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台湾十大诗人 ◎孟真
所谓扩大数十倍的乡愁
不是对台湾乡土的眷恋
　所谓漂木说穿了
　只是倨傲伪装的面具
　以跳动的语言暧昧的忧郁
　冷嘲热讽插入台湾的神经与梦
　当石室已经死亡魔歌已经退流行
　有人依然高高站立倾斜欲倒的墓冢上方
　自负的看着一只灰蝉点燃
　根本不存在的山中灯火
　唱了舟子的悲歌，进入天国的夜市
　循着西洋的敲打乐一路打到
　在冷战的年代。宽阔多变的诗风凝成
　玻璃柜里的奇蹟——白玉苦瓜
　凭著与永恒拔河的信念
　纵横属于梦与地理的踪迹
　五行无阻，河口隐隐传来海啸
　切切流露出回归的心切切
　高雄港的汽笛与垦丁的金色时辰
　也同时驻留诗人向晚的胸臆
　当浪漫与呓语在水之湄
　缤纷花季的唯美
　一艘艘灯船就在非渡之渡里漂过了
　传说一只流萤
　恒以意象的微光闪烁孤独的忧戚
　依循北斗而行，穿越禁忌的游戏
　找到故乡的海岸七叠
　子夜，与涛声互诉种种心事与祕密
　在为林义雄而写的悲歌里
　我清楚听见公理与正义的问题与解答
　走过梦土上
　仰望窗外的女奴闪烁的光
　竟感觉比一场可能的雪还要动人
　不要告诉我理性与感性的激辩
　诗的断层本就隐藏重重的不安
　唉，我知道，我知道
　我被时间的距离给蛊惑了
只好学习寂寞的人坐着看花
　把心事全交付
　流动不定的风
　从牯岭街到武昌街
　从孤独国到还魂草
　禅与诗与爱交织的刹那
　在通往梦与非梦的边界
　一道独来独往的清瞿身影
　以自在的步伐印证诗的清醒
　人间的是非都成了旧书摊上的尘埃
　飘落无人问津的诗集上
　只有饶舌的麻雀吱吱喳喳议论
　巷子落日和十大头衔可能的去处
　终于要沉入深渊的深渊里
　去看，去假装发愁，去闻时间的腐味
　不管是乞丐或坤饯，上校或山神
　都被反复传唱，啊如歌的行板
　温柔之必要肯定之必要
　认知挂在屋簷下的红玉米等于乡愁之必要
　如果河把汹涌归还寂寞还能被目为河吗
　去听，去假装停滞，去尝名声的霉味
　依然漠然坐在同样的影子里
　反复咀嚼猫脸的岁月打着旗语的岁月
　据说五官素描
　大考小考出现频率最高
　其实长颈鹿和鸽子意义更深邃
　被平交道切割的乡愁也有命题的可能
　我试图用散文诗的骨骼拼成一只能呼唤太阳的禽鸟
　却愕然发现那纯然只是虚拟的世界
　不是真正的乡土只好用脚思想
　另一道不属于单选或复选的月光
　贴住被黑暗占据的伤口
　并咳了一声 嗽
　身为观察者，探索的不只是雁的天地
还有生存与死亡，现实与理想
　激烈辩论一个永无终极的答案
　有时蹲立，有时飞翔
　有时被禁锢每日每日用歌声吐著血
　有时对着天空深处叫喊并大声回应
　当地平线变成梦的象征
　一根断裂的羽毛犹然悬着生的意志
　面对四周汹涌而来的冷冷的云翳
　留下一声声无声的惊叹
　冬眠之后，就要进行甜蜜的复仇
　然后再构思一个简单的未来式
　在没有完成的寓言中找寻
　各种不同表情的脸
　逆风混声合唱给ㄈ
　我终究找不到一块真正的明矾
　用来解析在血管里歌唱的春天
　只能将诗一一编号
　让舌尖的蟹沿着神祕的文字张力
　轻轻夹住雪一般的风格
　自认是语言的魔术师
　把半个世界的悲哀都枕在鼻梁
　在春夜听冬之旅沙哑的梦中之梦
　以寒冷如铁的意象不断敲击读者脆弱的心
　我却始终嗅不到悲悯的气味
　只看见诗人在琥珀的时间里凝结自己
　展示一迷宫似的隧道
　在岛屿边缘卧流成一条阴影的河流
　我却始终摸不清它的深浅与流向
　入口与出口。只是跟着冷冷应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