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夜深了,台北市的夜晚依然闪耀着灯火。
或许,台北市是人口最稠密的都市,但人心却是最疏离的。
身为医护人员,披上白袍,穿梭在巨大的医院里,仿佛行走在丛林,
笑容多是伪装,同理心里则必须包裹着戒心。
你是白色丛林中的一匹狼,时时戒备,但内心世界是一片荒原。
傍晚就开始下的雨,越来越大,点点水痕蜿蜒在玻璃窗上。
拿起电话拨通柜台,我们改成过夜。
窗外又湿又冷,但心里却暖呼呼的,
两个赤裸的人,交缠在床上,分享着体温,
笑闹著,我们一起在浴室冲洗,热水的刺激让我们再次兴致高昂
撑著洗手台,我第二次进入了慧姊,
褐色的长发被水浸湿,披散在背上、肩上。
原来平时慧黠的她,也可以如此狂野。
浴室的灯光明亮,她的上身挺起,呈现美丽的弧线。
方才注入的精液,随着阴茎进出,混和著爱液,不断地被带了出来,
带着点泡沫的白浊,顺着慧姊的大腿往下流淌,混和了汗水,直至足踝。
又一次,我紧紧抵住阴道深处,注入一股又一股的精液。
我顺从脑中原始的欲望,尽可能地将体内的每一滴液体,注满眼前的女体。
射精后,阴茎隐隐传来胀痛,直至回复垂软之前,我一直腻在黏腻湿滑的阴道里。
“...你平常...都没有自己来吗”慧姊趴在洗手台前,说话仍带着丝丝喘息。
“感觉...里面都被你射满了...好夸张...”
冲洗完后,我们亲吻、爱抚、互相舔拭,相拥入眠。
很久,不曾睡得如此温暖。
回到医院时,东方早已透著银白,我们一前一后,各自上班。
“别担心,姐姐下班会去买药”离开前她这么说。
其实大可不必,在进入她之前,我已做好负责的准备,
但当时,却没能说出口。
上班了,又是繁忙的一天,内科医师的工作虽谈不上刀光剑影,却也十分繁杂。
本以为进了医院,今天便不会再见,然而,工作却又把我们扯到了一起。
慧姊上班的加护病房,相对于普通病房,是一个独立且隔离的空间,
除了偶尔的突发状况外,多数时间大家都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日复一日。
仿佛我们第一天见面的场景,我一样推著超音波,帮慧姊的病人放水,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放的是肚子里的腹水。
放腹水相对于肋膜放液较为简单,我很快就插入软针,剩下的只是等待。
我拉了张椅子坐下守着,以免病人躁动造成软针滑脱。
病室里除了呼吸机的声音外,只有心电图规律的哔哔声,
慧姊晃了进来,站在我身旁,又是平常一贯的干练的模样。
身高约160公分左右的她,穿着工作服,依然显得秾纤合度。
“嘿”她打了招呼。
“今天还好吧?”我问。
“你射好多...”她轻描淡写的说,似乎带点埋怨的口吻。
我顿了一下,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应。
“我是说工作啦...”
“还好我包包里有护垫,不然大概连裤子都湿了”她继续说,眼睛则看着病人的血压。
“抱歉啦...”我只能求饶,一方面祈祷没有人听到。
“这次便宜你了,下次晚餐你请,我要吃小笼汤包”
“可是我今天值班...”
“那就明天!”
她说完后,似笑非笑的撇了我一眼便离开了病室。
台北的道路车流总是十分拥挤,公共汽车与机车争道,机车在快慢车道间穿梭。
相比之下,南部的路骑起来则显得宽敞。
直到近十年后的现在,我仍然不喜欢在台北骑摩托车。
隔天晚上,我载着慧姊,呼啸过金山南路,拐了个弯来到中正纪念堂的围墙边,
这里的“杭州小笼汤包”远近驰名,或许也是因为慧姊,我才喜欢上这间店。
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即使只有自己,我也会抽空来这里坐坐。
一路上,十二月的冷风飕飕,慧姊把我抱得紧紧的,
一夜温存后,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友情,产生了质变,
至少对我而言是如此。
相对于我的踌躇,慧姊则落落大方,
“你怎么感觉...压力很大”用餐时,慧姊问。
“有吗?”我小心翼翼咬开还冒着热气的汤包,却还是被滚烫的汤汁烫了一下。
“你怕我要你负责喔?”慧姊单刀直入,这一向是他的特长。
“也不是啦,我...看起来像不负责任的人吗?”我其实有点招架不住。
慧姊笑了笑,没有答腔。
“你们男人最喜欢的,不就是女人不吵不闹,乖乖的,言听计从吗?”
“即使有了女朋友,也不满足”她说,一面咬了一小口虾仁烧卖。
慧姊很少提起过往情史,也没有聊过将来规划,今天似乎有了点转变。
她的语气一样轻松自然,和平时没有多大差异,
但或许对她而言,这就是温存后敞开心胸的方式吧。
用餐后,我们在中正纪念堂里散步,
她挽着我的手,在路灯下,我们依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著。
慧姊只交过一个男朋友,交往了七年,留下了令人叹息的痛苦记忆。
她与前男友历经了分手,复合,接着被劈腿,
最后她却选择以小三的身分,继续留在男人身边。
就像她说的,不吵不闹,言听计从。
只因为两人之间曾拥有无数美好的回忆。
之后依然,被无情的踢开。
“我很傻吧”她笑笑地说,但那却是苦笑。
她一个转身抱住了我,我也将她抱得紧紧的。
在我怀里,她痛哭流涕。
这时候,我能做的只有抱紧她颤抖的身体。
“我一月底就要离职了”痛哭过后,我们坐在长椅上,她说。
“要去哪?”
“回南部,我有应征到医美诊所,加护病房太累了。”
“嗯...”
“都做了十年了,够久了。”
“辛苦了,真的。”或许是胆怯,慰留的话我始终没能说出口。
“哪天回南部可以一起吃顿饭,当然还是你请囉”她说著,将头靠在我肩膀上。
我们两人,在这座白色巨塔里萍水相逢,起初的我,多少带有点侥幸,
作为第二个走进她生命里的男人,
有幸与眼前的美女温存,却找不到留下她的勇气。
抑或是,
换做另一种逻辑,上床温存,下床后依然是好朋友,互不侵犯,
是否才是在这个白色丛林里的生存法则呢?
我迷惘了。
(下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