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一下午,好像人生被置换了。满身冷汗醒来,心有余悸且欲哭无泪。
最近一直是这样:梦境交叠著现实,然后偷偷地变质。
我有点搞不清楚哪个才是我经历的“真实”了。
记得大学住宿时是我们几个人私下埋怨某室友太吵;梦里却是我在窗边听到他们说很讨厌
我,要整到我搬走。
记得是外公用强力水柱喷死了我的仓鼠;梦里却是我自己踩死牠,丢进垃圾桶。尸体血淋
淋沾满泥沙,灰扑扑的。
记得我不曾因为被欺负有过任何报复行为;梦里我拿着石头,狠狠往欺负我的那女孩扔去
。
那些充实丰富的细节,仿佛这并非是虚构的梦境。
我的现实好像一点一点被渗入、侵蚀。
那些我讨厌的画面全回来了:封闭的浴室、发霉的磁砖缝隙,我缩在浴缸里,等待即将来
临的毒打。
斑驳悬空的木板层,对着窗,漆黑的窗櫺旁有巨大的死去蜘蛛。
渗水而水渍氤氲的木墙里头传来指甲刮搔声。
我在手上挤上一圈又一圈的热熔胶,烫伤虽疼痛,我却流泪笑着。
我悬在六楼墙外,抓着窗框,思考要不要放手。喔,我还记得是小学四年级。
那些我用尽全力摆脱的事情,一件件回来了。
生命从来没原谅过我,就像我的过往从来不曾放过我。哪怕是我改名换姓,那些污秽的记
忆依然魅影幢幢,伺机侵略。
我一辈子也摆脱不了了,除非相关的人全死,最简单的做法则是我死。
唯有死亡才可以抵抗这世间的恶意。
我是不是又快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