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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let (不孝子)
2018-07-02 21:49:22开车北上之前,我在公寓隔壁的夹娃娃店看见一座神奇宝贝的转蛋机。
皮卡丘、皮卡丘、皮卡丘--
转蛋机确实将我的六枚铜板吃进肚子后,匡当匡当地吐出了一颗黄色壳子的转蛋。
自从认识那个女孩后,我的运气便好得不可思议,
比方说从来不会中奖的统一发票中了一千块、比方说PTT上的乐透押对了选项、
比方说在比赛中投进一颗致胜的三分球。
比方说,第一次玩转蛋机就转到她喜欢的皮卡丘。
“明天晚上去找妳好吗?”
“你后天还要上班呢,不要来。”
“……好。”
这段对话的二十四小时后,我坐在黑色的休旅车上,目标是台北。
握著黄色转蛋的手心冒了一些汗,距离她下班还有一个小时,
时间上来看应该绰绰有余,不会在中途就被发现。
虽然出门前洗过澡、刷了牙,我还是在便利商店买了一盒她习惯吃的薄荷碇,
好让嘴里不至于充满牙膏的味道。
“竹北下雨了。”上高速公路前的最后一个路口,在等待九十多秒的红灯时,我说。
“这样就更不能叫你来了。”
我只在锁定画面查看她传了什么讯息,并没有已读。
后来,她在下面补了一张吐舌头的贴图。
我才不理妳呢。
绿灯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拿起手机,只有上瘾似地一颗接着一颗吃下刚买的薄荷碇。
“吃糖。”
我想起她坐在副驾驶座上时,偶尔会硬塞一颗薄荷碇到我的嘴里。
然后我们便接吻,不管刚刚吃下的薄荷碇融化了没。
只要听到金属盒“啪”地一声打开的声音,我就会想起她的侧脸;
只要吃进一颗薄荷碇,我就会想起她双唇的触感。
这个晚上,运气似乎并不站在我这里。
高速公路上的车子虽然不多,沿路的暴雨却大得几乎让人看不到前方,
每辆车子都闪著双黄灯,让自己在后车驾驶的视线中更加显眼。
不能加速、不能随意变换车道、前车开得再慢都要和它保持适当的距离。
为了赶时间而发生意外是最划不来的,更何况我不能让她担心。
好不容易撑过了暴雨的路段,我又吃了一颗薄荷碇,
趁著没有龟速的车辆阻挡在我们之间的时候加速,弥补刚才流失的时间。
可惜才开了不到二十公里,眼前又是一阵滂沱大雨,
而且随着地点越接近台北,车子的数量也变得越多,
让我不得不开得比前一次还要慢。
会不会赶不上她的下班时间呢--
两手的手心又出汗了,汗水在方向盘的皮套上留下了水渍。
虽然我猜她应该也想见我,但我毕竟是擅自决定上去的,
实在不想在她到家之后再叫她出门,总觉得这样反而会造成困扰。
下交流道的时间是七点五十六分,距离她上班的地点还有一小段距离,时间还剩四分钟。
台北并没有下雨,但这个时间点仍到处都有车潮。
结果,我晚了五分钟到她公司附近,我在一间国小的门前停下,
拿起手机,已读一个小时前的讯息。
“妳下班了吗?”
我以为她过几分钟才会看到,没想到她才几秒钟就回了。
“还没呀,在结帐呢。”
“是喔。”
我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那,妳知道除了竹北之外,桃园也下雨了吗?”
“不知道耶。”
“只有台北没有喔。”
“对啊!台北没有下雨……”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不到几秒的时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在哪?”
“大概,在妳附近吧?”
“你、在、哪、啦--”
我把位置讯息传给她的几分钟后,副驾驶座的车门开了,
她提着包包,穿着宽松的深色上衣和牛仔裤,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两颗圆圆的大眼睛。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把黑色长发放下来的样子,和绑起来的时候有不一样的气质。
不论是什么样子,都深深地令我着迷。
“你真的来了耶!”关上车门后,她脱下黑色的口罩,随即朝我扑了上来。
我来不及反应,上嘴唇被她的头顶撞个正著。
“啊!对不起,会不会痛?”她摸著刚才自己撞到的地方。
“不会。”
我抓住她的手,单手扶着她的后颈,亲吻了她。
我喜欢和她接吻的感觉,她的嘴唇很薄,触感却很柔软,
不论何时,我都觉得她的唇很香、很香。
“我好想妳。”我把脸埋在她的长发里。
“我也是,很想你。”她的脸颊靠了上来,“我上了一天班耶,很臭吧?”
她抓起自己的头发,嗅了一下。
“才不呢,很香的。”
我沉浸在她的香味里,想起上次见面时,我顺着她的后颈往下亲吻,
同时一件一件脱去她的衣物,她洁白的身体露出到哪里,我就亲吻到哪里,
从乳房到下体,从背部到臀部。
然后,我们合为一体。
我曾经是个很幸福的人,当时的我,甚至不觉得有人比我更加幸运。
然而,经历了某一段时期后,我成为了一个负面的人,开始怀疑自己究竟值不值得幸福,
一直到现在,我都认为自己连一丁点的好运都不配拥有。
和她赤裸地拥抱彼此的那个瞬间,我感觉到自己是幸福的。
遇见她以后会发生那些好事,肯定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是我的Lady Luck。
只是,每当看着她的笑脸,我总是会忍不住想起那些过往。
拥有这些伤口的我,是不是幸运过头了呢?
“你知道吗?遇见你我好开心喔。”又一阵亲吻过后,她说。
我笑着点了点头,忍不住又扑上前。
我才是呢。
遇见妳,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事。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囉。”她指了指车上的时间。
“那,我下车送妳。”
“好呀。”
这是我头一次仔细看我们之间的身高差,
矮了我将近三十公分的她,就像刚从旁边的校门走出来的小孩子。
“你看,这样很难亲。”她抬头看着我,嘟嘴。
“没关系,我会弯腰的。”
我身体向前倾,捧起她的脸颊,亲吻。
“你最好了。”她微笑,而我拿出不久前转到的黄色转蛋。
“这个给妳。”
“这是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将转蛋打开,“是皮卡丘耶!”
她那对圆圆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和她嘴角的微笑拼凑成了最美丽的图画。
“我一次就转到了喔。”
“真的吗?好可爱喔!谢谢你。”
她把皮卡丘放进转蛋壳里,紧紧地抱住我。
笨蛋,那也是多亏妳呀。
如果不是我心里想着妳的话,也不会这么好运的。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妳值得被这样对待呀。”
我轻吻了她的额头,摸了摸她的长发。
其实在我心里,还有一个没有勇气亲口告诉她的原因。
所以,我只能透过写的方式来让她知道。
因为妳的出现实在太像一场美梦,
在我做着美梦的同时,深怕自己随时会突然清醒过来,
所以我只能在梦里--趁幸运女神还愿意对着我微笑的时候,极尽所能地对妳好。
我不知道这场美梦究竟什么时候会醒,
但不论如何,我都想让妳记得,我很喜欢妳。
而且,我一直都很珍惜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