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脸书看到了洛夫过世了...
连续两天都有文人过世QQ(虽然我不喜欢李敖,但是还是会把他归类成文人啦)
标题:他写诗的时候,就像着魔一样。诗人洛夫由魔而禅,探究生命的本真:那是对生
命的整体感悟、对美的一种永恒凝视
作者:广邑
原文网址:https://goo.gl/HiknsY
https://imgur.com/33eTJti
诗人洛夫于2018年3月19日凌晨病逝,享寿九十一岁。
洛夫原名莫洛夫,出生于湖南衡阳,1949年离乡移居台湾。痖弦共同创办创世
纪诗社刊,并历任总编辑多年,对台湾现代诗的发展影响深远。洛夫曾在中
华民国海军服役,历任参谋、联络官、特等编译官、英文秘书等,之后重回校园,于淡江
大学英文系毕业。退役后他转职为教师,曾任东吴大学外文系副教授,1996年移居加拿大
温哥华,2016年夏返台定居。
写诗的时候,就像着魔一样
洛夫自18岁起即公开发表诗作,从未间断,甚至今年年初还出版了新诗集《昨日之蛇》。
他和去年辞世的余光中,都是写诗写到生命最后一刻!洛夫在华人诗坛中举足轻重,《中
国当代十大诗人选集》更将他评为中国十大诗人首位,以表扬他潜心现代诗歌的创作及其
产生的重要影响。
洛夫作品甚丰,出版诗集《时间之伤》等三十七部,散文集《一朵午荷》等七部,评论集
《诗人之镜》等五部,译著《雨果传》等八部。他是诗人,同时也是评论家、散文家及书
法家。两年前他于上海图书馆举办《水墨微笑──诗意书法作品展》,展出书法作品五十
多件。透著诗意的点划线条与章法,融汇诗情与书法于一体,涵括著诗性思维、诗性语境
和诗性人格境界深远,充分体现了他“书中有诗,诗中有书”的极致境界。
诗坛因为洛夫那具有魔幻风格的写作手法,美称他为“诗魔”,而事实上他本人也不讳言
称自己“写诗的时候,就像着魔一样”。这点可以从他的作品〈爱的辩证〉可见一斑:
“日日
月月
千百次升降于我胀大的体内
石柱上苍苔历历
臂上长满了牡蛎
发,在激流中盘缠如一窝水蛇
紧抱桥墩
我在千㖊之下等你
水来
我在水中等你
火来
我在灰烬中等你”
洛夫早期的三部诗集,为他奠定了在诗界的地位,分别是《灵河》、《石室之死亡》及《
魔歌》。当中《石室之死亡》写于1959年金门砲战期间。他随军转往金门,在砲火轰击和
死亡威胁下,躲在一间石室中。由于当时处于一种极度混沌、迷惑,以及焦虑不安的状态
,如此却教他酝酿出灵感,成就了这首具代表性的长篇钜作。至于《魔歌》,在出版不久
即已被评选为台湾文学经典之一。研究当代台湾文学的学者陈芳明尝言,洛夫的创作应该
是以《魔歌》为顶点,因为诗集所显现的批判精神与自我调侃,不能不使人击节赞叹。他
不能不折服于诗人所散发出来的坚持与顽强。
〈因为风的缘故〉是洛夫的名作,台湾音乐界更曾将其谱成曲,举办演奏,于国家音乐厅
举行,显示其影响力扩及文学界及音乐界。图为洛夫亲书诗作墨宝。(图:网上图片)
〈因为风的缘故〉是洛夫的名作,台湾音乐界更曾将其谱成曲,举办演奏,于国家音乐厅
举行,显示其影响力扩及文学界及音乐界。图为洛夫亲书诗作墨宝。(图:网上图片)
由诗而魔,由魔而禅
到了晚年,洛夫隐居于加拿大,他发表了震惊诗坛的〈漂木〉。这首长达三千行的诗作,
反映他对人生历程的反思及对漂泊的哲学思考。我们从中可见诗人对人文关怀及宗教情怀
的诸多探索。事实上,这段时期的洛夫,诗风渐透禅味。在他的笔下,他将西方超现实主
义与东方禅宗思想贯通,探究生命的本真,对生命做出了诠释,也开辟出崭新的境界。为
此,洛夫曾重新审阅自己的诗作,将具备“禅意”的诗作挑选出来,出版了《禅魔共舞─
─超现实诗精品选》。在序中他这样说:“诗人的禅,一是从生活中悟出的禅理,一是从
生活中体验到的禅趣。其实禅宗发展到马祖、石头,已开始主张‘平常心是道’,禅就在
穿衣吃饭的日常生活之中。依我个人的看法,禅不一定就是寺庙之禅、僧人之禅,可以说
只是当下我们对万事万物的入神观照,对生命的整体感悟,对美的一种永恒凝视。”
https://imgur.com/v3vFJkx
王维外号诗佛,以他的〈鹿柴〉为例:“空山不见人,而闻人语响,返景入深林,复照青
苔上。”洛夫指出,此诗语言浅白,没有世俗所谓的意义,看来似乎什么也没说,却直觉
得兴味盎然,佛家所谓“言语道断”,这种兴味可意会,不可言诠。最后他的结论是:“
以诗的本质而言,王维的禅境其实不在乎‘禅’,而更在于他那种独特的语言艺术形式,
以及透过这一形式所表达的美感经验,也就是诗的意境和诗的趣味。这类诗没有时态,这
銔N僄痐H不是从某一特定时间去观察,而是在永恒的观照下呈现出大自然的真貌。”他更
打趣说,人家称他诗魔,其实他是由诗而魔,由魔而禅,由生命诗学进而潜入禅思诗学。
这对他来说不是遁逸,而是超越,是换一种方式观照人生、审视世界。再细味洛夫另一首
名作〈金龙禅寺〉:
“晚钟
是游客下山的小路
羊齿植物
沿着白色的石阶
一路嚼了下去
如果此处降雪
而只见
一只惊起的灰蝉
把山中的灯火
一盏盏地
点燃”
洛夫并没着墨直接描写禅寺的建筑,反而集中在禅钟、羊齿植物、灰蝉这些看似陪衬的配
角。短短数笔,却带给读者无限的想像空间:晚钟指引参拜者从出世间回到世间,灰“蝉
”与“禅”的同音,玩了一下文字游戏,回应了出诗人上述所说的“禅不一定就是寺庙之
禅,僧人之禅......是当下我们对万事万物的入神观照,对生命的整体感悟,对美的一种
永恒凝视”的意境。至于读者对生命的整体有何感悟,则要看各自的造化了。
如今洛夫虽然离去,他的诗魂将长存在世人记忆里,就让我们以他的〈葬我于雪〉,为他
献上最深切的悼念:
“用裁纸刀
把残雪砌成一座小小的坟
其中埋葬的
是一块炼了千年
犹未化灰的
火成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