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工
　　──致黑夜中的躁动者
　　　
今夜，不是一个人
有些什么正在剥落、飞扬
为了证明光线而悬疑着
为了无法摧毁的世界
我们拥有夜晚
那些厌世的可能……
　　　　
像一座庞大的机器工厂
运转时，不断冒出无用的热气
像油压压缩废铁
车床制造固定型号的零件
坚硬的圆柱体，旋转的时候上油
螺丝与螺帽
咬得更密。但也可拆下
像车上的仪表板
戒指、项链、护身符
像这幅窗帘，有时候我更喜欢打开
幻想有人能看见我们以汗代泪
滴下的机油
　　　
那光芒，曾笼罩着我
和我所有的分身……
我的装甲兵，护卫队
我嵌入在城市里的机械四肢
午夜行军，看烟火在废草上圈绕
无观众的地下乐团
正敲打即将破裂的鼓面
喇叭停了
我以为我会粉碎的
我以为我要死亡的
啊，黑夜
曾经那么黑过
我曾拥有它的全部
也曾拥有，它最细小的部份……
　　　
曾经那么黑过
如今已微微泛黄了　　　
今夜，留下一个人
四散的火光照亮自己
无法摧毁的面目
坚硬的外壳，流动的内里
因手指触摸
而生成的斑斑铁锈
天将亮，夜终究会醒
广场变成灰色，墙在前面让我离开
那些并排的路灯
在消失之前
仿佛也有自己的忧虑
　　　　　
如同陆续散开的飞蛾
暗褐的鳞翅，等待更巨大的光芒
笼罩这座天空
让曾有过的追寻
成为往后
难以丈量的阴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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