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上，请容我辩驳
◎宋尚纬
尊敬的庭上，请容我辩驳——
即使在大家眼中我并无权辩驳
关于自由。是的，自由
有些言语在火焰中流窜
他们说无自由之人
妄谈自由，是可笑的
请让我先厘清其中分别
尊敬的庭上，他的意思是
我们都是被捆绑的野兽吗
因为我们没有真正死过
故不可妄自谈论，关于死亡
我能大胆揣摩他的用意吗
我能说他正指控自己不可谈论诗吗
我从未见过这等情事
自己赐予自己以死亡
以生命做最为低劣的讽刺
　
尊敬的庭上，请容我向您询问
我们该如何断定他人苟活于世
以那些详细的法条
及看似完善的社会规训吗
庭上，我不禁想问，现在这一切混乱
包括我，我们是义务人
或者是两方任何不一方之
利害关系人吗，我们有义务执行
所谓的命令与方法以及
他们所谈论的程序吗
例如写诗——要有饱满的意象
简练的语言，以及无法作为犯罪证据
也无法被他人拷问与切割的心吗
请问庭上，我若说我看不起你
究竟是理性客观的陈述事实
还是我正对你的人格进行侮辱
我知道没有结果，因为你也没有答案
　
尊敬的庭上，请容我作出假设
谁能指著谁的灵魂说——你已经腐败
像是被菌类寄生的乳制品
菌丝像生命的隐喻，不断复制
旧有的自己就是一种毁灭吗
这已经是最坏的时代
标准已经不再是标准，律法已经成为
贩夫走卒们命运中漂流的浮木
他们开始削掌中的果实
最后令自己剩下薄薄的一层
法律已经可以判决万事万物的运行
尊敬的庭上，请容我询问
M78星云何时才会再一次地巡弋
到我们头顶的星空，照亮我们的灵魂
　
我不禁要怀疑语言，不禁看见
时间在我们身上留下多少的凿痕
你说我们就事论事，我们就艺术上来看
谁走在时间上更久谁就更饱满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但我尊重你
尊敬的庭上，我还有更多语言
想向你询问其有效性，例如爱
例如无畏的勇气，例如老去
你是否能肯定地告诉我
关于那些时间抚摸过的事物
并不全会踏入腐朽，而是静静地老
我们都是粗糙的矿物，有些
锐利的外皮逐渐剥落，年轻与老迈
并无差异，好坏一开始便有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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