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布景(及其背面) ◎廖启余
雨霾的浏海
是落地窗全部的表情
难得难得这么想读懂妳的
只要好视力 只要一对银汤匙
被紫藤猜对是什么叶子
赖小茶壶及糖罐维生
仍轻轻搅拌著
于小杯子妳仿佛只是妳的手
擎长长的伞、拎旧皮箱
取出相框与烛台 现在
一只手取出了异邦的口音
我们是两位拘谨的犹太人
窗下水洼 都曾是焚毁的都城
恍惚木刨花干燥的香气
是这样的下午
谁开口说:“我记得……”
便透露了自己仍在旅行
咖啡被规定为忧郁,但玉米酒不忧郁?你走过香榭,说也奇怪,就抵达了热带着火的
山坡。人类的朋友(博物志总这么说)驼著背,在一排排矮灌木前进行采收。叽咕叽咕、
噗噜──明明就遍地流着奶与蜜的,──比起语言,牠们更长于用树枝沾粪便沟通。这些
是亚当与夏娃,在第二伊甸里。既然 神能使时间静止,当然能重启造物:牠们敬畏仰望
著货柜吊臂,手按著圣经。你突然领悟了巴黎的忧郁,在这一排排善恶树前,那就是渎神
的忧郁。
收于廖启余《别裁》
http://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749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