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写不出故事的时候,
他内心有点空,
又感到一丝丝真的解脱。
他知道的,
生命来去这么多人,写与被写,
他们都晓得没有故事的人结局才是真正幸福的。
刚开始写的时候,
他字字欢笑,
却日夜不成眠。
记忆在熟悉的城市梭巡,
一点阳光微风也能穿透他,
失去挚爱的支撑,
灵魂空洞地远超乎一无所有。
明明过去可以独自吃大餐而惬然,
现在坐上了饭桌就食不下咽;
不过是逛个街,
神似的身影都像鬼魅。
是人都要睡觉的,
人一辈子花上大把时间寝眠,
此时此刻他不睡了,再也睡不着。
眼泪横过脸颊,
意识到冰凉时已经窝囔将枕头布湿透了。
找朋友喝酒吧?
人说失恋都要喝酒的,恣意地喝,
走进昏暗灯光把自己淹没,
拿高浓度酒精稀释眼泪还不够,
在那时候他学会了抽菸,
像每个为初恋学会惆怅伤感的男孩一样,
菸在他指间点燃,
在云雾间终于可以不看见自己跟她。
朋友藏起担忧调侃:“总算像个男人。”
……是这样吗?
他以为拥有了另一个人的全部,
才让他终于像个男人;
此时全数失去,
原来在其他人眼里才叫完整。
酒精让他脑袋发胀。
视线无法聚焦,
酒吧里的灯光跟浓稠气氛将他挤压,
他被塑成任人摆布的公仔,
想直挺又歪斜地瘫倒嵌在吧台台椅跟桌间。
妖娆女人贴了过来,
是母性为了他眼底的抑郁或他看起来真的可口?
他皱眉不发一语,
用视线撵走了不及他此生最爱美丽半分的过客。
谁都比不上,
谁都不及她一丝纯净勾人,谁都无法让他倾颓,
只有她能让总意气风发的他撕心裂肺。
他终于在陌生异性触碰之下迸裂开来,
血肉模糊的心又碎成了一地。
他是确切痛苦的。
分开之于还系著浓烈爱恋的人来说,
是扯断割离,
用一切最暴烈而不合情理的方式将纯粹的爱恋分崩离析。
无论掺杂多少缘由,
一副完整平顺的纸牌,
最后皱褶伏起一地散乱宣告重整就不该继续。
得要重新来过,
牌局剩下他独自一人,
再没人陪他堆叠欢笑。
在他们曾并肩走过的河堤,
那里的草被微风拂动像他浮躁的心,
他记得了身旁的馨香还有被橘光烘成一幅画的脸庞,
飘扬的发丝缀成了丝绸,
他亲暱地将墨黑安顿在小巧白皙的耳壳之后,
耳垂冰凉更显得他的灼热。
体温随着夜色升起,
他几乎要被平淡堆叠成浓烈的情爱吞噬。
从最平凡的交谈开始,
他们的生命开始有了交错,
天南地北交叠成繁厚的基础,
交往后的每一个日子他都像是漂泊许久终于靠岸港口,
一切惬意松散到他敏锐的脑袋忘记机率未来时日里可能汹涌,
过去没想过能够在一个人身上觅得这样的心安,
他要下锚,要从此化为灯塔为爱人日夜守候。
牵手是他的氧气日常,
他得把身旁的小手紧握才感到心安,
他在柔嫩的掌心里牵住了月牵住了海,
日子就随她潮起潮落,
拥抱是他们的问候,
宝贝宝贝,心窝相依跳动,
最珍贵的心头肉,不嫌热不嫌久,
他感受着她的呼吸脉搏还有她的感受。
当细嫩游移到了背部摩娑,亲吻变得黏腻炽热,
他便接收到了讯号,转守为攻。
真正成为男人的那个夜羞于启齿,
他颓丧的分身在塑胶套间皱缩,
他太紧张了,太紧张了。
心脏快要冲出胸口,
欲望像过盛繁花炽烈整个炎夏,
冷气运转不及他的汗滴奔涌,
太紧张了,面对所爱的人他是如此拙劣像个小丑。
“没关系的。”
零距离的拥抱让幸福无限扩张,
紧贴肌肤,润着汗滴,此刻他觉得情愿一无所有。
馨香衔著甜腻再度席卷而来,
这次他没再让她有喘息空间向他安慰。
他从白净颈项一直细碎吻至胸口,
伏起的夜黑蕾丝被揭开,
明亮的月色映着粉嫩夺去他的视线,呼吸一并停摆,
狂涌而出的欲望让他试着温柔却更显急切,
触及的滑嫩是新世界,
是他雄性奔腾里不曾有的华美。
身下的娇柔绵延呻吟,
湿润在指间点燃引信,
他狂躁的脉动全都从着紧致的甬道挤塞而入,
延展成春意无限的夜。
四季揉进了他们身子里,
走过的岁月都由体肤刺在心头,
绣成鸳鸯从此不分别。
为什么情感能荒腔走板至两人都还爱着却一迳想要分开呢?
他可能一辈子都想不通,
只是泪流,
静静听她用最熟悉柔嫩的嗓音陌生的字句将他的心辗碎。
不适合啊消磨,全都从她口中像蛇信。
分开以后他们迅速在彼此的世界清空,
可生活的轨迹倒影谁也赶不走。
手机里有她的微笑,跃动的文字都为她而留,
从路面呼啸而过,
冷风窜进骨子里带来的是一个人的不适应。
吃尽了她的习惯,所以版图全要重来。
深怕只是一个招呼就溃堤:
“你女朋友呢?”
没了没了,他要说分开了还是不见了还是他的心死了?
朋友小心翼翼像他被拐跑了钱财于是拼命施舍,
邀他吃饭喝酒唱歌又字句明显避著谈及伤口。
更彰显他落魄,
更彰显他竟失去一段恋情便像废人毫无所用。
他走进人潮看见真实空虚寂寞,
躲回自己又坠入无边无际黑洞。
他醒来就难受想哭,
生理机能仿佛只维持他的悲伤。
夜不成眠只想着如何将日子快速卷动,
跳至下个阶段他真的成人成熟有了一切完美成果,
此时梦魇深深压着他,
多想深深长眠睁眼便忘记占据他胸口的所有。
他也想不哭,可是再也见不到她的笑眼泪就直流;
他也想狂欢,可是再没她陪着说话全是狂欢寂寞;
酒精进入体内循环的都是一次次沉重难眠又一次浑噩清醒。
日子转进了异界,他流离迷失。
他有了执念,哪里出了差错?是不是还能挽救?
但在能够远眺未来的清朗上,他又明白这是最完美的中止线,
无须再挣扎跨越。
点菸,点菸,想她就一再点菸,
看能不能引来谁将他解救。
最后光点殒灭,
像缅怀他们的爱恋,
也敬洒脱如她从此消失无踪。
他仍是一个人,
也只能一个人而抗拒被碰触心扉。
他又病态害怕,
有一天真的就这么忘记她从生命深刻过。
于是夜深人静时他开始敲写,
写她的美丽与哀愁,
写他们一次次触碰又狠狠错过。
故事的起伏从依著血泪而来,
他太明白,没能说出故事的人才像王子公主有着幸福生活,
之所以能写,
都因为再深再浓厚都成为过去而在故事里淡薄。
多痛?多痛。
日子终将回归平淡,
脱轨失序的都被时日抚平,
刺痛的都结痂,
望着垂泪也只是偶尔,
可菸戒不掉了,
想念并且刺痛成为习惯,
只能在烟雾看不见自己和她之间放肆平淡地想念。
才能将自己从无边无际的黑洞中拉拔,退却成常人一般。
要多久呢?
--都知道会好的,
只是人对于未知都恐惧,
失恋之人都恐惧那不知何时而来的痊愈之日,
但只要相信,都会好的,
有天就真的一切安好。
快要没有故事了。
他仍持续地写,偶尔揉进一些虚幻渴望,
错乱故事间真实的哀愁,
成为故事中的主角才明白文字酿不出真实痛楚,
更触及不了真正幸福。
只有回归现实,将自己灌溉推动。
喝酒点菸写字并且想念,
然后我们都成为更好的,
向过去说再也不见。
敬故事里的字字真实,
敬图片后的寂寞狂欢。
跟风我也要露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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