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纬,救我,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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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细细的品味这句话,然后保持沉默。
我看着眼前在哭泣的晨羽,心里也很难过。
他就这样走了,然后出现,接着说救她。
我不知道该不该安抚她,因为我害怕等一下有人过来。
将杯内的长岛一饮而尽,我转过身去舞池里找柏豫。
迎面而来的是两三个刺青,看了我一眼,应该是要过去吧台找晨羽。
我不知道他们看到晨羽在哭会有什么感想,但我只想离开这里。
找到了正在跟辣妹跳舞的柏豫,拉着他往外走。
他有点恼怒的问干嘛,可能是刚刚那个妹贴的很紧他很舍不得。
我在夜店门口向柏豫要了一根菸,他有点疑惑。
“你不是不抽菸?”
“拿来啦。”
我用打火机点着,然后大大的吸了一口。
“靠,好呛。这莎小?”
“欸你干麻了?”柏豫用担心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我将抽一口的菸还给他,我真的不适合抽菸。
“失恋喔?”
“没有啦!”
“喔,那可以进去了吗?”他又想回去贴妹子。
“不要,我想回去了,不然我先走也可以。”
“好啦,我没喝,载你。”柏豫这家伙还满贴心的难怪一堆妹子各种贴。
我试图让晚风把我的脑袋吹清醒。
路灯接着路灯,路树接着路树。
我坐在车上发呆,然后想起晨羽说要救我。
我该去吗?
我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力。
钱?没有。
权?没有。
只有温柔多了一点。
我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赖。
我对着没有封锁我的帐号,打下了这句话。
“要被救之前,要先让自己愿意被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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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手机发呆,然后躺在床上。
老实说我该准备毕业考的,即使我的学分早已修完。
对于未来,也许去当兵,然后找工作,离开这座城市。
也许十年后我会忘记晨羽是谁,她的一切我不会再关切。
这城市也不只我一个人上演着悲欢离合的戏。
“你在哪?”手机震动,我点开了讯息。
“家。”我回著。
“你还想见到我嘛?”
“想。”我很诚实。
“麦当劳。”
我拿起了钥匙,然后打开了大门。
柏豫看着我,问我那么晚要去哪里。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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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速九十公里,我在马路上奔驰著。
看着仪表板上的数字往上跳,但心里却没个底。
说救人,要怎么救?
我就像是奔向太阳的航天飞机,不用蛾是因为我觉得蛾很恶心。
我将机车停好,然后看见晨羽站在门口。
“我很累,我们去休息好吗?”晨羽对着我说。
“好。”我将熄火的机车发动,然后拿给她安全帽。
“谢谢。”
“想去哪?”我问。
“都好。”她答。
我骑车转入了旅馆,付完钱之后带着晨羽上楼。
这里不陌生,是我和晨羽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而当时的我们大眼瞪着小眼,现在依然互相
沉默。我们谁也没说话,谁都在等谁说第一句话。
“这么晚跑出来没关系吗?”我开了第一枪。
“我不知道。”
“他是妳的...?”
“男人。”
“那妳该回去了。”我说。
“跟我做爱,好吗?”晨羽紧紧的抱住我。
“我...”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是不是我很脏,你才不想碰我?”晨羽哭着,抱我的力道愈来愈重。
“当然不是...我...”
“如果,可以的话,不要离开我好吗?”晨羽哽噎著,在我胸膛上。
我沉默,脑袋空白。
我害怕我失约,更害怕的是晨羽离开我。
我连她是否属于我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答应不离开她。
晨羽吻上了我。
很轻柔的。
我让身体顺着自然的节奏下去动作。
这一刻我不再思考未来,以后,我只想好好珍惜我眼前的人,和属于我的时间。
我让著晨羽带着我,让彼此交换呼吸。
我甚至忘记自己是第一次,忘记自己是谁。
我只记得缠绵的美好,和我一次又一次的进入她的身体里。
很温暖,很美好。
我们接着吻,让彼此能够达到最紧密的结合。
也许吧,因为我想不到我们之间的未来在哪里,就更加的投入每分每秒。
我们激烈的呼吸著,让每个时刻都被彼此填满。
我没有想太多,最后的冲刺之后我选择射入她体内。
就像是一种占有,一种宣示地盘。
只可惜,也只有在此刻罢了。
回复圣人模式之下我才意会到我干了什么。
我连忙的道歉,冲动让我做了蠢事。
“没关系的。”晨羽对着我说,然后将身体靠过来依偎在我这。
“呃...真的没关系吗?”她摇摇头。
“你不怕十几个大汉冲破房门逼你签本票吗?”晨羽笑着问我。
“那我就认了。”我笑。
而这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开了起来,我大吃一惊。
“警察,临检,我们怀疑你们在执行性交易。”
我看着晨羽,呆在当下。
倒是晨羽不慌不忙的穿上衣服,然后慢条斯理的看着面前的警察。
“哪个分局?”晨羽一边带着笑容一边问。
“不关妳的事!”
“菜鸟,林所长的老婆身体还好吗?不是需要一笔钱开刀?上次那场的钱还在茂哥那,你
问他想不想要。”
“这...”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茂哥你惹不起的。”
我看着那三四个警察就这样摸摸鼻子关上了房门,然后瞠目结舌的看着晨羽。
晨羽只是笑笑的,没有多说什么。
“我很羡慕正常人,老实说。”在晨羽躺回床上的时候说了这句话。
而我也只能看着他苦笑,然后将她抱着。
“很多时候,我的生活就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误入歧途,我只知道高中后跟了他,然后就到现在。”
“有吃有钱,只是他需要钱的时候我就必须要出来卖自己的身体。”
“讲得很好听啊,做完这笔就娶妳,就不用辛苦了,可是哪次是真的?”
“每天面对不同的男人,感觉就很厌烦,我知道他在利用我,可是有什么办法。”
“没了他,我就什么都不是。没有学历,拿什么跟别人工作?”
“而且,他不会允许我离开的,除非我老了丑了...。”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思索著这些事情。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
我用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心疼著。
“阿纬,你真的很好。”
“你愿意跟我说话,我很久没有跟别人好好说话了。”
“我抽菸的时候你鼻子都皱了可是你还是没嫌弃我。”
“有时候我都在想,我要的是什么?”
“钱吗?权吗?”
“后来我才发现我想要的是自由,是和一般人一样的生活”
“可是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离我好远好远了。”
她转身,将脸埋在我怀里。
我轻拍她的背,让她能够好过一点。
“遇到你,我很幸运,也很幸福。”
她说完这句话,就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看着闭上双眼的她,轻轻的摸着她的脸庞。
这种年纪,却经历了如此风霜。
我看着天花板,又想起晚上的那句救我。
我闭上双眼,试图淡化我的悲伤。
“遇到妳的我,也很幸福。”我对着空气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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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柏豫,然后柏豫看着我。
“说吧。”
“我爱上那个了。”
“哪个。”
“你上次介绍给我的。”我有心理准备要被念惨了。
柏豫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你听我说,她其实...”
“被逼的?”柏豫挑眉。
“不只这样,然后...”
“然后还说遇到你真好?”柏豫又挑眉,让我想把他的眉毛烧掉。
“阿都被你讲完了我讲屁,干。”我起身,然后打算进房间。
“等等!”柏豫叫住了我。
“干嘛啦,你又不相信。”
“过来坐下。”我有点不想理他,但是还是乖乖坐着。
“到底想干嘛?”我很不耐烦的问著。
“有什么事,我都会帮你,你就尽量的去追吧。”柏豫说。
“啊?”我的脑袋被问号占满。
“放心吧,我挺你的。”
我没有说话,出乎意料的柏豫居然没有骂我脑袋空空或是处男好骗之类的。
我真的很讶异,讶异程度大概是马英九达成六三三一样。
我看着去阳台点菸的他,好像一尊活神明出现在我眼前。
“你干嘛不质疑一下?”我走过去阳台。
“质疑个屁。”
我悻悻然的摸著鼻子走回房间,然后开始感谢上天给我这样的朋友。
也许我们相识没有几年,但却有着这样的情感。
我看着书桌前的电脑,然后回味了一下这些日子。
离开这里已经不到几个月,我却开始感伤。
虽然不是一事无成,但却没有任何一件事情值得我提起,除了柏豫这个好朋友。
我望向墙上的日历,然后发呆。
也许自己该勇敢,做些事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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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么救人,老实说真的我不知道。
只是我学会了陪伴,在晨羽的每个空档。
我看着她吃东西,然后听她分享今天的生活。
然后笑着摸她的脸,她也会笑着敲敲我的头。
如果不是这样的生活我会以为我们正在交往,
如果只是如果。
那天走在路上牵着手的时候很不小心的,也很不意外的,被发现了。
我还认的出那几个刺青,虽然我们的手是马上分开。
晨羽的面色铁青,而我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一步一步的逼近,起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在认出晨羽之后,马上变成惊讶。
“嫂子?”他们两三个左右前的包围着我们,而我努力思考着逃生路线。
“你们认错人了。”晨羽撇过头。
“真的是嫂子没错,干,旁边这个是谁。”
“欸茂哥,你怎么来了。”我故意对着他们后方的空气大声说著。
刺青们转头过去之后我就朝着比较瘦弱的那个人撞下去然后牵着,晨羽往人群逃走。
他们正在看着被撞到的人的伤势,接着就是干干叫的追了上来。
我有点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顺手拿起了手机拨给了柏豫。
现在我也只能相信他,虽然相信他也无法改变什么。
“柏豫,我有麻烦,掘江。”我没等他说话就挂上电话,因为那些人又快要追上来。
“晨羽,我们走。”我拉着她钻著小巷弄,然后一边思考着我该怎么办。
“阿纬,别跑了。”我看着晨羽,一边喘着气。
“你快走吧,这不关你的事。”晨羽放开我的手。
我立刻抓住她放掉的手,然后紧紧握著。
“我答应妳,不会离开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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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一个转角才发现是死巷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我们退到无路,看着眼前这些人。
“先打给茂哥?”其中一个刺青问。
“我刚刚就打了。”另一个答。
“不知道管区会不会来?”说话的是一个胖子。
“没差,茂哥来就省事了。”
我看着眼前这些人,内心有点绝望。
在我闭上双眼之前,看了晨羽一眼。
她很美,连流汗都很美。
我知道她在发抖,所以我紧紧握住她的手。
“嫂子,没想到妳也有这天啊。”那胖子就这样站在我们面前笑着。
一直到他迎头倒下的时候我才睁开了眼睛。
“碰!”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另外一个人也就这样倒下。
“喂,闭着眼睛怎么看的到我的英姿啊?”靠,果然是这个白痴。
“靠,我在享受人生跑马灯你不懂。”然后我们就这样笑了。
“干,打回去啊?看戏啊?”原本倒地的胖子又站了起来。
我跟柏豫一人站着一边,而后面是晨羽。
我们彼此看了一眼,然后有默契的笑了。
“好兄弟。”我伸出拳头。
“好兄弟。”柏豫用拳头碰我的。
“干,打啦。”我看着一群人冲了过来,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勇猛的事情。
然后我转过头,看着晨羽,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
“我爱你。”
我说,然后面对着呼啸而来的拳头,露出豁达的微笑。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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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哥用眼神示意小弟们对着躺在地上几乎奄奄一息的我们多补几脚。
其实我身体已经几乎没有知觉,所以其实不会痛。
我看着旁边的柏豫,柏豫也是笑着。
感觉很多东西都折断了,我甚至不知道我的小命还在不在。
“敢玩我女人?”茂哥抓起了晨羽的头发,然后将晨羽拉到我面前。
“心疼吗?救她啊。”他用着轻蔑的口气对着我说。
“看看你的男人?多勇猛啊?二打十啊?我操。”然后他将晨羽一脚踹开。
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我身边。
“茂哥,管区来了。”
“操你的没看到我在忙?”
“茂哥,那个...林爷也来了。”
“啊?”茂哥回头看了一眼。
林爷跟随着警察们进入了死巷,我看不太清楚,但是应该很多人。
“林爷。”茂哥这时候就变得毕恭毕敬。
一个巴掌就这样甩下去,然后茂哥倒地。
“我儿子你敢动?跪下。”
“林爷,我不知道...”林爷又对着他一踹。
“这几年,挺威风的啊?老子逃到国外避锋头,你就当自己老大了?”
“林爷我...”林爷一个怒瞪,瞬间让他闭了嘴。
“人留下,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茂哥带着他的人就这样走了,临走前还想带走晨羽,
但是被林爷叫了下来。
“女孩留下。”林爷这样说著。
医护人员在后面急忙赶上为我们做治疗,我被抬到担架上的时候看着林爷对着柏豫东摸西
摸的,像是疼惜一样。
“爸,人很多啦。”柏豫说。
“老子这么多年被你拒见,结果一抠我就是要我帮忙,真搞不懂你。”
“靠,你自己要出国去的耶。”
“好啦看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最好我这样没事啦,我全身都不能动。”
“安啦,想当年我在凤山大寮抢地盘的时候,那时候才狠勒,子弹在旁边飞来飞去,那时
候我身中八刀,然后左手扛着阿狗,照...”
“爸,送我去医院啦。”
“喔喔。”
听到这里我就笑了出来,虽然我的肋骨开始痛了。
果然老爸跟儿子都是一个样。
我看了一眼林爷,然后对他露出感谢的眼神。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完全不像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晨羽伤得不重,简单的包扎之后跟着我上了救护车。
我带上了氧气罩,然后笑着看她,她也笑着看我。
“谢谢你救我。”晨羽喜极而泣的对着我大哭。
我用我最后的力气,在她手心画了一颗爱心。
她紧紧握着我的手,然后一边用手抹去眼泪。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表情,让我有些心疼。
“就叫你找个好女孩你就不要!”她敲敲了我的头,让我痛的紧皱眉头。
“只要是妳,都好。”我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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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救妳,
也要妳愿意被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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