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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zdf.de/serien/ein-sommer-in/ein-sommer-in-ungarn-100.html
德国二台 ZDF“爱在夏日时光”系列旅游片40部中,台湾目前可看到的共13部,剩下的可上德国二台媒体库 ZDFMediathek 看看最近有什么,除了最新的四片之外也会不定期推出正在重播的旧片,就来看看 2014 的《爱在夏日时光:匈牙利》Ein Sommer in Ungarn,跟着柏林来的女主角从德国 Ulm搭上游船、沿着多瑙河顺流而下来到布达佩斯、七八月正是布达佩斯“岛节”Sziget Festival 与国庆烟火的季节!本片开场就是游船驶过渔夫堡穿过锁链桥、在国会大厦面前响起布拉姆斯《匈牙利舞曲第五号》改编版配乐!话说这首一提到匈牙利就想到的德国乐曲有何启示呢?
熟悉这首的观众可能有听过背后典故:这首的旋律母题“查尔达斯舞”Csárdás 与其说是匈牙利传统舞曲、不如说是匈牙利的吉普赛风、热情飒爽混著沈郁哀愁的风格俨然道来吉普赛人恒常的“流离”,在本片俨然呼应女主角这当代柏林独立女子旅游天下的“流浪”人生;而布拉姆斯创作这系列匈牙利舞曲的缘由,主要是他年少认识了一位匈牙利小提琴家 Ede Reményi 合作数年为其心折,而本片也让德国女主角在匈牙利遇上一位暧暧内含光的小提琴男主角,要用她自由奔放的当代德国人身段融化他的匈牙利孤心、在片末重拾尘封已久的小提琴来首《匈牙利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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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个人旅游匈牙利两次、也在校园与职场认识过几个匈牙利同侪的印象,的确也在脑海默默浮现“尘封”两字:至少以我遇过的这些匈牙利人来说,他们都很友善但淡淡笑容不太热情、他们各有才能但不太表现、可能胸怀大志但不太积极争取、可能满腹高见但要等很久才会打开话匣子... 结果就是好不容易熟起来时往往就要说再见了 XD 这件事和他们的“后共产”处境与心境有无关系?这也很难说,听我这样问有人只是笑笑摇摇头、有人开始认真思考有无这可能,有人承认共产生活已成他们成长一部份还在慢慢发酵中、有人则认真觉得共产时代生活还比现在好得多...
看这部《爱在夏日时光:匈牙利》就有让我这些回忆涌上心头:本片一头红发热情奔放的女主角 Doro 就是“一个德国人在匈牙利”,而且还不是在首都布达佩斯这个东欧大都会、而是在布达佩斯郊外一个满布罂粟花田的农村、还有 17 世纪“农民巴洛克”的市集布局与建筑细部、简直就是个冻结的匈牙利农村数百年如一日!当然欧洲各个传统农村真正受到资本主义开发冲击还是 20 世纪后半,匈牙利共产时代的那四十多年停滞造就了这“冻结”,只是不只冻结了城镇建筑还冻结了农村人心:以 2010s柏林大都德国妹眼光看,这简直传统共产桃花源“不知有汉无论魏晋”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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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本系列电影探讨“德国与异国关系”回视德国心的传统来看,难道本片德国眼光下看到的匈牙利就只是“共产冻结”数十年如一日?真不知匈牙利观众看到这集会作何感想 XD 不过本片也是有匈牙利大咖演员台湾观众也很熟:1999德匈合制的 Ein Lied von Liebe und Tod/Gloomy Sunday,2002 在台上映译作《狂琴难了》又译《忧郁星期天》,该片女主角 Erika Marozsán就有来客串!记得以前我就是听到她在《狂》片床上一句令男人融化的 "Bitte"才对德文彻底改观开始学德文 XD 这回在《爱在夏日时光:匈牙利》她演个灰暗小村里外型脱俗的匈牙利美女。
看她在此片一堆不施脂粉随便乱穿的匈牙利保守村姑之间,独树一格妆点面容打点服仪风姿绰约地上街,简直有种《真爱伴我行》里莫妮卡贝鲁奇在西西里保守小镇走台步的味道!当然在一个时光冻结的保守小镇里,这样愿意装扮自己笑脸迎人给生活增添色彩、甚至眼波流转不分男女频送秋波?这说好听是令人如沐春风、说难听恐怕就是不守妇道了 XD 这样一个传统农村时间凝结对集体造成禁锢、而对打破禁锢增添色彩的人则造成压迫!那么这个比匈牙利美女还更自由奔放也更大逆不道的德国女主角,就要深入农村来融化他们,但也同时要从他们身上回视自身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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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开始:作风自由的柏林女主角 Doro 热爱旅行,选了个工作起来没有语言壁垒可以看图就好的“美发师”工作,平日都把柏林公寓出租给别人,自己则走访各个不同国家享受旅游顺便当个发姐赚点旅费。这一回,她踏上多瑙河游轮当驻船美发师、跟着游船顺流而下遍览奥匈风景,却在布达佩斯时和老板一言不合决定走人、就跟一位匈牙利阿姨来到她的匈牙利小农村来个 long stay,刚好这里的理发阿姨 Reka 近来脚伤要三周才好、就由她代为掌管美发沙龙三个礼拜。她还跃跃欲试地想着见识一下异国风土很新鲜有趣,这位阿姨 Ildiko 邀她来此倒有不少期待呢:
这小村市集有很多农妇,一个个不施脂粉穿着随便,长久下来人生百无聊赖也让小镇死气沈沈,就靠 Doro 给她们剪个活泼新发型增添色彩;农村适婚年龄男女不多选择也稀少,阿姨邀她留下当然想帮她找伴配对 XD 这里最引她注目的是温柔和善但腼腆害羞的音乐老师 Tamás 很快陷入暧昧!不过阿姨想凑的其实是自己儿子Laszlo,怎知这 Laszlo 其实作风自由叛逆很想离开农村、甚至还甘冒农村禁忌勾搭上有夫之妇想一起去布达佩斯;这有夫之妇 Eszter 是美艳脱俗向往自由的农村美女,却也招来流言蜚语八卦猜忌,Doro挺她之余浑然不觉自己正是下个流言蜚语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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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一个灰色的后共产匈牙利,正需要热情的柏林发姐增添色彩!只是从共产时代冻结至今毫无变化的保守匈牙利农村,能容得下自由奔放热情洋溢的德国人与柏林人?甚至容不容得下他们自己的年轻男女渴望自由梦想人生拥抱爱情?于是 Doro 这柏林女主角的“恒动”对上匈牙利保守农村的“冻结”,就将上演一场文化拉锯战!虽然农村里渴望自由的男女 Laszlo & Eszter在社会眼光面前落寞抑郁,但外来的 Doro 自由奔放为他们示范正面迎击:人们猜疑我我就先给点甜头、吸引第一个客人给我一剪容光焕发走出去、没几天整个小村人人争相来剪带起一股新旋风!
这样为灰暗农村增添色彩的故事,在美术设计尤其妆发上的“脱胎换骨”感就是关键,毕竟此片匈牙利村姑们的选角不论是德国还是匈牙利演员,各个都脸型刚硬怒气冲冲超适合演纳粹青年军与共产红卫兵 XD 要让新发型画龙点睛融化每颗后共产的钢铁心?这发型设计既要够写实地让人觉得合理(绝非美国 YA 片那些美女主角扮丑小鸭再脱胎换骨)、又要有其魔力令人感到眼睛一亮焕然一新、仿佛剪个头发真能从此让人生走向不同!于是前半片让 Doro 发挥美发专业连下多城快速掳获农村人心后,也要开始看看这里人们在“冻结与改变”之间各自的情怀与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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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农村美女 Eszter 渴望美好生活与自由爱情,但束缚于农村传统礼教,有个没啥感情也几乎不在家的丈夫,却不敢提出离婚去追求爱情;这里有农村青年 Laszlo 偷偷去布达佩斯当厨师,但不但不敢告诉妈妈自己喜欢大城市,城市身段带回农村还被鄙弃为油嘴滑舌的 womanizer。但这里也有音乐老师男主角 Tamás 偏没那么爱大城市反而更爱小农村:他当年也是布达佩斯李斯特音乐院的小提琴新星!但认识了大提琴妻子结了婚生了女儿,心知未来若两人都经年累月巡回演出恐难以经营,于是甘愿留在家乡养育幼女照顾老母,放让妻子出去闯荡结果妻子就没再回来...
看来这个伴侣离去的“投奔自由”主题,在 20 世纪后半的铁幕国家共产社会屡见不鲜!近年无数德国片都在描绘这旧日的东德创伤,此片谈起更加边缘的匈牙利更是无奈又唏嘘:Tamás看到有新人愿意来我们小农村藏不住喜悦、但有时打开回忆开关又触景生情落寞下来,与 Doro 谈情说爱心花怒放却又忧郁地裹足不前、自知离不开这里但谁又愿为我们留下?他“离不开”所要照顾的两人,一是代表未来的可爱女儿,自小生长在农村虽也对大城流行感兴趣、但骑马长大徜徉田园也没觉得有啥不好了;另一个则是共产时代留下的老妈,则陷入良人离去的创伤与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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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代的共产人,为自己追求好生活的抛下一切投奔自由了、与亲友邻里互相扶持的则留下撑持,虽然历史荣耀资本主义的胜利嘲笑共产主义的一败涂地、甚至赞颂投奔自由的成功人士却鄙视留下担待的小乡小民,但难道这些为了彼此相互扶持的公社人们没有其存在尊严吗?这绝望下的一丝尊严替这位共产老妈孕育了脑海中冻结不变的共产乌托邦:“我家丈夫去布达佩斯出差了,早出晚归我就寝后才会回来”,其实这出差一出 25 年就没再回来!那当她热情好客欢迎 Doro 时,也不免共产幻梦醺然上身:“西方花花世界虽美好,但我们这有社会主义的团结与温暖。”
听到这句深深震撼了 Doro 也唤起我多年前记忆:在 2009 我造访匈牙利参加农村工作坊时,就赫然发现经过 1990s跃跃欲试的年轻国家独立新实验、以及 2000s的资本主义社会失落后,竟然有很多人悠悠叹气“还是共产时代好”!虽然资本时代机会变多也可自由竞争挥洒自我了,但弱肉强食往往成功的少失败的多,甚至过往普罗阶级团结互助的人心也快速撕裂中... 当然这种昔日铁幕下共产极权强势规划的“农村公社”美好理想只是政治宣传,但卑微的人们不也花上了一生光阴把政宣做成了有意义的具体人生?身为西方来的外人真能傲慢批判“一切都只是共产谎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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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冻结的后共产匈牙利农村,有人向往自由奔放挥洒自我的流动“都会”、亦有人珍惜农村人们互助耕耘的静定“田园”,一个偏向 90 后的资本社会一个偏向 89 前的共产社会,两种情怀的存在都良友以也又有谁高谁下呢?也许一个农村的真正开放不只是从灰暗萧瑟转为多采多姿、而更是从对不同生活方式由八卦猜忌转为开放包容,倒是一辈子热爱旅行从没在同一地方待满几个月的 Doro 自己、真的一生只能不停流动而没有留下耕耘的可能?同一种生活方式是意识型态的政宣还是人生的自我实践,这关键差异也许还看“你遇到的是什么人”。
那当然本片遇到的人们就是可爱的那群啦!这里人人纯朴古意宅心仁厚,只是身段古板让农村生活缺乏了色彩,观念保守对不同人们造成了凝视与禁锢... 于是美发师女主角 Doro 既要带来西方的热情活力、也要回视自己流动一生寻找定下来的可能与其价值,最后“流动 vs 静定”的两种人生观交相融合才能打开布拉姆斯《匈牙利舞曲第五号》那小提琴家的匈牙利心扉!这部《爱在夏日时光:匈牙利》在系列电影中拍得最热闹混乱、总令主角一刻不得闲,但每日骑着脚踏车穿越罂粟花田就是一幅悠闲微笑思索人生的田园诗画,推荐向往中欧国家后共产风情的观众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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