,直到他整理仪容离开了房间后,我卷起身子,低声啜泣。
一直到陆安回府前,陆老爷日日拜访我。
‘小春,在想什么?’
我坐在陆安的大腿上,头枕着他的肩,见我发呆许久,陆安开了口。
我看着他,我竟是不能够确定此事能否与他述说。
他亲了亲我,伸手欲脱下我的外衣,我知道他想同我欢爱,我推开他,从他大腿上下来,以表拒绝。
‘怎么了?’
那是我第一次反抗他,陆安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愤怒。
“陆安哥哥,我不想。”
陆安的表情变得僵硬,似乎在隐忍着动怒的冲动。
‘别不听话,我不喜欢。’
陆安说的骄纵,是建立在听话之下。
“陆安哥哥,别生气了,小春喜欢你。”
看着他的表情,我又演回陆安喜欢的那个小春。
从那刻起,我便知晓,只能靠自己。
陆老爷总趁着陆安不在,或是夜晚,同我行苟合之事,我问他难道不怕事迹败露,他回答:
‘妳不说,我不说,全府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天底下哪里有不漏风的墙。
我和陆老爷的事被一小奴婢给碰见,我害怕她向陆安告密,给了她银子让她离府,她却贪得无厌,不停回来向我索求。
那日她要胁我,说我是贱货、破鞋,若和陆老爷的事情被捅出去,我肯定当不成陆安的妻子。
好吵。好吵。好吵。
当我回过神,我已经趁她背对着我时,拿了砖头,狠狠往她的头砸去。
她安静了,真好。
我只是想要她闭嘴而已,从没想过要置她于死地。
我会变成这副德性,都是陆家害的。
为了毁掉陆家,我出卖身子,杀过许多人,一条一条把陆家的秘密卖了出去。
陆安通通不知情,在他面前,我依然是那乖巧听话,天真浪漫的小春。
最后,陆家被告发贪污收贿,全府被抄。
‘妳这贱货,吃里扒外!’
陆老爷一掌搧在我的脸颊,我却忍不住笑出声。
他见我仰头大笑,一脚踹了上来。
‘你什么时候和陈府好上?’
“陈府?”
‘少装疯卖傻。’
他又踢又骂,像是想把我活活打死,我才不管付钱买消息的人是谁,我只盼着陆家垮台。
我抽出暗藏在衣袖的刀子,狠狠往陆老爷胸口刺去。
‘妳……’
他跌坐在地板,捂著胸口,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艳丽的鲜红占据我所有视线,我像是发疯似往他身上又多刺了几下。
陆老爷失去意识后,我拉下他的裤子,将他恶心的那话儿剁了下来,来来回回切了个稀巴烂。
随后,我回到房内,换了身衣裳。
官兵包围了整个陆家,我们谁也逃不掉。
被押送到陈府的第一天,陈老爷看我的眼神像是想把我吞吃入腹,直接把我给拖进房间。
他将我绑在床上,强上了我,拿着他的玉佛坠子不停询问我还记不记得他。
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他显得更加愤怒,拿出铸铁的印子,在我身上烙下他的名字。
陈老爷的癖好特殊,总爱在我身上弄出伤口,仿佛那样才能够得到满足。
虽然无所谓,但我还是会怕疼的,有时候我会哭着求他,对他唯唯诺诺,依然讨好不了他。
每当陈老爷一出现,我会开始感到害怕,我不懂这人对我的执著。
后来,我发现陆安也进了陈府,他肯定认出我,却不愿承认。
我想方设法要与他相认,最后终于在陈老爷于仓库强我时,碰上了他。
那一整夜,我知晓陆安就在外头,我拼命地哭喊,陈老爷死命地操干我,直到他舒服。
陈老爷骂了我一声,往我的肚子踢了一脚后,随即离去。
“陆安哥哥……”
陆安很快冲进了仓库抱着我,我在他怀里假装晕了过去。
隔日醒来,我伸手勾上他,嘴里喃喃着他的名字,将脸埋在他的肩上,眼里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衫。
陆安,你怎么能够还活着。
与我相认后,陆安每日都会到我的房间,有时候和我聊天,更多时候是听着我因陈老爷的粗暴而发出的求饶。
高傲的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他的东西被玷污。
最后,我故意带着陆安送我的玉镯在陈老爷面前出现,他发疯似的拿了个石块将玉镯给敲碎。
任谁都会认得那玉镯是陆家的传家之宝。
‘妳虽生是陆家人,但死肯定是我陈家的鬼!’
陈老爷拂袖离开,我知道陆安在一旁看尽这一幕幕。
我故意徒手拾起碎裂的玉镯,锐利的玉石割破我的指尖,我把玉镯包在手帕内,捧在怀里,痛哭失声。
陆安终于忍受不住,让我在陈老爷的茶水里下毒,说要带我远走高飞。
我乖巧地应了他,却将这消息以信纸秘密地传给陈老爷。
逃离陈府的那晚,陆安的神情很充满著期待与希望,我看着他将我牵得紧紧,忽然觉得这一切很荒谬。
这人似乎从头到尾都相信我爱他。
被抓回陈府的路上,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掉落。
陈老爷扒光我的衣服,我抬起头看着陆安,看着那位我自小就羡慕的陆少爷哭得不成人形。
他在陆安面前不停肏我,看见陆安从大吼大叫,再到毫无反应后,陈老爷故意贴着我的耳边说:
‘妳看,陆安哥哥不要妳了。’
他说错了,是我不要陆安了。
陆家的人,没资格活在这世上。
我发狠地咬上了陈老爷的手,陈老爷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拿着树枝插入我的下体,我疼得发不出声音。
明明从最开始,我就不曾爱过陆安。
眼前铜镜忽然裂了开来,化为粉末消失。
我摸了摸自己被泪水沾湿的双颊。
声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对着我说:
‘汝可知罪?’
谁能毫无罪过的度过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