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是一座孤岛。
饱受童年忽视的我,二十年来深陷软土深掘的陷阱,难以自拔。
越是回首过往,我越是心疼年幼的自己,
不仅默默挺过家庭的不吉所招致的苦难,
更将亲闻的黑暗藏在心底,任其啃蚀心灵。
无望感的笼罩始于父母无尽的争吵,
与亲友的嘲讽与压迫。
极端自恋的父亲向我予取予求,
极力扰乱我的心智,
暗自打算将我培育为言听计从的崇拜者。
母亲则将对父亲抛家弃子的恨无情地发泄在我身上,
逼着我承接她的自怜自艾,
压抑了我乐观进取的精神。
十岁后,我在过年期间尝到的人情冷暖变质得厉害。
先是遭受内耗过深的白衣天使不分青红皂白的谩骂,
被她急性发作时沦为堕落天使的形象吓得魂不守舍,
再烙下难以接受她转换身份,与病患为伍的心理阴影,
种下我对心灵修复高度惧怕的祸根。
隔年,父亲罹患亚急性心肌炎,
导致脑中风,半身不遂。
无情的长辈以我八字克父的名义羞辱我,
使我见识到他们的固执与迷信。
此外,父亲庞大的医疗开销是我难以想像的。
他的财务状况与病况都不乐观。
之后几年则是发现父系与母系亲戚皆有需住院治疗的精神病患,
无奈他们没有病识感,也排斥药物治疗,宛如活在自己的异世界,
过度沈迷于宗教,好似一颗颗不定时炸弹。
今年暑假,反复进出病房的父亲病逝了。
奔丧期间,我与这些亲戚重逢,百感交集。
但愿父亲离苦得乐后,我能重获新生,
渐渐摆脱亲戚的阴霾,拨云见日。
当一座身心健康的孤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