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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上映了德国导演拍的《她有话要说》我却还没空去看,就先在线上看看德国二台也在本月上架的电视电影 "So laut du kannst"我暂译《有话大声说》。它也是一部 #MeToo 题材电影,但并非真实故事而只是虚构故事,并非好莱坞大片而是德国电视电影,没有 Carey Mulligan 这等一流大明星却有 Friederike Becht 这等德国本土电视明星... 最大的差别是:相较于好莱坞电影往往爱谈正义的伸张、本片却专谈正义路上的苦涩现实,观众看好莱坞片总相信坏人终有天伏法、此片却告诉我们坏人伏法只是历史的偶然:九成加害者仍逍遥法外、九成受害者日子仍要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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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开场:女一 Kim在德国第二大城汉堡街头奔向某间高档饭店、饭店里已有女二 Maja 和一堆美女们正在着装准备出场,看她们著的大红礼服七分典雅三分情色观众大概就知这什么场合:这是一间“绅士俱乐部”定期举办的“绅士之夜”,是汉堡各类海运媒体金融法律等菁英富商云集社交处,尽管渐渐开始有女性高管进入这种场合但仍 99%是男性社会,催化男性社交的娱乐当然就是“高档伴游”!主角们这些七分典雅三分性感的美女们就是来满足他们绅士浪漫的,当他们酒促小姐跟他们聊天调情忍忍咸猪手之余,派对开到凌晨一点就各带出场自由交易开房间去...
这样的开场,保守观众一看就知是“八大行业”,当然干这行在社会上别想有什么人人敬重的地位,不过从她俩从事这行业的姿态,就可知这些八大行业亦能顶天立地理直气壮有其绝对尊严:她们俩本来就是按摩师与八大也不远、正在努力存钱想一起独立出来开业、那上流男性有这需求她们当然乐得来赚外快!但在这种场合是要卖基本酒促与社交、还是进一步卖调情与浪漫、抑或会后各带出场来点性服务?那都仍是她们每个小姐独立掌控的自主权。只是呢,虽然召集小姐的公关公司是这样经营、法律与契约也给予她们保障,但当面对有权有势的“上流菁英”时就令人紧张。
故事开始:两人这晚赚完“最后一笔”后创业资金到位要金盆洗手了、正在楼下酒吧点了两杯鸡尾酒庆祝创业启航时,竟有个参加“绅士之夜”的小律师 Max以前是 Kim的大学同学来和她相认!以前就互有好感的两人重逢要出去叙旧散步,也为好友感到开心的 Maja 很阿莎力“快去约会吧,妳这杯就我来喝”... 结果呀,哎哎哎,这杯喝下去果然就不省人事遭到捡尸性侵了!不管这性侵有没中奖或受到多少肉体伤害,总之一被性侵后人生瞬间风云变色草木皆兵!Kim 翌日慢慢发现 Maja 神色有异却强颜欢笑,逼问之下才知是被强暴了,更糟的是强暴犯原本目标显然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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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此片展开“正义之旅”,身为女一且身段充满战斗力的 Kim当然要为好友讨回公道!当然这一方面也出于一种“她代替我遭到强暴”的愧疚感,而使出浑身解术锲而不舍毫无畏惧一路查下去。当然查案过程总是充满崎岖,而本片也非常强调“案情”本身之外的主角们原本生活:Kim 是个单亲妈妈有个中学女儿、她和前夫轮流抚养也向往著新恋情,即使那晚好友 Maja 惨遭强暴、她亦不想放弃那晚邂逅旧识 Max的新恋情;只是她每天要照常去按摩中心上班还要给 Maja 打气、更要陪伴 Maja 走完各种报警验伤的繁复程序、每当 Maja 草木皆兵陷入崩溃她都要拥抱抚慰...
当这些“日常生活”戏拍多拍久了,我们就知强暴这事远不止报警验伤查案等法律程序,更从外到内彻底摧毁一个人身心!现在 Maja 每天强颜欢笑上班已很辛苦、出入各种场合一碰到人都身经紧张、听到关键声音看到神似影像都悚然一惊、一歇斯底里起来不停打自己脸颊... 更何况每一次司法调查与心理咨商对她来说都是漫长的煎熬!反而都是 Kim在一旁努力鼓励她不要放弃坚持打下去... 但有没有可能,这仗既然打得这么痛苦干脆别打了?尤其慢慢查出有更多前辈也曾受暴时,赫见前辈们早已战过一回却铩羽而归徒留遍体鳞伤,难道明知会输仍要输光人生坚持打到底?
然后观众终于意识到此片并非直线的“正义之旅”、而是左右两边的“正义之辩”:为受暴好友两肋插刀的 Kim坚持正义不计代价、而真被强暴了的 Maja 却宁可牺牲正义也要挽回人生!有时当我们听到 Kim义正词严“受害者不能向加害者低头”“不只为自己也为所有女人”“我们如何告诉女儿未来可以自由做自己”时都热血沸腾连连点头、觉得如果缩了起来就是姑息养奸令其他女性继续受害!但耳听 Maja 爆气回击“如果被强暴的是妳妳就去战呀、但今天被强暴的是我”难道妳不能尊重我自主选择吗?两位女主两条路线,没有谁是谁非的黑白分明,只有无解的现实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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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热血正义的观众恐怕多半会站在 Kim这边,认为受到迫害的女性或各类弱势弱国、都应该如片名 So laut du kannst般“能多大声就多大声”地声嘶力竭战到底!但很可惜,在本片两位女主角的路线对立下,这炎凉世道的天平一直往摸摸鼻子捡回人生的 Maja 那边倾斜:越来越多人曾经战过却输了、有人失踪有人离奇死亡了、Kim 自己也被上流菁英关切威胁了、甚至自己身家背景女儿行踪都被掌握了... 最最绝望的是:灰惨人生中唯一热心帮忙的律师新男友 Max、其实不是帮她追寻正义而是帮她搓汤圆!而苦主 Maja 竟也很认份地签了保密协定领了封口费吞了那汤圆!
此时突然令我珍惜起这种“非真人真事”而仅把真实经验重新组合的虚构故事:如果要拍真人真事的 #MeToo 电影,那只可能是正义获得伸张的真人真事,因为你绝不可能在银幕上公然指控“某人曾犯下强暴”却靠权势威胁封口下庄,所以本质上这种真人真事电影就只能代言受害者中的少数成功者;反之,本片不拍真人真事的个案、而拼接个别经验谈成个集体故事,那才代言了受到强暴却屈于形势只能默默吞下的 #MeToo 多数人。只是现实归现实,观众真的想看一部摸摸鼻子吞下去的忍辱故事吗?难道一部 #MeToo 电影一点希望励志的正向讯息都不存在吗?
还好片末还安排了个“一年后”:这一年 Kim & Maja 两人痛苦地分道扬镳了,摸摸鼻子拿了封口费的 Maja 一个人开业了,只是也许两人都要花一年沈淀这创伤重拾这友情... 然而一年过去后真的“吞得下去”吗?有时人在创伤当下惊魂未定只能专注眼前卑微求存、也许事过境迁才有余裕珍视抽象的“正义”与“尊严”?但保密协定都已签下去了、自身正义已付诸流水了、那还有什么值得奋斗的呢?片末一分钟倒是笔锋一转重新诉求“有话大声说”!然而这已不再只是伸张自我的当下热血、而已是推己及人的永续正义。推荐有兴趣者上 ZDFmediathek 搭配即时翻译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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