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这是每一场活动、每一次专案、每一次结果在回家后,宁总会在关上房门撒娇
,两手微开约30度要我好好抱她摸摸她额头顺顺她头发等等的惯例。
说到底我们的家也只是个跟老好人太太租来的楼中楼套房,房租还占了我们总薪水的五分
之一,而说穿了当初肖想像是宫殿般卧室的楼中楼,最后只有浴室跟床发挥最该是如此之
分寸,洗澡洗衣、做爱、睡觉之类的,沙发、仿和室地板、或其他地板的地方永远是宁的
外套或我的爬山装备,最常的还是拖着疲惫的身躯,两人一起边走边抱怨睡觉还要先爬楼
梯之类的,我想不透与其用“家”这个字,“住处”这词大概比较适合我们这对被城市綑
绑的情侣。
离题了,是住处还是家,有机会再谈谈。
有时候的抱抱,会在亲暱的额头一吻后结束,先后洗澡累躺上床迎接明早另一场该死的会
议,也有时候是宁衣服没换便窝上床在我怀中,自然不少是吻著吻著就进去浴室,或是不
顾身子没擦干就一路做上床的。
而在睡着前是宁诉说一路来的艰辛,我会轻轻握住她的手,抚拨下几滴泪珠,听说长官的
苛刻、不够好的自责、反感同事A的冷漠嘲讽、羡慕同事B的大展顺遂,当她微微低下头,
我知道,是她把心里的一种物质抽干,终能伴随渐弱的语气而沉沉睡去的时刻,她睡着之
后,换我睡去,或是替赤裸的胴体盖上被子,或是随便绕上毛巾后晃去阳台抽支菸。
我相信自己一直是宁的支柱,宁的月亮,以前到现在总是,台上的她得到众人赞许,幕后
我也一旁鼓掌,待她回到准备室是安慰与鼓励性质的拥抱,目送她与所谓伙伴一起先行离
去,最后独自一人检查学弟妹有否遗漏道具,咒骂铳康自己的人怎么不去死一死,出社会
了不是相同公司,而我还是担当她的月亮,与太阳并存却被光芒掩盖,在黑夜静静用余温
安抚那些抬头而需要的存在。
恒星是有寿命的,怎么又会叫恒星呢?可是存在与死亡若是用心生活的促使,总会留下许
多被记住的,而非依附或环绕的行星卫星,所以才没人关心那些阴晴圆缺吧。
“抱抱。”
宁很温暖,可是我讶异于为何是温暖席卷,如果是因为自己太冰冷所以是温暖,是否太过
恐怖?我不敢多想,回应地紧紧环抱,直到一个我觉得该停的永恒吧,手松开,她缓缓后
退,望向我,下一秒的瞬即亲吻,却好像有个旁观的我被走慢了时间,漫不经心地对亲吻
宁的我说“嗯,真是天长地久。”吻上不到一尺的距离,哪会需要到海枯石烂?
宁太累了吧?毫无要先洗澡的提醒要求,浴室门口是没归位的包包与猴急脱下的衣裤,早
已用着火车便当的姿势上去楼中楼的床,接吻又是呻吟的闷哼令我着魔,疲累于是摆布的
身躯让我发狂,宁只是先从性爱开始发泄,之后才是借由谈吐出职场心声,放下床将她翻
过身,从背后狠狠插入。
“啊....哀啊..恩....我....”好爱你,当宁不论是累到醉到高潮到失去理智,只有那几
句话,而会因为阴茎萌哭喊的那几句,就那几句而已。
她爱我,我当然明白,否则就不会把自己最柔弱、最情欲与痴狂的样子展现于我,我爱她
,当然,即便承受了更多负面情绪,更多身体劳碌,我爱她,我依然把她最需要的我完美
展现,就算千疮百孔,在她面前还是会笑笑的坚强。
是因为太感性于是表现理智,还是太理性于是流露感情?宁没有阻止我的内射,在传教士
下的结束,喘息的瘫软压在宁身上,原先紧扣的双手从背上缓落在床上。
“我好爱你。”在高潮下已经闭上眼的宁,没有目标的说完这四个字。
“好好睡吧,我爱妳。”抱着宁,慢慢翻身好不让自己压迫睡着的她,宁如婴孩窝进怀中
,不过她进入梦乡,我还在黑暗中。
于是忍不住自嘲,又如往随便缠条毛巾走进零星灯火的阳台端详这城市,把黄渍的菸头恶
意往似乎是沉睡的街道一抛,想一下今天自己的包容又往下探了多少。
包容与无感其实差不了多少,我害怕自己对于一切无感,可是不接纳那些负面情绪,就少
了存在的意义,而人又能承载多少情绪?快乐的令我无感,悲伤的让我宁静,这样的自己
是对的吗?是合理能够陪伴在宁身边的人吗?
破晓前,是那种缕丝的银白,人还没崩溃之前,是对一切的不安与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