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彻夜未眠
方芳和我约在台中闹区、一家时常登上报章杂志的咖啡店见面。
引导入座后服务生端了一壶柠檬水与两只玻璃杯,再附上可爱的杯垫。
这是一间常常在IG上看到网美打卡的店,我滑着手机边看标注这间咖啡店的
贴文与照片,美女配美景再配美食就是最好的行销。
几个漂亮的女孩子活泼大方地站在咖啡店装饰著一整片干燥花束的墙前拍照
,灯光柔和,一盏盏暖色的灯笼罩着那样的气氛,不需要多套滤镜,肌肤看起来
就像广告上的嫩白透亮。
店里满桌,外头的草地上还有人在候位,前桌的那位女孩子正对着她对面的
男生摆着俏皮可爱的表情将松饼沾上冰淇淋后叉入嘴,然后做出了“这是世界上
最好吃的食物”的表情。
她穿着不入时宜的一字领洋装,浪漫粉色的雪纺大方露出肩膀,一头染著雾
面紫色与粉色渐层的头发梳拢在她左肩上,可外面天还冷著,阵阵寒流把围巾都
吹出来。
她笑着嘴角像沾到松饼上白色糖霜那样的甜,眼里余波荡漾著女孩子特有的
柔媚,她的身体随着她说话的起伏有着不一样的姿态,或拿着刀叉优雅切开松饼,
或将玻璃杯捧起在镜头前介绍饮料。
她正对着她前面拿着手机面不改色替她担任人工自拍棒功能的男孩子,举手
投足像会发光的星体引人注目。
“看人家直播吗?”方芳绕过我的背后入座在我对面位置,我将头往左边移
动,视线越过坐在对面的方芳的身体。
“对啊好新鲜,第一次看到。”我说,将眼神移回方芳身上,她漫不经心地
拿着菜单随意翻看。
“妳要松饼吗?”我问,抬手让服务生过来点餐,“一份橘皮甜酒巧克力松
饼好了,然后一杯焦糖拿铁。”她顺手将话接过让服务生画单,“再一杯现打果
汁。”我抬头对绑着马尾的服务生说。
“好啦,妳可以开始说怎么了,从刚刚就一直打字抱怨。”等服务生离开后
我摊在扶手椅背上双手叉著等她开始说话。
“也没什么,”她垂下头玩着手指,“也就只是工作上的一些事罢了,只是
觉得连上八个小时的全班很累。”她说,语调里像有只小狗吃不到骨头而颓丧著
头。
“噢,是这样没错,当服务生、又连做八个小时真的蛮累的。”我将桌上的
柠檬水移开,好让服务生将一大盘松饼摆在我与方芳之间。
松饼就像菜单上的照片一样,格子状的松饼上放了三球香草冰淇淋,上面可
爱的摆了双叶薄荷枝,再放了鲜艳的水果切块,最后撒上削碎的柳橙皮,还淋上
了一点点的酒与巧克力酱做调味。
“哇我要先拍照。”方芳说,亮出手机身体倾前──就像那些少女一样,调
整角度比摄影师还专业似的一点阴影都锱铢必较。
她重新摆设了我们饮料杯与刀叉的角度,摆放成最赏心悦目的模样,让餐巾
上的标志在照片右下角,成了最好的广告。
“觉得人生为什么这么累,不能大家都有基本收入就好了吗?”她边说边将
拍好的照片递给我看,加上滤镜食物的颜色鲜艳更多。
我接过她的手机,不怎么有兴趣地瞧了一眼,“完全不好,我做得要死要活
结果别人不用做就有钱。”我白了她一眼。
将手机还给她,“但是我认同妳说的:‘人生真的很累’。”我转个语调认
同她,避免刚刚那句话太泼她冷水。
我跟方芳同个高中毕业,而方芳现在还在读大学,边读书边打工,她的时间
像不曾走动过一样,尽管我已经毕业四年,期间还换了一个工作,但她依旧,搭
著公共汽车到中港路那边的大学上课,再搭著车回来。
有时候我羡慕她那样的人生目标,专门在IG上打些牢骚的文字再附上文青式
的照片,而我却越词穷于表达自己,讨厌的太多了,最后凝聚成滴水穿石的一句
:‘我讨厌我自己’。
她留着一头长发,穿着简单的衬衫与牛仔裤与帆布鞋就来,戴着黑框眼镜拿
著帆布提袋,尽管与我同年,却仿佛她还在四年前的时光中迷路了。
此时方芳正在抱怨她的同事与工作还有老板,长篇大论她总有她自己的一套
见解,却常常在仔细聆听中我又忘了她句子中的‘A同事与B同事’分别是谁、又
做了什么事。
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不在意方芳身后那个直播的女孩子,她摇曳着她笑语清
脆,或低或高的音量从那男孩子穿着帽T的背后传来,把方芳的抱怨都泯了。
很难想像那种画面──眼前的女孩子对着你笑着、正对着你散发身上有着依
兰依兰花的香水味,依著空气流动然后随呼吸缓缓吸进鼻腔中;她有着藏着小动
作的肢体语言一一收入男孩子眼中。
尽管这些动作她同时间拨放给所有的正在观看她直播的众粉丝,但唯独眼前
的男孩子像解密码般,在熟悉的手势与表情中抽出一丝习惯中使加密瓦解,像透
入骨里那样细密的了解。
但笑着的对象却不是他,在她挥手完关上直播之后,笑得倾国的网美脸便冷
了下来,拿着手机的男孩子将手机递还给她,起身还替她披上一件领子上有毛茸
茸的大衣。
世界变得更扭曲了,而再扭曲的总有人会承揽。
只要他/她对她/他够忠诚。
方芳边挖著冰淇淋沾上松饼,气呼呼地对着我抱怨,而这些我早已听过太多
次,但她现在所抱怨的,以前的我也抱怨过,现在则是不懂为何要浪费时间抱怨
这些生无可恋的人事与物。
若真的非常不在乎的话。
“钱这种东西真的很俗气,我还是无法接受为了五斗米折腰而做自己不喜欢
的事。”她放下刀叉,将拿铁上的拉花用吸管破坏,我听得出来这是话题即将结
束的讯号。
就像是一篇有着起承转合的文章将结尾时,都需要一句可做结论、铿锵有力
的话。
“我也觉得钱很俗气,”我放下杯子垂眼看了看时间,“但是如果用妳的观
点去否决每个人的生存方式与努力,那我觉得妳太小看别人了。”我说,语气轻
轻。
“绝大多数的平民百姓都只是想在社会上讨一碗饭吃,我也是。”将手肘靠
在桌子上,我撑著头觉得下午昏昏欲睡,阳光像铺了羽绒的松软棉被,轻轻柔柔
又毫不保留地包围着。
“那妳希望什么?”她问,刚刚谈得不甚愉快的气氛呼啸而过。
“我希望多赚一点钱,然后有一天老了,拿着这些钱去养老院,请一个看护
推我出去晒太阳。”我笑了出来,这是我第一次对着别人说出这么卑微又世俗的
梦想。
“妳的梦想好无聊唷!”方芳笑了出来,直打着我的手臂笑。
“我也想像小说里面那样的,有一个王子把我囚禁在豪宅里面,还强迫我不
准做家事。”我开玩笑,看方芳笑出来我放心了不少。
方芳对我而言是个非常做自己且不畏旁人眼光的女孩子,我想我需要她,需
要她在某些时刻对着这个所有人都不满却又臣服的社会开一枪打穿它。
证明我与她类似,都还不曾被失望驯化。
“对了,等等我要先走喔。”方芳说,掏出手机将她与男友的讯息摊给我看,
我看了看LINE上对话的名字,上面打了宝贝儿,左右两边还各加上了三颗爱心。
他们等等相约去看电影,我没兴趣多问什么,但我也不用再担心方芳是否心
情郁闷,反正那是等些时候的男友课题。
日子久了,再相似的人事物终会走成陌路,无论是家人、友谊、爱人,已经
不是相依、相惜、相恋便可以紧紧交连永不分离。
总有一天我们要面对心上的几个人轻易地离去,并在绞痛中沉默。
傍晚的夕阳非常妩媚,像个女人高潮时的透红,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将睫毛
的影子植在脸上成了一抹阴影。
看不见对向走来的路人表情,转过身后再看,只有尖细的影子拖曳。
冬日将尽,只剩下残寒眷恋,在荏苒中苦楝都开了满树的迟春。
但无论是谁都还坚忍着,既努力将这些美的都灌溉自己成为真正的自己,却
又害怕自己的天真成了一道伤口。
我躺在白色的床单上,身上还穿着下午与方芳见面时穿得那套衣服,没有盥
洗过我直接躺在床上,浴室里面哗啦啦的水流嘎然停止,他从没有墙门隔阂的浴
室里赤着脚走路,将地面上印出数个脚印子。
“妳在干嘛?”他开口问,身上有刚洗好澡的温热气息,头发还湿的,只盖
上一条毛巾就上了床,趴成舒适的样子。
“在看漫画。”我说,用手机滑著萤幕,对于只是打发时间的少女漫画内容
大同小异,台词也差不多。
“在看什么?”他移动身躯靠近,想探看手机萤幕上的名字,“有十八禁的
少女漫画,但我觉得男生应该要多看看。”我说,将漫画上的台词现给他看。
他没有戴眼镜,瞇着眼吃力的看着手机上的字,“嗯……看不到,妳唸给我
听好了。”他说,于是又更靠近我,使我旁边的床铺像坍方似的下陷。
“学生会长要跟女学生上床啊,但女生不肯,泪眼婆娑看着会长说是不是只
要能上床谁都可以。”我对着手机将剧情复述一遍。
“以现在社会来说确实是这样没错。”他点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我说你还太浅啊。”我啧了他两声,“这种时候就应该对着女学生说:
‘傻瓜,就是因为是妳,我才会想跟妳做这种事’。”我将漫画中九头身的会长
指给他看。
漫画里面的男女衣衫不整,但套上漫画家专用的灰色网点,背景却是一片蕾
丝花包围着漫画里的小俩口。
“这句话真的很动听啊。”他又认同了我,将手往我胸口探去。
“我还没洗澡。”我用手指在右侧将手机关上萤幕,将手机放在一旁起身去
洗澡,他摊成大字型一脸不情愿地等待。
“我一下子就好了。”我说,然后走进浴室里,“欸今天换这个,妳穿着出
来。”他猝然起身,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件折成小方形的黑色布料,我接过,没
有马上在他面前摊开,手触摸到质感,感觉像丝袜那样的有点粗糙又细软的丝质
布料。
我简单地在浴室里冲洗身体,再将身体擦干,然后坐在大理石花纹的洗脸台
上穿上他预备给我的丝袜。
等穿上之后才知道是件开档丝袜,在下体之处挖空了一个洞,让女性的阴部
露在那个挖空的洞里。
我见怪不怪又将他刚刚洗澡时脱下的衬衫套上,宽大厚实的肩膀让他的衬衫
与我不合身,但勉强可以遮盖没穿内裤的下体。
我慢步往卧寝走去,他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假寐,当我一靠近时他马上睁开
眼睛,我站在床前将一只膝盖放在床上。
“哇,果然给妳穿是对的。”他说,大手覆在我膝盖上顺着弧度摩擦,“毕
竟我只有这点可取。”我回答他。
我笑着说,上了床之后我与他隔了一床棉被的距离坐着,他起身准备将我抱
过去,“欸等等。”我伸出脚尖抵着他的腹部,他笑了笑没做表示,像极了垂帘
听政的在上位者。
我伸出穿着丝袜的脚尖沿着他的胸膛自腹部滑过,轻抖著看似轻松自信,但
其实内心裹足不前的害怕。
但他只是在我面前,将身体靠在松软的羽毛枕头上,下半身裹着白色浴巾盘
著腿像极了等我变把戏的王。
我弓著一只腿,另一只腿专注地从腹部移到他胯下的毛巾上,用脚尖轻轻蹭
著那边的器官。
“这是妳今天的惊喜吗?”他笑出来,过长的刘海在他额上轻微晃动着,“
怎么?你不喜欢吗?”我说,打算将脚伸回来。
“不会啊,妳特地为我安排的桥段我都喜欢。”他说,也跟着伸出手来抚摸
我的脚掌与脚踝。
衬衫里面我什么都没穿,室内空调的冷风随着流动穿透衣服让我浑身打颤,
亟欲他将我像张网似的网住,圈在他温暖的体温中。
于是我将脚尖伸入他的浴巾内,里面的突起还不够硬挺,所以我的脚尖逗弄
著那个还有点软态的器官。
接着他一把将我腿往他身边拉,马上倒在床上让他占了上位,“我还没前戏
完耶。”勾着他的脖子我说,在他眼前我钻到他胯下。
他像伏地挺身那样拱在床上,而我将脸移到他的下体,将浴巾摊开我伸出舌
头舔了一下龟头尖端。
然后像吃沾了巧克力酱的水果那样,一口一口细致小巧的舔著阴茎的局部,
光是这个部份我便可以品尝许久而不感觉到腻,甚至在替男人口交的过程中都可
以感觉到类似高潮的舒畅感。
那种感觉难以用文字形容,但大概是由心里最微小之处渐渐扩散的愉悦。
我非常喜欢替他口交,他也很喜欢,多次在做爱前都会将我引到他私处替他
口爱,多数时候甚至是生理期我也会用这种方式让他发泄欲望。
我像是他的私有物,在床上的范围内被他豢养著替他的牧笛吹奏,他接受我
并且我也接受他,理解他身体上极为秘密的性欲与非理智。
在床上时,他常常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在我体内进入与出去的动作中堆积,
最后像一头困兽囿在我阴道里射出精液。
但若可以的话我喜欢花时间刺探对方的身体,无论是将腿缠上对方的腰部,
或是用舌头抚过所有与敏感有关的皮肤神经,比起真正进入身体使我感到生理上
的舒服,我更喜欢这种满足对方所有想望的行为。
“妳是不是我的小母狗?”他低下头看着我卖力撑著颈部替他口交,听到他
这么说我停了下来,“你该不会想跟我玩什么小母狗与小主人的游戏吧?”我诧
异地问。
“我不是小母狗。”我说,用手用力掌握住他的器官,“可是妳还是会乖乖
听我的不是吗?”他似笑非笑像是在看一个学生对着老师闹别扭。
“听从指示是因为我愿意。”我淡淡说著,马上将他的勃起含入嘴内卖力吸
吮著,但又用舌头包著,生怕不小心使他疼痛而快感削减。
随着快意层层堆叠,他也渐渐晃起了他的腰部与臀,跟着他喜欢的节奏我吞
吐他的昂扬,唾液在他不间断的抽插下发出了像极了阴道湿润的水声,环境与听
觉营造出更令人投入的淫靡气氛。
“想进来了吗?”我停下舌头摆弄询问,“可以吗?”他反问,但边问边起
身将我穿着丝袜的腿拉开,“这样可以直接进去耶。”他说,将他的身体挤进我
的大腿间。
我像他刚得手的玩具,而他玩心大发用拇指滑著光是帮他口交就足以充血肿
胀的阴蒂,“帮我口交妳也会湿……”他说,难得今天这么多话在床上与我交谈。
他拇指轻轻揉压着,顺着那颗圆润与湿滑的体液旋转着,而我渐感肉体上的
高潮,理智快对着性顺从。
他非常理解我喜欢的方式,边揉着我的阴蒂偶尔用手指探入阴道口,但不急
著伸入摩擦内部凹凸的肉粒。
内部是潮湿的穴,藏着不具名的暗兽在这些时刻觉醒,湮灭脑里端正的正经
表情。
吻着我的脸颊与耳朵,他在我颈间吐纳鼻息像轻绽的花朵悄然无声,嫣嫣啼
红了嘴唇。
肉体的腥臊味与温度、血液脉搏传送、筋骨延伸而成有形的体。
我喜欢缓慢而深刻的性爱,在肉与肉之间将灵魂吻成胶状的亲密,借此尝遍
对方的气味。
光是这样的接触与亲吻,足以让我把现实与幻想做成毫不衔接的断层,然后
死在这峡沟里。
他不疾不徐地将手伸进衬衫内,揉捏我小小的乳房,女性性征不傲人常常使
我自卑,但他总有办法爱怜我的缺陷,将之变成炙手的敏感。
他拨弄我的乳头,边看着我的表情笑着,“嗯……,”我呻吟著,“不要看
我……”我说,撇过头闭上眼睛。
“我很喜欢看妳在跟我做爱时做出这样的表情。”他说,将另一只手指含入
我嘴内,我舔舐著。
“你是不是谁都可以上床?”我询问,将腿缠上他腰部用力夹着,“当然是
因为是妳我才想要啊。”他套用刚刚讨论的漫画对话回答我。
他低下头将宽大的衬衫掀开,使我的乳头暴露在冷空气里发颤而挺立,颜色
深红成可口的样子。
他一口含入之后用舌头拨弄,偶尔用齿与齿间磨著,这是我敏感的地方,在
我们上床过多次后他毫不费力地把这里训练成对他的挑逗有所反应的区域。
到了我这个年纪之后才知道我要的性爱不是追求着将对方榨干后萃取那一丝
绵绵的快感,而是在这种短暂的时刻使两人的时间终于交融于同一起点与同一终
点。
他的舌头纠结着我全身上下渴望被爱抚的寸寸肌肤,将他的身体覆蓋在我身
上,像轻柔的岸将我搁浅,并且赋予我对他倾倒一切的胆量与能力。
与其用名义约束住双方的名分,我更需要的是无以名状的勇气把所有都坦承
,坦然自己的自私与邪恶、傲慢与偏见,关于所有人的恶质。
他将蓄势待发的阴茎戴上保险套之后抵在阴道口,让龟头没入又再抽出,让
欲念泛滥成灾,“进……进来……”我启嘴向他乞讨,讨一点点的温柔慰藉给我。
对着谁忠诚?
从来没有想过对人忠诚。
而忠诚那个谁的本质是爱。
比起打从心底由内而外地完全‘拥有’一个人,我更真切渴望我该被谁‘拥
有’,并非按印成了谁的所有物,亦非顺从性爱里文字白描的老爷与贱奴。
我要的不是因为是谁的所以无条件受谁摆弄与毁弃。
是更接近无法掌握的虚幻,就算仓颉使人轻易表达,却也无法百分之百阐述
的──在我一无所有之时还能被像娉婷莲叶载重著的,那样极为容易蒸散于阳光
之下的朝露。
所以我无视一切孓然一身地觅求一隅可供依傍的栖地,然后在寻找的过程中
无尽地使对方受伤害亦同时在自己身上留下深刻痛楚,在夜深人静时用酒精与欢
愉疗伤,把伤口结痂成下一次振翅。
直到像飞行千百万里的燕鸻在一眼之间确认最末的归宿,于是咳最后一滴血
在梢上都开成梅花*。
最遗憾的是,总在明白寻觅前却已获得了许多,无论那些是否我们想要,正
因无劳而获便抱持着无谓的态度对待这些我们不知道是不是答案,又在无法承受
之时再轻易的抛弃。
周而复始,但人总执拗著*几株花花草草的世界,也渴求生生死死的轰烈,
却最后皆酸酸楚楚败退在无法承担所有的恐惧。
他进入我的阴道内,终于交合成镶满的形状,尽管是我包围着他,但对我而
言却是我被围绕。
他卖力的在我体内有规律的抽动,“再、再快一点……啊啊……好舒服。”
我跟着他不由自主摇晃我的下体与他的合入又分开,他的器官在我体内嗔著快感
,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他。
“我可以射在妳腿上吗?”他问,没有停下动作,“好……”我应允,他箝
着我的身体将阴茎拔出,并且射精在我包覆着丝袜的大腿上,浊白与黑色,画面
在我眼里久久无法遗忘。
他抱着我,亲吻我的额头,让我难得有备受宠爱的时刻,“对了,虽然剩下
几个小时,但还是祝妳生日快乐。”他说,让我枕在他手臂上。
“谢谢。”我说,高潮后的余韵让我疲累,只想窝著听他说话,“这是送妳
的,我不知道妳喜欢不喜欢。”他递过一个米色名牌纸袋,里面是一盒绑着黑色
缎带的香水。
在我蒐集众多香水之中,在一片与气味萦绕成记忆的迷宫里,这是唯一他赋
予我的气味,使我能闭着双眼凭著这股气味盲目向他前去。
我愣著看他起身、进入浴室里洗澡,然后穿上被我压得皱巴巴的衬衫与牛仔
裤,过程他说了什么我没有注意听,直到他开了门离开了,而我看着礼物良久才
收入手提包内。
就算是现实世界,也该是个公主,在唯一的日子里成为他的瞩目。
*就算再多努力尝试飞越过一切,但其实我们从来都是别无选择的。
*1在《牡丹亭》,“不在梅边在柳边”暗示柳梦梅出场的名字,同时也是杜丽娘
的爱人。
*2引用《牡丹亭》,“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
怨”
*3Kyla La Grange-《Hummingburd》其中一句歌词:And you try, but cannot cho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