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外公弥留,舅舅阿姨们为了遗产分配闹到翻脸。
听说,阿姨不想让我母亲分到遗产(我母亲离婚,在传统观念里,依然是嫁出去的女儿,
又对母家几乎无贡献),母亲本也无心争执,但阿姨会错意,冲动之下打了母亲。
都只是听说。
听说,阿姨们禁止母亲回去送外公,外孙的我们也不必回去了。
曾受外公外婆照顾,如今一切只能靠听说。想来唏嘘。但转念一想,舅舅阿姨们手足四、
五十年,为了遗产一朝反目,也许更唏嘘吧。
当然,只是听说。
自从自杀未遂后,哥哥禁止母亲主动与我联系,遏止了一连串的情绪勒索。当然,这些压
力不可能消失,只是转嫁到他身上。
母亲不知道向他拿了多少钱了。
曾经我因为低薪以及母亲所求无度痛哭,如今能在这里滑手机PO文......问题没有解决,
只是换一个人承担。在看不见未来的生命里,勉强维系一丝完整美好。
自从忧郁症病发,经历食不下咽爆瘦,哥哥开始每日购买养气蜜人参,逼我服用。
在我几次吞药后,他把安眠药全锁进保险箱,每天准时回家给药。
照顾我,照顾年迈的奶奶、失能的父亲。啊,差点忘了说,母亲是盲人,同样失能。
肩负那么多压力,依然坚强过生活的哥哥,我无以回报。
且说在服用思乐康爆肥以后,哥哥还是坚持要我每天喝一罐养气蜜人参。多半是我被我催
吐时形容枯槁的模样吓到吧......
今天,他计算著给药量,评估我的睡眠状况调整药物,突然抛下一句:“这好像养动物一
样,但这就是我的工作。”
觉得鼻酸,不曾想让自己成为他人的负担;但也忍不住对照舅舅阿姨们的下场思量著:眼
下的平静还能持续到何时?
我还能当一只被豢养的动物,惬意到何时?
翻脸都只是转瞬,四、五十年的手足之情也不若过眼云烟,生命走到纠结处,永远都是丑
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