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大学时的文学老师上课时提到了掌纹,确切内容早已忘记是哪一篇了,
依稀记得是一个克夫的断掌女。
授课老师是一个外表有着古典美的女人,略懂掌纹,于是要全班同学看看自己的手心。
讲了许多,绝大多数的同学都说好准,比方说,三条线各自分开的,这种家庭就是比较早
让孩子独立的。班上修这课的大多数是刚进大学的学弟妹,对什么都觉得有趣,因此嘻嘻
哈哈的看谁的生命线短、谁的姻缘线长。
最后只记得老师口吻悠扬,轻声而戏剧性地说了最后一句:“女人的手若牵起来细致而柔
弱无骨的,那她不会只有一个男人。”
这时我身旁一个长的娇艳动人的漂亮学妹牵起我的手说:“学姐的手好嫩好漂亮!”
这是我的特色吧,很多人摸了摸我的手总说我一定没做什么家事,在家是个娇娇女。
但我确实一直半工半读,在家也是经常洗碗拖地的,绝非人说的大小姐。
所以对此,我总说是遗传,家族中的女孩子手指头几乎是细长且雪白的,手背上还看的到
青色的筋与血管。
可能自己是读商科的,关于老师说的这点,当时我嗤之以鼻,觉得人生是自己慢慢走,哪
来的命定之说,何况哪有一定当人小三或是劈腿的,也只能说是统计出来的数字罢了。
于是这想法搁著也没再提起过,直到后来发生的事,我才又想起这段。
我在想,到底是他对我纠缠不清,还是我对他纠缠不清?
从猜到他有女友开始,我便逼着他非要老实地跟我说,说清楚了,我便会冷着心离开他。
纵然那些我一再强调,我多么痛苦与喜欢他。
感情从来就并非是理智下的产物,一旦爱情来了,人心总支配着大脑与之共舞。
各种的情绪激昂与低落、又喜又怒拌著哀愁,和成一段我们从来不知道过程与结局的感情
。
时间像静止了般,我停顿在哀伤的时光里载浮载沉,像具浮尸般漂流在我自己的疼痛里。
夜晚的时间像一首被live过的歌曲,好比五月天的温柔,好好一首仅四分多钟的歌,加上
了独白加上了吉他,变成八分多钟的歌曲。
于是在那些漆黑如墨的时刻,我总是自己与自己对话,敲敲打打一些毫不连贯而对我来
说又别具意义的回忆,用来搪塞我过多充斥着哀伤的时间。
我失眠著,硬是清醒地挨到清晨,身体才会突然疲惫下来非睡不可似的昏沉过去。
直到他的讯息终于又传了过来。
用“终于”,才知道,我持续地等待着。
受他制约,我老是在看到他的讯息跳出手机画面时感到惊讶而不可置信。
“我正在找妳的路上。”他说。
我愣著,迟迟不敢已读,只是发著呆,慢条斯理地起床梳洗。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不容易好些了的、习惯一些了的情绪又被挑拨起来。
说不开心终究是骗人的,是想的,想飞奔到他身边,看着他然后听他说,像以前一样,说
他最爱我、最喜欢我。
他仍旧会说,但对我确实是真心诚意的谎。
我想我是饮鸩止渴的,明知那是句句束缚着我的枷锁,我却甘愿聆听。
“我想见妳,一起吃午餐好吗?”
再滑开萤幕,他又传了一次。
懂趋光性动物的悲哀吗?
就是,明知道那种热情、盼望、光亮会使自己受伤,仍旧是扑了过去。
那是天性而非经过理性思考的结果。
好比爱,爱人与期望被爱,都是血液里流淌著的天性,天生的,从来没人可以克服。
我叹了口气,“我开车过去,你在那边等我吧。”
在快速道路上,我犹豫我怯懦我害怕,再遇见他时我该说什么?
咬著唇我纠结著,看着路上目标指引,我希望有个牌子标示著答案让我前往。
将车
停在路边我进入约好的店里,他人则在我身后,当我进了店后他才跟着进来。
他确实没什么改变,是那个身高也是那个模样。
鼻酸而有想哭的冲动,再见到他,他已经不是我可以付出喜欢的人。
“我们外带
边走走好吗?”他说,一贯他温柔的语气,摸了摸我的头。
我吸了吸鼻子,一直以来,我都是站在高位上平视别人,而在他眼前,我却像极了小女孩
,让他摸著头安抚。
这是第一次他牵我的手,牵着,他没有放开,单手开车,并且牵着我的手凑到嘴边亲吻。
他的皮肤被阳光晒的黝黑却大,对比我的手,突然发现原来我的手真的好白好小。
以前与女生同在一起,因为身高缘故,我的手掌总是比一般女生要大,却在他的牵握下发
现原来我是这么的小。
“妳的手好细好嫩,都没在做家事齁?”他戏谑的口吻打破车里沉默。
“好歹我大学
四年也是半工半读的。”我撇过头回应他。
他轻声的笑了,摸了摸我的头,在他面前,我总是像个小孩。
每当停红灯时他总会摸摸我耳朵,或是把玩我的手,我看着车外没有回应他,思绪飘到了
他的女友身上。
是否他也这样跟她女友说话,是否他一样体贴极了的帮她将冷气转小,是否开车时一样亲
暱地牵着手呢?
我不知道。
那仅仅是一枚银针似的想像。
越想,那想像愈是扎人的痛。
拐了几个弯,最后停在附近的博物馆,四周只有几辆游览车,载了几个国小的学生出来校
外教学,一大群热闹轰轰的,对比我们在车上蔓延开来的安静。
或许是非假日,整个园区空旷无比,停好车后他马上抱住了我。
“想我吗?”他问。
我没回答他,极力挣脱他的怀抱,却在下一秒松动,他将头埋入我颈窝边,“妳好香。”
“不要这样……”我不太确定的阻止他,我的确是不想将他推开,毕竟他是我所爱的人,
而他终于来到我身边,在短暂的时间中。
“让我抱妳一下就好,一下下。”于是我不再抗拒让他拥著,但内心却纠结他有女友了,
所以我们是朋友的关系吧。
然后我愣著,几乎没办法思考,或者说,在他面前,我一直都是安静的、想着其他无关要
紧的事,总觉得,只要他在身边就好,就好,真的。
那是多卑微的事,我知道,内心中的我知道,知道自己还有值得被爱的时候,却不是在现
在委屈自己在见不得人的情况下被我深爱的人抱着。
可是啊,大家也有过这样吧。
就只是想被爱的人拥抱而已,因为他在,所以连带的,这些日子里被伤透的心、被忽略的
、被他所说的话勒紧近乎窒息的我的哀愁,好像不重要了,只因为他在。
我背对着他让他拥著,车外是一大片艳阳,当他靠近我时,将吻凑在我嘴边。
然后我闪开,“不要这样,你有女友了。”我皱着眉拒绝他。
“亲一下就好,我很想妳。”他说,最终我还是软化了。
任凭他处置,我紧闭着眼,只觉得快要昏厥过去。
是第一次这么喜爱的人。
他温柔、霸道,却又体贴,从深渊中攀爬起一毫米的距离又再往下沉沦三万呎。
于是他吻着我,我也放弃再挣扎,只觉得内心有说不出的酸楚。
没人替我哀伤,而我却要想像他女友的疼痛与附加在我身上我对他想念化脓。
他拥抱着我,而我松软地接受他的吻,蹙著眉我双手无力拥抱他,因此而不拥抱。
我无法感受现在是实是虚,宛若在我面前却又不那么真实。
直到他将手往我腰间放著,轻缓抚摸着我纤细的腰。
他的大掌像风,每抚过一吋肌肤便掀起一阵浪潮,我沉浸在内而不自知。
亲吻我的锁骨与颈窝,揉着我的身体,他粗糙的手掌覆上我的胸, 他手伸入衣服内抚摸
我小小的胸,亵玩拨弄著乳头, 轻轻揉着,然后我又跌进以前的回忆之中。
身体上的碰触是最直接而不掩饰的,我无法掩饰我的身体与感情上的收放。
他拥着我细细闻着我身上CK的香水味,而我鼻翼中对他只有怀念的味道,说不出来的。
“我们下去走走吧。”直到他终于放开我后他提议,我头低着,又是一股想哭的冲动。
从认识到暧昧到喜欢再到爱,从感情的由淡转浓,我哭泣的次数变多,沉默的时间也多了
。
总是用眼泪去洗涤那些冲刷不掉的时间,拿眼泪换取情绪释放后稍微的舒适。
爬上旋转楼梯过桥,他牵着我的手而我挣脱,“乖。”他说,又再将我的手牵了过去。
我抵死不从,手掌僵著不让他收入他掌心之中。
“放松。”他笑着轻声说,晃了晃我的手要我放松,于是在他要求下我软化。
面对他,我能做的能说的,好像都不再有意义,因为爱而让我失去所有的自我,只因为他
,而我又甘之如饴。
于是跟着他牵着我的手,十指紧扣的走着闲逛,路上尽是聊些不着边际的话,偶尔提提他
工作上的事。
绝大多数我沉默,他则避谈他女友,我也没什么需要他避开的了,提起他女友我已经悲伤
到连眼泪都干涸。
与其说我会误会他的举动,不如说他只是顺其自然,而我任他摆布了两年离不开。
“她是一个很好的女生呀。”我一别近日的愁容说。
“妳也是一个很乖的女生啊。”他说,我别开脸。
他这样的话,总会让我再陷入自己的循环中:为什么我这么好,你却不要我?
很随意的晃着,其实我们都知道时间很紧迫,而我十二点的约已经往后延迟了半小时,只
为了他一句请求。
最后,我们到底看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牵着我的手心温度,而我因为紧张而微微
出汗。
从他见面开始他便一直牵着我的手,而我们的距离仍旧这么这么遥远。
时间到了,我们还是得离开,率先说要离开的人是我,起码我该留个毫不眷恋的洒脱。
他将脸蹭了过来要我亲吻,我别过头去,回到平地我的理智也回来,我清楚明白的知道,
他是有女友的人。
在下车前他硬捧住脸而亲吻我,双手拥抱着我几乎疼痛,再用力一些,他将手伸进衣服内
而我挣扎,最后他放弃,“要想我,会再找妳。”他说。
我没答话,只得快点离开他身边。
回到自己车上抚平自己的情绪,一路上我超速开在快速道路上,想把那些,他说的、他做
的事狠狠甩在脑后。
看着自己的左手,我确定做错了一些事,受道德折磨,而他却还是说了爱我,并且谢谢我
愿意陪他。
离不开而非离开不可的折磨。
我又哭了,却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