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想做一个贪新忘旧的人。
然而确实,迁居台北头一年住的永和,潮得迫人,且房间灯光晕暗,像催眠,更像堕
落之神的轻唤,每每教我陷于床枕,做着永不醒来的梦。整理房间时,发现一瓶带来台北
,但从未启食的茶梅,瓶内已白霉横生,可以想见这个房间潮湿到何种程度。
它有七到八坪,却被切割成卧室与客厅两块,初看房间时觉得这很好,小归小,却有
自己格局;等到真的住了进去,才发现隔着床和客厅的墙,严重阻碍了内部的动线和布置
的可能,无怪乎房东在房内设计了许多置物空间,因为这样的格局再塞个直立鞋柜和三层
移动式置物架,已窒碍难行。
像捆仙索,或缚妖绳,回家恍如走进一个不解封印,冥冥灯光里,感觉自己灵魂正在
凋敝。
要说永和物价便宜,也没这种事,初来乍到时一间味道价钱还可以的便当店旋即倒闭
,附近颇多外劳顾客的小火锅店,和我现时松山区居处不远的小火锅店,价钱一样;反而
昨天我踩Ubike回家,走去离家两分钟的全联购物返程,误闯进一间自助餐店,经济特餐
80,一肉四菜送整碗都是料的紫菜蛋花汤,吃完的时候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想在双北,真正物价便宜的地方,只在学生群聚处吧?
搬到南京复兴,房租确实贵了一些。但除了灯光灿亮、整齐方正秩序的房间格局以外
,Ubike来回公司单程15分钟,垃圾有人收(你知道过去一年我在永和追垃圾车追到有多
火大?),独立电表照台电计价,二点多到三块,贵几千块我真的是认了。
(满意到上虾皮下单家俱时,我都是以“至少在这里住个三年”的心情买的)
我想这就是生活的原貌,有限的薪水、有限的选择,必要的牺牲、必要的妥协与必要
的容忍,有什么事自由而快乐?大概就是敲打键盘的此时此刻。在一个狭仄而充满潮湿气
味(不只一个走进来的朋友这么说,喷精油、放扩香瓶俱罔效,可能根本的解决之道是除
湿机和空气清净机吧,可惜没地方可摆)的房间内,可以砥砺意志与心性吗?我一直反对
“受苦美学”,让自己过得窘迫才能写出好东西?听起来更像是“没有能力(或不愿意)
让自己过得好”的遁辞。
一年过后,来到新的房间,也许可以开启新的关系,新的作品,这个周末我会好好在
附近绕绕,去不远的台北大学城中校区,勘查是否有操场可跑。那个搬离原生家庭的我,
是2.0,而一年后来到松山区的我已进入3.0状态。
生活让人有期待,自己对写作有期待,无论如何都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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