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的是用尽全力在呐喊:“妳为什么不工作就算了,连待在家也不做好本份的家务事
?我上班还要我整理家里的大小事?洗衣洗碗收衣拖地全我来?那妳在干什么?”
几乎是用光所有的力气,那发自生命底最深的怒吼,气到不能自已,他跑到八二三公
园,大半夜无处可去。身上没有半文钱,存款所剩无几,下个月的信用卡卡费远超出
他的薪水,这个家,他无以为继。不晓得还能去那?不知道还怎能走下去?三更半夜
,他不想睡在四号公园,可是他又住不起旅馆。就连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漫画店,也要
花至少一千元入会才能通宵包台。他满脑子的悔恨,懊恼过去。明天是星期五,还要
上班的他却只能自已离开这个家门,深夜又热又想睡,但不想再听另一半的哀号与尖
吼,他没有心力去照顾他人,累了,尽了,他只能先顾好他自已。
真的几尽是用到底处粍竭的所有精神力,他想要大声对她吼叫:“妳为什么要骗我?要
这样虐待我?”他知道,他内心深处真正想表达的,也许不是“妳怎搞的在家也不做家
事?还要我做?什么都我来?仿佛我是一个人生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幻听幻视,妳
是我幻想出来的?实际上跟本不存在?”而是“我好累,妳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先生跟妻子无数次的对谈,求她去看医生,“求求妳,去看医生好吗?妳不想看精神科
吃药,至少去找张老师谈谈吧?妳不想随便对陌生人说心声,那找专业的协助吧?给自
已一个机会吧?懒得出门,也有生命线或电话咨商可以谈谈,好吗?”但没有用,一个
人若不愿意帮助自已,旁边的人死活都拖不动,用尽各种方式,讲上数千万遍,并不是
如同城男心事的组长说的“鼓励她”就好,这是要看个案自已的生命历程。这重点不在
于先生有做多少次的鼓励,也不是做多久的问题,不要以为是案主因为你的次数与时间
达成第一百根稻草般的触动,突然累积值地触碰到她愿意主动去求助的按钮!不是这样
子的,只是表面上看来是的,但那机缘与时间点不是由外人操控的,只是你以为是你的
功劳,你以为真的靠你的外在行动有用。
不!是时间到了,她想通了,她突然灵机一现,她愿意了。否则你讲上千万亿次,只是
显得她更烦,甚至反效果,逼得她躲得更深。先生懂这道理,他也不喜欢某些老师(还是
只是受过训的志工?)问他有没有做东?有没有做西?有没有拥抱?天晓得是要录影还是
录音存证?他很想反问老师你怎知我没有?就像他无数次、无数次质问太太:“妳是要害
死我吗?要我也欠一屁股债跟妳一样去债务协商妳才甘愿吗?骗我说有找工作!是找给
谁看?在台北还找不到工作,鬼才相信?妳要骗谁?就业站、各种管道那么多?妳又不
去试!要拖多久?真想搬出去,放妳一个人不妳死活,到时社会局还是警察说我遗弃,我
就说妳自已不努力,都把责任推给别人!妳跟本没有用心在找!妳是不是要活生生气死
我?”那种感觉,太太也说过:“你又怎知道我没有找?”
先生说看不到,先生说没有见到成效。先生恍然大悟,不就像那白发苍苍的老师也在指引
他做这个做那个,让他感觉仿佛在暗示他跟本没有做或是做不够?他很想怒吼:“你说的我
早就试过了,你是要怎样?你的教法跟本就是在指责我做得不够好、不够多,另一半才没
好起来。你怎知我没有鼓励她?你又怎知我没有竭尽全力了?你是有天眼通还是他心通?
还是你是用成果在评断我的努力与过程?你难道就不能站在你的专业立场对我说一句我很
努力了吗?怎搞的还是在检测我的效果,从外境来对我打分数,检视我的步骤?”
先生一恸!这不就是他在检视他老婆同样的作法吗?找个一年也没上班,这叫有找?对先
生来说,实相会说话,实相就是証据,没有效果就是没有努力,再怎说有认真都是屁!赶
快给我去打工也好,去楼下饮料店马上去上班!不要整天跟我喊肚子饿!张老师问我有没
有办法增加收入?我反问为什么永远是做的人做的更多?为什么不是平均分担?不能分二
分之一,至少妳也顾好妳自已的部分吧!怎会丢给我承担?先生想起她的薯条女,所谓的
好闺蜜只会呛他没有好好照顾她、不够认真、没有去速食店打工吃薯条,却没有叫她的好
朋友(先生的妻子)去上班?只会怪他!只会说他做的不够多,下班还可以兼差呀!
为什么婚前明明有工作也自已还卡债,一结婚就不顾一切辞掉工作,没有任何存款、没有
其它收入,还不起债务协商,银行打来催,从东借到西,从债主甲换成乙,跟本没有还清
的一天,只是欠债的对象换人罢了。不去工作,却只怪先生穷?怎会变这样子?先生就该
死全部承担吗?还是婚姻中的债务吗?是妻子当保人吗?不!都不是!是太太婚前自已欠
下的,为什么一结婚就不工作也不还?先生恨的死去活来,想离婚又不能逼着对方签字,
走投无路,求助无门,要打官司又是一条漫长的路。先生真的生不如死,头痛难眠。
他只想听到如罗宾威廉斯说的:“这不是你的错。”而不是如王牌医师说的“多看我的书
和cd”而已。也不是自以为是的好心人说“你为什么创造这实相?”感觉很高明的指点与
冷静客观的立场,一点屁用也没有。
也许,终其一生,男人都在等待一个声音,“你已经做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