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我看着搁在桌沿的她新买的手提电脑,很想对她说分手是为了
不让妳再破费,但显然这对她不会构成理由…
或者,我该引用庭芳的语句?
确实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但我不知道她认不认为这四个字适
用于她…
“妳应该替自己找个能让妳快乐的人。”我尽可能用不容辩驳
的坚定语气说出这句话。
晓曦的视线直勾勾地钉在我脸上,我一度想闪躲,所幸,禁忍
住了。
但我的身体没法抗拒她的撩拨挑逗。
晓曦坐上了我,一边动着,一边直勾勾地俯看我,“我们都已
经找到了,不是吗?”
我无可如何地躺着,脑袋又烦又昏,高潮将至时,突然有什么
整个罩上来,我给闷著,开始不由自主地扭动挣扎,窒闷感越
来越强烈,但脸上的物事越压越紧迫,我逐渐丧失意识,隐约
听见被隔膜开的话声,“是你逼我的。”
…
我花了点时间,确认自己的状态,我人在房间,而晓曦不在身
边,看来,我做了一场梦,我的梦境,反映了我的恐惧。
现实会不会是梦境的复制?
两天后,我看着近午夜抱着全新的手提电脑出现在我房间的晓
曦,内心惴惴不安。
“对不起噢,我泡澡时借了你的笔电用,没放平让它掉进浴缸
了。”
“呃…没关系…”我迟疑着,不知该不该提分手的事。
大概可以说是求生意志吧,我决定拖到上床之后再提,以免在
毫无防备时遇袭。
因为盘算著开口的时机,我的脑袋很清醒,离开晓曦的身体后
,我下了床,穿回衣裤,看着媚态而慵懒的床上的晓曦,不自
觉地话脱口而出,“分手吧。”
晓曦稍稍直起上身,脸上一度出现防卫与审度的表情,但很快
地又换上那副从容的面具,“今天好累,累坏了,想着非要来
跟你赔罪不可,现在我得回去加班了呢。”
我不知该松口气还是更谨慎,这可能是她第一次来找我却不过
夜。
我的梦境,是否预示着我的死亡?
庭芳呢?她可有预感?
告别式的前一日,是整天的法事,庭萱对我说明那是佛教仪式
,叫“三时系念”,棚子边角的工业立扇吹不散夏日的暑气,
我流着大量的汗,跟完了所有的诵经与念佛,完结之后庭萱倒
了一大杯的沙士,加了一匙盐,让阿奇拿过来给我,庭芳说过
那是防中暑的偏方,我一口气喝完了,告诉庭萱我要去洗个澡
。
浴室加装了干湿分离,原来的浴缸拿掉了,冲澡冲到一半,从
前的记忆朦朦胧胧地浮现在脑际,我才意识到这里的改变,以
前庭芳常抱怨家里的浴缸占空间又积水垢,变成现在这样,是
依她的意见吧?
再次跟庭芳的父母同桌吃饭,身边却没有庭芳,我依他们的提
问,简单回答了近况,职业,婚姻状况,若他们接着问有没有
女朋友,我会答没有,但他们没问。
庭芳的母亲还记得我喜欢吃她做的卤味,特意把卤味挪到我面
前,“我还记得你比阿芳还捧场,喜欢吃就多吃点!”
满桌的菜,都是庭芳爱吃的,如今只能一道夹一点,夹成一碗
饭菜,捧到灵堂…
我终究没再见庭芳一面,告别式只有家祭,据说是依庭芳的意
思,之后我随着送葬的车到了火葬场,在外面看着庭萱边除下
丧服边嚎啕大哭,回到庭芳家,见庭芳的母亲也哭肿了眼…
庭萱给了我一张护贝的庭芳生活照,离开之前,庭芳的父亲以
反常的感性口吻对我说,“谢谢你为阿芳做的,她很有福气,
有你这个朋友。”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为她做了什么,她始终未曾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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