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列车》影评：今夏最优秀商业钜片？不再“为杀而杀”的动作创意与人生哲学
https://crossing.cw.com.tw/article/16569 王善／阿善 Café 的世界分馆
今（2022）年暑假强档动作电影《子弹列车》（BULLET TRAIN），于 8 月 3 日在台湾抢
先全美上映。
电影改编自日本推理小说《瓢虫》，以日本高速铁路子弹列车为背景，聚焦由布莱德彼特
（Brad Pitt）饰演、运气总是不佳的杀手“瓢虫”，为了执行抢夺一个“公事包”的任
务，在列车上与各路杀手交手。
整体而言，我会毫无疑问地将《子弹列车》评为今年暑假最优秀的商业大片。究竟这部电
影有什么样的魔力？又有怎样的人生哲理藏于文本中？以下将从剧本、动作戏、人物塑造
的独到之处剖析。
小提醒：以下将提及部分电影剧情
不再“为杀而杀”？鲜明立体的角色塑造
不少杀手电影会落入一种“为杀而杀”的窘境，以去年曾拿下全台单日新片票房冠军的《
回路追杀令》为例，即便血浆、创意满满，但观众除了主角以外，并无法得知其他杀手究
竟“为何而杀”，只知道是背后大魔王派来的人马。
然而，《子弹列车》的精明之处就在于，它不但将每一位杀手的人格特质营造得鲜明，更
不忘经营电影场域“列车”以外的往事，以及背后主谋的威胁感。
举例来说，主角“瓢虫”每次出任务时都运气不佳，总是遇上预料外的困难，他也因此寻
求咨商师的帮助，更追求心灵成长；此外，他不喜欢使用手枪，且热爱和遇到的杀手“讲
道理”。这样的人物背景，建立主角有别于典型强悍杀手的性格，本身就颇为吸睛。
至于“柠檬”、“蜜柑”这对杀手兄弟档，前者喜爱运用卡通《汤玛士小火车》中的角色
，来分辨所遇之人的性格，为全片创造许多笑点；后者虽然是较为典型的杀手冷酷性格，
内心却对自己的兄弟有柔软的一块。此两个角色在片中被赋予最主要的搞笑功能，却也因
为深厚的兄弟情，带出电影里许多温暖的耀眼时刻，皆是相当成功的塑造。
不仅是上述要角，片中其他杀手亦不遑多让。女杀手“王子”看似冷冽残暴，心底却藏着
一个想得到父亲认可的小女孩；日本杀手“木村”之所以踏上旅途，原来是父爱使然，为
了自己被陷害而受重伤的儿子。
这些角色的“杀手身分”背后，都带有自己丰富的人物背景故事，每个人物都能深深被观
众记住。更巧妙的是，人物的过往背景、人格特质，都是透过角色间的“互动”来建立，
让电影不会过度陷入单调无聊的叙事环节。
本片导演大卫雷奇（David Leitch）的确发挥他在《死侍 2》（Deadpool 2）调度幽默对
白的功力，嘴砲中还能展现角色的不同面向，着实精彩。
如何不仰赖“八点档意外”推动剧情发展？
角色们之间的交手，除了成功凸显个人特质，更成为推动剧情进展的原动力。作为一部动
作爽片，本片当然可以选择透过翻车、火灾、爆炸这类“八点档式的意外”来推进剧情；
但创作者却选择了更令人惊艳的“角色互动”来开展情节。
我特别喜欢“瓢虫”拿枪在座位上指著“柠檬”的那场戏──除了让“柠檬”在互动过程
中，渐渐发现列车上有不是“瓢虫”的其他“迪索”（Diesel，也就是《汤玛士小火车》
卡通中总是惹麻烦的小火车）；我也很喜欢剧本设计各个角色以各自的角度，描绘了他们
印象中的大坏蛋“白死神”，让观众能自己慢慢拼凑他的样貌，也藉以铺陈电影最后的谜
底，布局十分缜密。
在《子弹列车》的剧本中，仿佛每一个小物件都是伏笔，即将会在接下来的剧情中成为关
键推动元素──不论是四处流浪的“斐济矿泉水”、绑上发圈的手枪、《汤玛士小火车》
贴纸、不停出现的“萌萌怪”布偶，每个物件都有重要的功能。
电影结尾除了安排惊人的翻转再翻转，让人惊呼连连，更藉日本影帝真田广之饰演、个性
沉着老练的“长老”之口，呼应日本的“武士道”忠诚精神，创造西方观点与日本文化的
对话。
导演巧妙使一群个性各异的角色关在同一台列车上，透过角色间的火花推进剧情，也以丰
富的背景素材，使故事场域延伸至列车之外，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妥善运用车厢空间，淋漓发挥动作戏创意
而谈到列车场域，就不得不提及《子弹列车》在运用车厢空间的用心。
在观众最为期待的动作戏方面，曾担任特技演员的大卫雷奇，运用列车上的物理性质，打
造了全片独树一格的创意打斗。
举例而言，列车上的打斗会出现煞车、站不稳，增添了许多场面的精采度；而餐车车厢中
的橱柜、食品、饮料，也都成为角色们在武打时的工具。这些镜头的场面调度、节奏安排
，无不让人耳目一新。
除此之外，列车上的灯光更是特别。片中不同车厢各自有着不同的色调，那些仿佛霓虹灯
的画面，不但七彩绚丽，更让人有看见东京涩谷夜晚街道的既视感；电影还把这样的街道
灯火元素，融入介绍角色名字的字幕中，呼应着日本在地的文化特色。
不只是“杀手爽片”，还暗藏人生哲学
最后也想谈谈，我在《子弹列车》中看到的人生哲理。
片中的杀手“瓢虫”非常倒楣，总是在任务过程中面临波折。因此，他被赋予“瓢虫”这
个代号，希望这个代表幸运的符号，能为他带来好运气。
然而“长老”却告诉他，瓢虫所代表的不仅是幸运──瓢虫身上的 7 个点，其实正呼应
著“七苦”。这个典故源自于罗马天主教的故事，即为圣母玛丽亚在人间所受的 7 项苦
难。电影中提到，瓢虫是因为承接了人间的各种厄运，才能为其他人带来平安。
换言之，布莱德彼特饰演的杀手虽然总是“带衰”，却也可能为他人“带来美好”，这一
切的一切都是由命运所定；幸运、厄运并非你我能强求之物。这样的观点，和西方历史久
远的斯多葛哲学（Stoicism）遥相呼应，好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人们只能掌握能够控
制的，不能掌握的东西便是“漠不相关”（indifferent）。
看到电影结尾，确实验证了上述精神：当杀手“瓢虫”能放下他对“厄运”的认知，顺从
于命运，或许命运自然会有最适当的安排。
总体来说，《子弹列车》众星云集、故事缜密，节奏精彩刺激、风格幽默爆笑，还有丰富
可爱的人物群像，以及不被商业定位给牺牲的哲学思考，个人认为绝对是今年暑假享受大
银幕魔力的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