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评】妈的多重宇宙 Everything Everywhere All At O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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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否你心中的年度神片，继《疯狂亚洲富豪》、《尚气》、《青春养成记》之后，
亚裔第二代的精彩家庭观，又再一次在大银幕上大放异彩。

《妈的多元宇宙》首创“宇宙摇”（verse-jumping）概念，借由穿越不同宇宙，在不
同版本的自己身上获取技能，视觉上令人目不暇给、眼花撩乱。然而在多层次丰富的设
定里面，其实内核相当简单。杨紫琼饰演的俞秀莲，象征著许多的亚裔移民到异乡落地
生根，在社会角落艰苦奋斗打拼的缩影。上有老父，下有成年子女，在新旧观念碰撞的
时局中，像陀螺般埋首在事业与柴米油盐无法喘息。编导丹尼尔关、丹尼尔舒奈特探索
的，不只是传统亚裔父母从“不理解孩子”到“理解并和解”的情感样貌，而是更深入
到这些所谓第一代的人生境遇，乃至于身为女人面对爱情、婚姻、家庭、事业，那些既
脆弱又强大的韧性与遗憾。

根据片中描述，俞秀莲之所以成为拯救多元宇宙的英雄，是因为她弱到“什么都不会”
。更具体的说，她放弃了年轻时拥有的许多梦想，与老公私奔到美国开洗衣店。我们可
以在国税局员工桌上的一叠叠收据，出现像“卡拉ＯＫ机”之类，梦想遗留的痕迹。固
然秀莲在这个宇宙放弃的梦想，全都成就了其他宇宙里成功的自己，如成为武打巨星、
戏曲名伶、铁板烧大厨等，但也是因为她什么都不会，才有机会与终极大反派“猪扒土
扒姬”，也就是其他宇宙中黑化、想毁灭一切的女儿乔伊，有着一决胜负甚至化解恩仇
的可能。

反派通常都是主角的对照组。以往的作品里，强势的亚裔父母被塑造成冲突的源头。这
部片也不例外，秀莲想向爸爸证明自己，女儿想要母亲的同理，两代女性互为表里。α
宇宙的秀莲因为在研究事业上的成功，望女成凤把女儿逼到精神分裂。试想，其他宇宙
里成功的秀莲，是否也会施压小孩继承自己的衣钵？用极端科幻案例包装之下的母女关
系，或许这也是一次创作者以自己原生家庭的经验，深入理解父母想法的过程。

可惜因为这样抽离的观影态度，导致这部片打动我的地方不多。但作为资深影痴和
LGBT+族群，我很肯定这部片的野心和对电影之神的热情。纵然在有限的时长内要讲这么
多东西，没办法在每项议题呈现太多完整的细节，但对于影史名片的各种致敬，彩蛋和
笑点都让我不亦乐乎。特别喜欢片中对于同志议题的呈现，既是重要的剧情元素，又不
会喧宾夺主影响主题，甚至在有够可爱浪漫的“热狗手宇宙”，变成主角秀莲的其中一
种境遇。如此奇想打破框架、充满酷儿精神的剧本，足以让人津津乐道好久。

当一个个的梦想变成了兴趣，当错过的挚爱变成了故人，我们所拥有的，是那个试图在
每一个当下做出相对最正确决定，共同累积出来的自己。我喜欢《妈的多元宇宙》的真
诚，还有用简单概念挖掘出来，电影剪辑的多重可能。

原来亚裔父母接受孩子的同性伴侣其中一种方式，就是抓来当自己的小孩一样碎碎念，
实在好喜欢这么窝心的收尾。至于现阶段炎上的翻译品质，个人觉得问题不大。没错，
有许多地方可以翻的更好，像是“武媚娘爱缺”、“咒术回战”、“王安石”或是“
烂尾”等字眼，确实没什么必要。译者与其自己跳出来解释，不如惦惦别讲话来得实在
。不过像是“不可以色色”的译法，我是满喜欢的。况且整体看下来，对电影的破坏力
也没有很强。网络是个可以无限放大部分缺点的言论场域，如果真的因为这些争议选择
错过大银幕，个人是觉得满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