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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太阳花10周年,与其嘲笑黄国昌,我临时起意跑去看了《寻找汤德章》,
不好意思,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汤德章是谁。
他是日治时代的日本警察与台湾人所生的孩子,小时候功课很好,
父亲在噍吧哖事件被暴民杀死,自己也差点送命。
青春期叛逆,到处帮朋友打架抱不平,
后来考上警察当到警部补,因为感受到台湾人受到的不平等对待,
放弃公职改成去考律师,之后一直在台南帮助乡亲,直到国民政府来台,
二二八事件动乱,他也挺身出来想要帮忙弭平冲突,
结果就被公开行刑丢在马路上不准收尸。
不管是杀父之仇还是被殖民的内心不平衡、还是喜迎祖国惨遭背叛,
汤德章的身分认同与其说没有标准答案,
不如说命运已经帮他规定好写哪题都必错。
但他还是在这样的人生里面很努力的坚守自己的价值观。
电影刚开始还因为台南长辈们可爱的互动和对话笑得出来,
莉莉水果店老板李文雄一天到晚被出租车司机问“谁是汤德章?”,
问到他决定亲自搞清楚这件事。
历史奇人蔡显隆的家里和脑袋都有囤积症,
也只有他能在家里跟脑袋找到重要的东西,种种趣言妙行都让本片极好入口,
直到国民政府来台,什么都改变了,
秉性正直的汤德章在极短的篇幅内就曝尸路边,
他因为战争和历史而困惑的身分定位,原先可以毕生追寻,却戛然而止。
汤德章的养子聪模刚出现时,感觉八十多岁的他似乎已经老到记忆模糊了,
九十多岁的姪女陈银也毫无受访意愿。
随着李文雄的奔走,终于突破僵局让两位老者受访,
才发现他们习惯性尘封的历史记忆随着仿佛母语的日文倾泻而出,
伤痛和他们脑海中宠溺儿时自己的汤德章故事都安放在心里不曾淡忘,
是什么让他们原先武装起来避谈一切?
聪模在片尾终于谈到他为什么不和孙子们谈论汤德章,
他说:“这些人都还没长大,价值观还没成熟,
我在它们心里种下了国民党就是邪恶的观念,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选择让后代自己去发掘、去确定自己的观点,
而非在最开始就把仇恨强加在孩子们的内心,因为这件事真的太近了,
他们不应该没有选择地背负这些成长。
汤德章故居年久失修,就要倾颓,最后聪模进入睽违三十一年的老家,
他本来还怯生生地说其实跟爸爸办公的地方不熟,小时候乱闯会被骂。
但后来他坐在庭园,很自然地说起:“后面有个小房间,我有点想搬来住那里面。”
问他为什么,他说:
“我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好好的想念爸爸?时间隔得越久,我就越想念他。”
那些被威权压抑的真心,终于在此刻说出口。
电影上映的现在,聪模已经过世一年,不知道从纪录片的拍摄日到那天中间,
他坦然地、没有恐惧地与父亲的记忆相处了多久?
最后,李文雄的看法和我一样,他说:
“那时代发生的事情就是应该一直被写出来,如果有人看法不同,
他可以再找资料出来推翻。”
最后导演问到如果可以跟汤德章说一句话,他会说什么?
“你放心,你想守护的理念,我们都知道、都记得。”
在这个很难团结的分裂之岛台湾,我们当然都可以有立场、有价值冲突,
即使成为中年人了,我依然希望有些道理是普世相通的,
例如汤德章总是在守护的公平、济弱扶贫,
或是不轻易嘲笑人、纵放贪赃枉法的事;
还有,无论你是什么身分,是政府、政党、还是军队,
都没有资格伤害普通人民,我们也不该遗忘或原谅曾经做出这种暴行的集团。
“因为只知道和平,所以不知道和平。”
很不希望有生之年,会被不和平教导和平;
你会希望自己家里有个孩子发展得像汤德章,
但谁会希望家里有个成员,遭遇像汤德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