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辽士之歌
在PTT上久了,对很多事情的发生、而后发展无论如何早已见怪不怪,哪个板上总有
说故事经历的人。
但当信箱里收到站内信时难免令人兴奋,回信之后接下来是一路展开的期待。
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站内信了,除了偶尔针对我发文来信讨论之外再无其他人了,但
这频率也十分低迷,平均下来五篇文章才会有一封久违的站内信,撇除掉认识已久已经固
定偶尔会不定期捎来近况的Jina之外。
所以在今天收到难得的站内信实显异常,但没有机会让我有深吸、吐气的时间,用手
指在手机里将信件点开,那种迅速的感觉就像泡泡一样连声响都没有就消失不见了。
我曾经收过不明究里就要将我就地伏法的警察先生、也有内容写着长宽高附上一张套
了滤镜的独照装作文青的坐在咖啡厅的照片,偶尔也会收到类似履历表那样写着地点、职
业、年薪与有无汽车接送的制式化信件。
但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特别的信,信上只有一句询问我已经穿过的丝袜或是内裤可
否卖他。
我很认真地再将信件看过一次,太短了,短得无法从信中读到对方的气息或是习惯,
虽然目的非常清楚。
第一次收到这种询问原味内裤的信件我啼笑皆非,他的询问我并没有认真看待,但我
还是思考了很久如何拒绝。
上网查过网络上贩卖原味衣裤的价格区间,大致上落在六百至八百间,或高点或低点
,于是我这么回答:一千九,一个品项。
这个价格太高了,我不认为有人愿意花一千九百元购买一件来路不明不知是高是矮是
胖是瘦是美是丑是香是臭的女人穿过的丝袜或是内裤。
更何况我并无意出售当然可以无视信件,只是想用点心回复这封难得的信。
太难得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依凭什么觉得我是女生、或是我有可能贩卖我穿过的内裤
,但却在我从注册PTT开始后的这段使用时间使我留下印象深刻。
他没再来信,如我所预料那样,PTT上不乏女性使用者,一个对女性衣物有所执著的
人必定锲而不舍地寻找著有缘的丝袜或是内裤吧。
虽然在回信的当下曾有一丝好奇想询问为什么,但终究忍住了,打探太多隐私并不是
件好事,更何况认真思考下即知道这是个人极其私密的癖好。
所以网络或是社群网站太过开放但又太过隐私了,昧著自己的外貌与真实身分在网站
上表露自己真正的本性。
在板上发表真正的自我,无论是对政治的辱骂或是对生活的忿恨,与其他无法在台面
上说的但是却做过的事,一夜情或是当了别人的小三,与人妻或是与未成年的女高中生上
床之类的。
无论哪个主题都可以找到对应的场合大肆发表,用黑底白字的接口把真正想说的一股
脑都打成文字,并不在乎谁真的在乎。
或认真的或羡慕的,因此而有了欲望时或是卸下心防时,故事发生着然后发展着,所
以故事从来不缺,一个一个帐号都成了中文字里的一枚哭或笑的角色。
从我回信之后他没有来信,于是我的信箱里沉积著二零一五年迄今的信件,无论是电
脑或手机,当登入时新信件的灯不曾闪过。
直到我又发了一篇新的文章,我又收到了他的信件。
他回复的信件上只有好,并且备注了丝袜与内裤都要。
这出乎我意料之外,只好据实以告本来的打算,事实上并没有真的要贩卖,只是哄抬
价格用以拒绝罢了。
关上电脑我呼了一口气,一直以为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却难得让我遇上一件,正好
打发了分手过后内心无所适从的荒凉感。
我滑着手机萤幕避免看着已经是过去式的前男友的脸书或是社群网站,却来来回回还
是滑到,纵然早就设定成黑名单,却在共同好友的撰文中再看到。
再打开PTT时闪著红色的字,仿佛是不懂得沟通或是被拒绝,他又一次来信表明了看
了我的文之后觉得一定要买到我的丝袜这种称不上理由的理由。
“其实我搜寻了妳以前的发文。”信末他说。
他总算替我解惑,以免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何我仅发表文字创作却可以连结到我可能有
丝袜可供购买的原因。
“变态。”引用他的信件,我在最末端打上这两个字。
虽然发表过的文章就算删除了也有网页纪录,更何况被转发到其他网站上也说不定,
但我记得那篇被我删除的文章早就是三、四年前的事了。
接下来又快速地回复我的信件,开始侃侃而谈他如何得知我有他喜欢的商品。
“一开始是单纯看妳的创作但后来对妳越来越有兴趣所以就查了一下妳曾经发过什么
文想不到会看到妳已经删除的文章。”他是个就算写信件也不愿意多给一个逗号的人。
我趴在床上看着他的信件读过四五次以确定文字排列意思。
六月中旬总算下了一场哗啦啦的大雨,浇熄蒸腾燠暑发烫生烟的柏油,夜晚难得凉快
不用再开冷气让北极熊跳海自杀。
“这样啊。”我回复他,打算用我最擅长的句点婉拒。
我不知道他是谁,看了他的个人资料没有发过文无从得知他的任何资讯,索性放弃等
他回信。
他在网络那端,藉着手机的4G网络或是电脑上的光纤网络才得以存活,我想我们都是
,在网络平台上大放厥词,却脆弱地只仰赖科技才活。
他再次回信,一来一往之中他的信件态度近乎恳求,但是在PTT上有这么多的使用者
,单单坚持特定一个人这让我感到匪夷所思,于是我不再坚持立场拒绝,改为询问原由。
“这个圈子很小,通常不太敢把这种癖好跟别人说只能在网络上找找原味内裤,妳是
第一个知道却没有骂我变态的人吧。”这次字多了一点,断句的方式用ENTER键代替。
关于这点他说错了,事实上心里我还是觉得他根本是个变态,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原来妳也觉得我是变态啊,但是态度很好呢。”他又回信了,已经过了凌晨一点他
尚未入睡所以我推测他应该是周休二日所以隔天不用上班。
虽然我认为他是个变态但我并不觉得有必要出言辱骂他,以理智来说我能明白每个人
对味道都是有癖好的,差别只在于味道的来源是什么,若以来源来分类变态与否,我认为
这太过武断,我将我所想的打字后回信给他。
“这样啊妳是个好人呢。我没有女友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排遣欲望。我看过妳的腿
照刚好是我喜欢的类型。”他说。
这下换我好奇了,只要在网络上打上原味内裤就可以找到附有照片或是影片可供人意
淫并且更有遐想的原味内裤,他完全没看过我的长相却坚持要我的内裤,这点让我感到警
觉。
于是他又回复我:“网络上的女孩子每个都很美,但并没有我想要的条件,所以才会
这么坚持要妳的。”他这么回复我。
原来购买原味内裤与找个人打炮做爱是一样的道理,总要找到自己喜欢的才可以。
“这就是喜好问题了,只是我偏爱一般一点的素人的内裤。”信上他这样说,但话题
说到这边,几乎是在默认的情况下答应了,于是干脆不回信了。
早上起床登入帐号他再次传来信件,“所以求妳卖我吧,价格我出得起的。”他说,
这下子要是不卖还问了这么多对方大概会以为我在耍他吧。
思考过后决定用寄件的方式给他,但他比我想像得更加急迫,马上就回复:“不行我
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妳真的穿过的,所以我要面交。”从一开始态度非常软一直提到面交这
点他才有点强硬。
“为什么?”我提问,抱歉我对于喜欢原味贴身衣物这个族群不是非常熟悉,但他引
起我的好奇心。
早晨我站在早餐店前等我的薯饼蛋饼不加番茄酱,既想吃薯饼又想吃蛋饼最后鱼与熊
掌兼得的状况下就是得忍受薯饼被煎得软烂。
站在柜台前忍受其他家长带着小孩来吃早餐的哭闹声,美好的早晨马上就被打破,但
还是得耐著性子等,所以在等待过程中将手机拿出来又开始滑。
他快速地回信,这是周末的早晨,从失恋之后我早已习惯七点起床,而他却在七点多
一些时刻时便已经起床回信。
“就算有影片或是照片也没办法保证内裤是本人的,在台湾偷工减料是很稀松平常的
事。”他这么回复我,在信件标题上打了:早安两个字。
谢过早餐店店员,我将零钱接过,拎着装了早餐的塑胶袋思考着他所说的,确实满有
道理的,如果花这么大笔钱最后却拿到不知名的阿桑兼差穿过的内裤我心情应该也会很干
。
“那我要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动歪脑筋?”我最后回复了这句话,这也是无论跟谁聊得
多么深入都不曾真的走出网络世界的原因之一。
夏季长热,才七点多艳阳像整夜没睡那样的精神亢奋般高照,沿着路边的黄线走着几
个老妈妈打扮的人全副武装骑着机车。
“我可以把车钥匙给妳,然后跟妳一起坐出租车,如果妳要押证件我也可以。”他说
,连证件都愿意押给我,果真有这么想要?
“我没办法证明证件真的是你的,倒是出租车这个主意不错,我会好好想想。”我回
覆完后就不再登入那个帐号。
这段时间我避免使用那个帐号,,登入其他备用帐号之后也偷偷查询过自己的帐号是否
有新信件,虽然庆幸好险没有,但也有点失落,虽然不知道失落的原因是什么,但大概是
很久很久没有人能跟我说超过这么多关于内在的话吧。
我拿着一桶巧克力口味的明治冰淇淋桶用汤匙挖著,不是那种巧酥巧克力或是瑞士巧
克力那种明明是香草口味却硬要加上巧克力名称的赝品。
从与前男友协议好和平分开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与我谈及关于一个人的事,并非今天
做了什么的那种表面话题,而是可以区分出自己与他人不同的那种话题,例如寄信告诉我
喜欢原味内裤的他。
我花了非常多的时间去学习适应自己一个人,所以一个人去火锅店吃火锅,还得忍受
店员诧异的眼光,或是一个人逛街欣赏穿上新的高根鞋的自己在镜子里面。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可怜兮兮,所以在IG的限时动态上打上多采多姿的缤纷,借此装模
作样表示自己非常享受。
但现实与网络一样,其实没有人真的在乎自己在乎的事情,无论是可怜的开心的愤怒
的不平的,任何一个旁观者都只能用着怜悯的文字将自己的同情表达,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直到第二个周末来临时我才又在查询的帐号中看到有新信件的字样,所以我登入,无
论他要说什么。
“不知道妳考虑的如何,也许妳还没想清楚,所以我们就随便聊聊吧。”三句话各空
了一行ENTER,比起之前第一句话完全没有标点符号要好读得多。
“像妳这样的人一定很难想像但社会上真的有我这种既无法嫖妓也没办法从伴侣身上
获得解决需求的人。”这是当我回复他之后的下一封信。
信里的第一句话他这么说,于是我继续看下去。
“也不是没有交过女友,但要怎么开口说我有这种癖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打着字
把他的独白写出。
而如果是我的话,无论是伴侣或是当事人,我都不希望对方或我有这种癖好。
“在性爱上我也没办法真正获得满足,与女友之间的性爱可以说是极其频繁也有很多
花样,但这不是我想要的。”他越说越露骨,我面无表情而他的信函也没有任何语助词或
是情绪起伏。
“我并不像一般人一样只要射精了就能高潮,虽然我与女友做爱,但实际上真正射精
出来的次数一只手就可以算出来。”
他说得太过神秘,在网络那端他被数据包围,仰赖一个帐号建立现在他的人格,既阴
沉又太过神秘的人格。
虽然不至于被吸引,但还是会好奇所谓的不一般人是怎么一回事。
“我需要被羞辱,对我施以刑罚。”信上他说。
所以这也是在这样的艳阳之下我会穿着丝袜与自大学毕业之后不再拿出来的红底黑色
高根鞋的原因。
在站内信一一推敲打转与周旋,他一点点一点点地透露出他需要什么、渴望什么、冀
求什么。
太过卑微了,既愚蠢却又无法将自己的愚蠢分裂开来,却又像涡虫那样再生著、复制
著,可怜终究是只虫。
信里的文字太过可怜,无法想像一个男人能为了性、为了肉体上的欢愉卑下到这种地
步。
穿着太过高的高根鞋这是当时为了专题而买的第一双专柜女鞋,二十二岁的我太过猖
狂红底鞋惹艳,但现在再穿上却少了当时的焕发,红色太过像不合时宜的妓女转身将裙子
对着众人掀起。
我与他约在路边的麦当劳,外头太热所以窝在麦当劳靠窗的位置,一张圆桌上放了一
客蛋卷冰淇淋。
我与他没有交换任何可供找到我们现实生活的通讯方式,在信中说好的条件是我做我
该做的事,但他不能对我做任何事。
我要他到了之后传站内信给我,所以难得巴在站内信里不断刷新。
终于在我刷新第五次或是第七次也有可能无数次之后他终于捎来消息,他已经将车停
好,人正在麦当劳外头。
我抬起头往玻璃外看去,外头除了太过自大的阳光与几个跟麦当劳叔叔拍照的小孩子
们,还有个穿着非常一般的衬衫与卡其色的裤子的背影。
我将装了蛋卷冰淇淋的纸杯丢进资源回收的那个垃圾桶,将发票投入捐赠箱之后在站
内信上确认是不是那个穿着男性休闲鞋的那位。
他回我是,所以我推开玻璃门跟着引用他的信件:我在你后面。
他比我想的还要矮,虽然我不介意,但我真不该听他的要求穿上这么高的高根鞋,除
了不谙根鞋该如何踩踏的规则之外,我站在他背后起码高了他一颗头。
“妳比我想像的还要高。”这是他转过身来见到我的第一句话,“虽然我已经知道妳
不矮,但确实超出我的想像。”他接着说。
在决定出来见面之前我与他不曾交换生活照,亦对他的职业、生活习惯一无所知,所
以无从想像他该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该有怎么样的谈吐甚至是最肤浅的外表。
那是一张非常普通的脸,戴着一副不怎么有品味的眼镜,头上的发型也只能算是头发
而称不上有任何发型可称。
一张脸堆著讨好的笑脸,从一开始就让我讨厌,露出牙齿的笑容只让我想像的到牙缝
中的口水,像是什么恶心的虫不断蠕动着。
宽脸配上一个扁鼻子,嘴唇上还有脱皮的痕迹,让嘴唇的红色深浅不一,像沾上了唇
膏。
“你比我想像中的要矮。”我直接了当地说,并且伸出手来要他将答应我的东西交给
我。
“拿去。”他将车的钥匙给我,钥匙柄上有H的标志,就是一般的男人在一般的年纪
拿一般的薪水买一台一般的车那样的一般。
我将钥匙收进我的手提包中,拨了拨头发要他先去拦出租车,一坐上出租车后我不再
搭理他。
他在信件中先告知今天的流程会先带我去个安全的地方(他特地标出安全两个字),
一上车之后便拿着手机上的地址给司机输入导航,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除了最终脱
下内裤交货给他的地点之外。
就算他偶尔将眼睛往我大腿根部之处瞄著肆无忌惮地打量我也不曾往他那边看,就像
只是刚好搭同辆车的陌生人那样自顾自地拿出粉饼上的镜子检查妆容。
太热了,记得国小还不曾这么热过,张牙舞爪的像想把谁给拆吃入腹那样。
车开在正在施工的文心路上,马路被挖得坑坑疤疤,在下过雨后地上一漥漥的水坑像
千疮百孔蓄脓的伤口。
台中正从我所熟悉的渐渐转变成我所不熟悉的城市,人亦同,我也是、大家都是,我
们习以为常的“自己”正在*1转弯,弯得曲折离奇,但无法自拔像失了万物准则那样一路
跌下。
车停在一间复合式的运动馆前,就是有台球、保龄球与棒球的那种占地广大的运动馆
。
“我看妳的小说觉得妳应该很喜欢棒球,所以才带妳过来。”他边拿出皮夹里的千元
大钞递过给出租车司机,找回了几张皱巴巴、不忍卒睹的资本血汗。
我先下了出租车,尖细的鞋根踩过柏油路的细孔与碎石让我险些不稳,我了拉衣服整
装,按他的要求我穿了最符合白衬衫的透明白色雪纺衬衫,内里再搭上一件黑色蕾丝背心
,从刚才在车上他不断地打量我的眼神来看,这样的装扮似乎是及格的。
他在柜台换了几枚代币,而我心里有许多情绪带发泄,例如像现在这种时候──明知
道我穿着高根鞋与窄裙却还是要我往打击区走。
我虽没指望初次见面就有高富帅带我上餐馆吃美食、去高级饭店泡汤赏夜景,但我头
一次听到与网友约会的第一站竟然是休闲运动馆。
“你该不会真要我打吧?”我诧异,语气明显不悦,看着比我矮了一截的他,我不留
情面的面无表情。
而他又是那双眼睛,睁著与人无争讨好别人的眼神,“妳不是没尝试过吗?从最慢的
试看看吧。”他说,拿起一旁的球棒先进入了打击区。
我隔着玻璃与绿色的网子看着他,他在玩一百三十五公里的球速,虽然我无法判断他
打得好不好,但在我看来他的姿势与职棒球员是无异的。
虽然发球机的球都是直球但除了第一球与中间的两球之外,其余的球他都打击到了,
球打在球棒上那种“吭”一声的清脆就算是在现场也不见得听过。
对我来说我并不是喜欢棒球这项运动,而是喜欢球员在比赛间那种努力不懈奋斗缠战
的精神,做为人,这时刻才真正发挥出生为人才有的充沛。
结束之后他走了出来,拉着我往最初级的高抛模式,“我不要。”我说,站在他面前
我靠在一旁的高脚圆凳上,穿着不适应的高根鞋让我双腿发酸,虽然不至于磨脚那般的不
舒服但我还是想休息一下。
“打看看嘛。”他说,语气撒娇著像只脱毛的瘌痢狗球我收养那般卑贱又恶心。
我今天的妆容打扮活像是不知道从哪里被召唤出来的*2阿拉丁,只是神灯不见了我就
被留在此地那样格格不入。
看着我一脸不悦,他最后又开口了:“打看看,一局就好,我再多钱?”语气温软,
像讨好任性骄纵的女儿那样。
最后我进去了,站在那块方格里等投球机将球送上,穿着丝袜与根鞋还有窄裙与不吸
汗的雪纺与蕾丝,我不知道我还能多狼狈。
天气闷热让人心烦意乱,在球送进时胡乱挥棒,球棒比我所想的还要重,双手拿着球
棒要保持正确的姿势比要我在床上用回纹针式要难更多。
绷著大腿的丝袜与只要稍微移动就会往上挪动的短裙让我四不像以诡异的站姿将球打
出,虽然不及理想,但好歹也打中了两、三颗球。
球棒将球击出去的那种冲击力道在我手臂上留下了日后几天的酸痛,虽然当下我并不
知道,只是雀跃着第一次将球击出的成就感中。
我拉了拉裙子站在门外看着手机萤幕等他将剩余的代币打完,从他的熟练程度我猜他
应该是一直以来都有练习打击,但毕竟是发球机的球,究竟打得好不好我也无从得知。
直到他将代币打完之后这才心甘情愿的放下球棒,“那、那要吃东西吗?”他开口询
问,老是用那种顺着别人的口气与说话内容让我大失所望。
“我不跟陌生人一起吃东西。”我睨了他一眼,扔下他往门口走出。
门外燠热,热著感觉的到我的私处汗湿著,在大腿根部与我的三角形的所在,湿热地
把丝袜贴在那处,正在汲取女性特有的味道。
他像个训练有素的狗,一出门外马上招揽出租车,台中的市区马路上随时都有出租车
经过。
“如果,”坐上车之后他对着我咽下一口口水,“妳不吃东西的话,那我们就直接?
”他话只说到这里然后在他的手掌上草草写了房字,因为前面还有位司机,就算仅有一面
之缘,我或是他都不想让第三人知道我们在讨论什么。
我点了点头,再次拿出手机开始翻看讯息,让他跟司机说我们要去的汽车旅馆地址。
一路上面无表情的司机像是对我们这种组合见怪不怪,虽然是男女却不是情侣,陌生
地散发出禽兽交配的讯息。
我看着窗外的景色,每个街道都熟悉的让我不知道我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从来
不穿这样的妆容,但为了他却擦上最红的唇膏与舍弃我最喜欢的香水系上馥郁花香的香水
味只为了合乎他的要求。
最后车子停在汽车旅馆外,我下了车之后直接往柜台走去,跟柜台小姐要了高价位的
房型之后等他来付钱。
他动作温吞,叉着手板著脸要他用小跑步的跑上来,我指了指柜台小姐要他结帐,然
后再一把将他才刚拿到手的房卡抽走。
我极少对一个人如此直接与不耐,大多数的时候因应着各种人脉的利益所以尽可能打
好友善的关系,虽不至于奉承,但也不像他那样净是做着惹人更加厌恶的讨好。
直接进入房间将卡插入,我连鞋也没脱就往旁边的贵妃椅一坐,交叠著腿让腿不用再
支撑我。
“把衣服脱掉。”当他一锁上门之后我对他下达第一个口令,他看着我但却没有迟疑
地开始解开钮扣将流过汗贴在腿上的长裤狼狈地脱下,纠结成一团在脚踝边显得笨重。
我看着他脱下一件件衣服,最后只留下内裤与袜子还在身上,但我仅是拖着下巴端详
他的身体。
完全没有任何可供欣赏的肌肉或是线条,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身体,腹部的脂肪与毫
无弹性的皮肤像廉价色情片里会出现的那种一看即忘的肉。
他手足无措地还站在门口那边等着我下达下一个指令,我看着他毫不引起我任何波澜
的肉体从手提包中拿出为他准备的物件。
我并不想要花太多的钱买些情趣道具,思考过后我只到药局里买了一整捆的纱布与透
气胶带而已。
“过来。”我说,只见他安分地往我这边走来,怯懦懦地站着,“把那个拿出来吧。
”我弹了一下内裤裤头,要他将阴茎露出。
起初他还百般不愿,直愣著垂著头像是被处罚的学生,安分的双手交叉握著。
于是我直接将内裤裤头往下拉一角让他的阴茎露在内裤外,“你不要跟我说后悔了喔
。”我说,他的阴茎尚未充血勃起,包皮将他的龟头半掩著只露出一小个马眼,我用手握
住他的包皮往上一拉,整个粉肤色的龟头就在我眼前。
退开包皮之后我拿了白色的透气胶带顺时针一圈圈黏上他的阴茎,除了他的龟头之外
,其他根部的部分仔细地缜密地黏着。
好了后我弹了一下他的阴茎,他痛得一缩却没有哀嚎出声音,本来还疲软如液态那样
的阴茎却这样勃起了一点。
“好痛。”他说,因为在还未充血时按著那柔软的形状紧密的黏上透气胶带,理所当
然一旦勃起时疼痛加剧。
虽然这是太过残忍地对待男性生殖器官的方式,但是在信中他是这么说的:“一般那
种两情相悦的和平方式不是我想要的。”
他要的是对他凶残与暴力,也许再用语言羞辱他,这让我必须扮演另外一个与我违和
的角色,所以我涂上他要求的红唇,要那样的红才能深刻地让他牢牢记得。
“跪下。”我翘着脚下达第二个指令,人家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看在我眼里他只有
无止且永恒的欲望急着发泄。
他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感到惊讶与无助,关于害羞的、不好意思的都不再他的理性范围
内。
我交叠著腿还踩着高根鞋将脚抬上他的肩膀,然后用着鞋根尖端沿着躯干往下移动,
最后将鞋尖抵在他已经充血完全的阴茎上。
“真贱格。”我说,在鞋里脚尖用力,往他充血的阴茎龟头再踩下,痛让他的表情扭
曲,但他的老二却是更挺,就像是强韧的草轻轻跳动阴茎上的血管都感觉的到抽动。
“你不觉得丢脸吗?这么小的阴茎也敢要人看?”我弯下腰蹲在他面前,面对面我看
着他的脸,脸上的表情不像以往上床过的男人那样满足,反而是痛苦又酥麻的扭曲的表情
。
我拿出纱布缠上他的脖子,“要、要我学狗叫吗?”在我将纱布在他脖子上绕上几圈
时他咽了一口口水对我这么说。
于是我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凭你这么恶心的样子也想当狗?”我拉着他的耳朵说
,几乎是用力扯的那种,像个疯婆子那样。
这是第一次我对一个人暴力,直到刚刚之前,我不曾打过人或是使用任何会使人受伤
、不悦与害怕的碰触。
由那一刻起,残留于手掌上的伤害了别人的感觉和我喉头深处的苦涩味道使我忐忑不
安,心跳加速以为是做了坏事那样,却有异常的兴奋感由我心之处漾起愉悦。
那是一种舒坦的感觉,长久以来的安分守己在手掌碰到他的那臃肿丑陋的脸时像是开
启了什么似的,不只是兴奋更有那种已经想像千百次的辣烫手感。
我在他脖子上用纱布打了个结,拉着纱布用力扯着他的脖子,“你很想看对吧?”我
说,对着他将我蹲下的腿打开,在他面前打开。
窄裙被我的大腿往上挪动,皱成一团綑在我腰上,但打开的腿是红色蕾丝内裤从丝袜
中透出。
平常的我几乎不穿蕾丝内裤,就连穿整套的内衣裤这种事从来没有过,但为了他我特
地内衣专卖店买了他指定的款式,正面全蕾丝会从纱中透出阴毛的那种内裤。
他又吞了一口口水,而老二更硬了,看着他的脸上吃痛的表情但又渴望的眼神,就像
猥亵的糟老头。
那样经不起别人的诱惑而渐渐露出本性的样子。
“想摸吗?”我将腿完全张开,还穿着根鞋我的小腿快要抽筋,但我还在他面前撑著
。
“想。”他边点头边应答,措手不及我又打了一巴掌,这次换左边,“我有叫你回答
吗?”怒瞪着他想像他是卑贱的奴隶,而我是他的主人,他的所有权归在我手上,他的痛
与喜都是由我赏赐。
他再次低下头,而我也蹲酸了又再起身翘著腿,把脚挪到他面前,“做得好的话就给
你奖励。”我说,边掏出手机对着他。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连一秒都没有他已经双手捧起我的右脚亲吻著高根鞋面。
我从手机摄影的画面中看着他,像在看什么荒谬喜剧那样,无法认知到他现在正用舌
头舔著的是我的鞋与我的脚。
他舔着我的脚面,隔着丝袜他的唾液像层鸡汤上的鸡油那样黏附在我皮肤之上。
我感到一阵恶心,他那卑贱至极的器官正在臣服于我,看着他脱下我的高根鞋,露出
穿着丝袜的脚尖,他更兴奋了,表情又是一阵吃痛的扭曲,却毫无停顿将我的脚尖含入他
的嘴中。
感觉的到他细密地舔着脚指头与脚趾头之间的缝隙,那舌头放肆著随他所欲地品尝著
我的脚指。
他舔著,每一根指头都不放过那样吸吮著,“做得很好,”我说,将脚掌贴在他脸上
,“这是奖励。”用脚推了下他的脸之后在贵妃椅上将腿张上最开,双脚抵在椅缘边呈现
M字腿的样子。
他几乎快昏厥那样猛吞著口水,仿佛饥渴太久了连污浊的尿液都愿意渴求的样子。
“可以吗?”他畏惧著深怕我再对他表达不悦,我用力扯了纱布,他的脸就在我私处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嗅著。
从女生观点来看穿了一天的内裤味道实在不甚好闻,但他就是追求这种腥臊味,混著
尿液与分泌物还有闷著汗味。
只有肮脏猥劣的他才喜欢这个味道,并且视这味道如强力胶气味那样令他上瘾。
他的鼻间靠近我的私处,虽然还隔着内裤与丝袜,但他一脸灵魂宛如平息了那样安详
。
他说他需要我,在信上这样写着,需要我垂怜一点点同情给他,让他可以真正享受一
场性高潮。
“为什么不直接花钱找然后要求她呢?”在信中我这样写,匪夷所思世界上绝大多数
的要求、希望都可以用钱满足。
“我不要那种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感觉,我要这个人按照她想要的方式对我。”信上
他这么说。
我能理解他的意思,虽然这种倾向是有的,只是不算多数,大部分的情侣的性爱都是
轻柔抚摸、安然亲吻与最后的抽插。
所以在我明白他的要求之后我上网看了许多人的分享,渐渐理解到他们内心所渴求的
被救赎与被烙上某个人的所有物那样的安稳。
比起追求表面的和平,他更喜欢这种强硬的拥有。
于是我感觉到被需要,太久了,大部分生活中的人不需要我,每个人的烦恼都太多了
,多的容不下谁来帮助自己。
所以我在这里,将他看做一只逃窜在沟里的蜚蠊,用尽我所有的厌恶去对待他,让他
痛苦并且同时欢愉。
“让妳去打球是对的,那时候天气这么热流了好多汗,上面都是妳的尿骚味与阴道分
泌物的味道。”他的鼻子往我的阴唇缝里钻入,抵在我的阴道口上。
听到他这么说我用力抓起他的头发,让他抽开我的阴部,“果然恶心的人满脑子都是
恶心的算计。”盯着他的脸我说,再将他的脸往我阴户拉近。
“给我舔干净。”我说,照常将腿张开,要他伸出舌头隔着丝袜与内裤舔我的阴部。
他没有说话,脸却兴奋地涨红了,急着将他的舌头贴上我的阴唇,舌尖有力地抵在我
阴蒂上打转着,把那块湿热的舌肉贴在我最私密之处。
他让我明白再如何丑陋的人、卑贱的人、下作的、狗彘不如的,都被性、被生殖行为
所绑架。
就算他是多么的松垮、毫无任何性吸引力,他都需要谁来用身体慰藉他。
而我也是,终其一生都在找寻我所在的意义,绝非只是呼吸著喘口气或是愤怒骂出脏
话与抱怨,而是真正的、只有我能做的事。
所以他需要我,而我终于被他需要,就算目的多么不堪。
最后他在我舔着我的阴蒂与阴道口时虽然被透气胶带缠住的阴茎还是射精了,射在汽
车旅馆内的地毯上,一浊白的渐渐渗入地毯之中,留下一暗红色的痕迹。
他趴在我腿间全身瘫软,过了久久他只能吐出一句:“好爽。”这句话如果依照他的
意思解读,大概是谢谢我吧。
结束后他全裸著跪在我面前替我褪下丝袜,已经射精过的阴茎又再次微微挺起,可是表
情却异常谨慎比女人还要细腻地用卷起的方式替我脱下丝袜。
我光着腿等他将那件红色的蕾丝内裤帮我脱下来,但他犹豫着,眼神像是征询我的意
见。
“脱吧。”我说,双腿张开让他将手伸入裙内,轻手轻脚的捏住内裤头缓慢但颤抖著
帮我脱下内裤。
最后如仪式般将内裤折叠好,起身晃着被绑住的老二往他裤子内掏出夹链袋,再把内
裤与丝袜分别放好。
我光着脚将我带来的干净内裤换上,看着他双手捧著夹链袋,而里面装着他所要的,
穿了一整天与在家自慰过留有爱液的内裤。
“谢谢妳。”他恢复本来的样子了,一样细小的声音与微弱的语调,就是在这个社会
上所被人看不起与欺压的角色。
这个世界却需要这样的人以维持菁英的地位,弱者就是为了衬托强者存在意义的。
他背对着让我把自备的内裤穿上,光着脚套入那洞里面,我看着他用手撕开被黏住的
性器官,最后数了数将四张千元钞票递给我,我毫无犹豫一如他射精时那样的快感收下他
的钞票,然后将他的车钥匙丢到床上先行离去。
我拦了台出租车离开,下午阳光正媚,路旁植栽叶栾枝叶折射在车窗上闪闪发亮。
目的完成了,结束过后他还会是那个阿谀著求人赏他一次性高潮的虫,再度回到网络
上夜夜交换著空虚与寂寞。
但仍旧没有人愿意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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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辽士,因为爱上饰演奥菲莉亚的女演员但又求爱不成最后吸毒又没死成靠着幻觉创作《幻
*借用五月天《盛夏光年》之歌词意境,“我不转弯”
*引用在蔡康永《LA流浪记》中使用神灯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