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华裔导演赵婷 Chloe Zhao 第四部长片《永恒族》Eternals，拖过周末后我终于有空看了！它谈地球内部被放了个巨大的寄生宝宝吸食人类智慧、在 21 世纪的今天看人口爆表准备收割毁灭地球了，还等傻傻的人类保姆“永恒族”主角们发现真相、于是百般思索后决定出手捍卫人类的故事，还引得看似反派的宇宙老板厉声质问“人类真的值得拯救吗”？这个奇幻故事最引我兴趣的还在于它可以“隐喻”什么：
这可以比喻成实验室研究员对小白鼠做实验本该用完就丢、但和小白鼠培养了感情而要救牠们，也可比喻成养猪户养猪准备屠宰给人吃、但和小猪们培养了感情而要救牠们，或是比喻成殖民者开化土著本来是要剥削他们贡献母国、但与土著培养了感情决定与他们站在一起对抗母国，或是比喻成一个家庭有父亲母亲、父亲坚持继承衣钵坚守建制母亲则鼓励敞开心胸探索自我... 而若以我每次看赵婷片都想到的“人类学导演”特色来看，也说不定可以比喻成人类学家或民族学家下田野蹲点蹲出了在地认同、回头推翻既定研究计画向教授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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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族神现，应景 COP26？
当然这些都比不上最近正夯的“本来耽溺著维持现状的台湾人、硬起来向红色巨人说不”啦 XD 这的确是非常应景的联想。不过与其应中国摩拳擦掌武统台湾的景，我这个月觉得更应的景倒是另一个：也许，本片还可以比喻成“本来放弃人类的大自然、对人类重拾一线希望多给一次机会”，这就应了台湾在红色巨人打压下无法参加的 COP26之景囉。会这样想，主要是片末一幕似曾相识深深震撼我，和几周前我在《卫报》上看得吃惊的一张照片有像：巴布亚新几内亚的 Saposa Islands ，本来就很小的小岛聚落现在被全球暖化一逼，这一代有生之年即将沉没在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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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本片幕后黑手，一群唤作“天神族”Celestial 的超凡物种负责维系宇宙平衡，派“永恒族”Eternal 孕育人类文明但也等待文明毁灭，毕竟“一个生命的死就是另一个生命的生”、一个星球的毁灭也将成为其他新星的能量、毕竟人的生命只是宇宙自然中的沧海一粟嘛... 以这眼光来看我一点都不会觉得这些天神族有啥私欲，并不像是寄生虫般来吸食别人喂养自己的。或许不如这样说：宇宙各星球本就生生灭灭，而天神族只不过在有智慧生命的星球内部放一个试剂，测试看看这个星球的“人类智慧”与相应的“文明发展”发展得多快、会让这星球多早毁灭呢？
本片天神族老早就放在地球核心的，是天神族宝宝Tiamut，这名字应是取自巴比伦神话中孕育一切的“地母神”Tiamat，我们真的要把它联想成寄生地球吸食人类的外来政权吗？我个人宁可把它联想成地球内心的试剂：Tiamut这小宝宝沐浴在人类智慧中、智慧人类到达一个数量就会破茧而出毁灭地球，我就比喻成“Tiamat这地母神会感受人类文明、人类文明冲击到达一个程度就会大地反扑毁灭地球”。而为什么天神族与天神宝宝 Tiamut 觉得可以诞生的时机迟不来、早不来，偏就选漫威赚大钱的 2020s来？也许还不如说，是选择人类工业污染地球已到最后大限的 2020s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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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萨诺斯，生态的序曲？
《永恒族》在谈生态？电影半个字都没说呀？不过回想此前两部《复3》与《复4》已有一位生态恐怖份子谈过宇宙生态危机了：有个科技进步极尽人工的“泰坦星”、上面的紫色巨人们过去“太贪心”、无尽发展果然搞成了一颗死星、于是泰坦遗族萨诺斯要来推己及人拯救宇宙众生了。萨总所为在观众心中的共识应该是“热心公益却用错方法”，因为他把所有“文明”一体看待却忽略发展阶段，连去科摩罗拉的小绿人原住民星、都比照重工业泰坦星标准玩 1/2，那虽也开发很重但“尚有希望”永续发展的地球、复联主角们当然不同意。虽然这点在《复3》与《复4》也没多谈。
但也许《永恒族》就要续谈了？其实萨总大可挑明“贵星内部有个天神族 2019 要诞生”、都靠我好心在 2018 帮你们抢先 1/2逃过一劫，这样就算地球复联还是要砍他、至少也会对他肃然起敬也对自己绷紧神经吧？话说“半灭人口”的 1/2做法对环境生态有没有用？照《复 4》前段看来显然有，都有“鲸鱼游进哈德逊河”了、还准确预言现世 2020 年底 COVID-19 封城好几个月后换来的哈德逊鲸群！但正如《复 4》片末也没什么人在检讨生态环境、就迳自抢救回了被 1/2的人文，现世 COVID-19 让生态短暂复育半年后、也没啥人在检讨环境就急着接种解封重启工业啦。
结果就是：哈德逊鲸群才造访不到一周年，全球碳排马上恢复 2019 的疫情前水准 XD 难怪本来可能 2019 就要代表地球反扑的 Tiamut 在 2021 又重起炉灶！当然在电影中并非 2021 而最早也在《复 4》的 2023 后，电影主角群“永恒族”十人组中的领袖 Ajax 都说“萨诺斯让神现进程推迟五年”了，比较惊悚的是正如天神族所说“一个生命消逝就是另一个生命开始”、这回就是“你的诞生、我的毁灭”！只是本片介绍的这十位可爱永恒族，好不容易花七千年融入人类环境，却无法永留地球而将踏上下一趟漂泊... 人类能否做到“我的永续、你的永恒”留他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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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永恒族，如天地有灵
当然若真要谈人类的永续发展与环保，《永恒族》仍并没要花心思描绘人类，只派了其中三位永恒族的三位人类 partners 代表亮相而已，他们所展现的人格也并不聚焦环境问题，而简单地诉求面对任何问题不离不弃携手面对的“爱”与“希望”，点到为止表明人类虽然很没救但仍有希望。其中，真正对“人类有希望”有清楚认知而意志坚定的，一开始恐怕只有领袖 Ajax 一人，虽然她口中的有希望人类也不过就“把被 1/2掉的都弹指回来”的那群复联英雄们 XD 而广大人类到底有无希望？电影也不多谈就直接让复联代言。
结果，以赵婷拍片向来跑进一个田野接近一群人们拍摄他们倾听他们融入他们的“人类学导演”戏路来看，这次比较令人惊讶地较少拍地球田野中的人类们、反而都在拍十位下田野的永恒族！这也无妨，毕竟“人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又做过哪些事，我们人类观众平常有参与小社会又有看大新闻的，心里多少都有底、也不需电影多提；反而此片重点放在永恒族十人“如何看待人类”，那倒是兴起一波波百花齐放彼此冲突的讨论甚至辩论，仿佛万物有灵般提醒着人类观众回视自身，有好也有坏。
电影与原著漫画安排十个有血有肉的具象角色、还各有未必关于战斗但一定关于“文明”的超能力，我就当作这是“万物有灵”的拟人化呈现了，连他们老板天神族都可以当是“老天有眼”的拟人化呈现：宇宙是有灵的、孕育出生命也化育著文明；孕育生命的是负责星系星球生生灭灭的“天神族”Celestials，他们本来以为孕育文明只要放拟动物化的“变异族”Deviants卫护就行，但那只是没有文明的野兽当 Apex Predator搞弱肉强食的达尔文主义（抱歉查理我迟到了）；真要给人类从野蛮化育出文明，就要新设计人身的文明典范“永恒族”Eternals作为新的文明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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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人类文明，如父母育儿
在此，本片观察人类发展进程，点到为止选了几个时地见证几个古文明与历史事件，大体上前半是欣欣向荣、令身为文明父母的永恒族们心花怒放，但后半则是越演越烈的征服杀戮、又令一手化育文明的永恒族们惴惴不安。看到这种“小时学步多可爱、长大学坏多可悲”的对比喟叹，身为父母的我们真不禁联想到孩子的教养：小时候你循循善诱谆谆教诲让孩子认识这世界、孩子渐大了则慢慢放手学会“不干涉”，怎奈孩子独立自主发展自己人生后、可能成功学好却也可能搞砸学坏令父母蒙羞？本片 Druig在阿兹特克与 Phastos在广岛的恨铁不成钢，做父母的都秒懂。
本片“亲职电影”特色呼之欲出：在上层，天神族 Arishem像是交办使命给九位孩子的严父、跟随他几百万年的 Ajak 则像是第一线带大九位孩子的慈母，看 Ajak 总是在软性领导之余以感性关怀照顾九位永恒族主角、而 Arishem偶尔才见一面就严肃谈体制与使命，那父母分工可见一斑；在下层大尺度，开场巴比伦戏角色介绍，就有清楚的“五文五武”分工，武的三男二女文的三女二男，这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性别分工本片倒也打散了些；在下层小尺度，主外的武斗金童 Ikaris 与主内的文明玉女 Sersi，就成了针对“化育人类孩子”上演取向辩论的男女主角。
可“点石成金”的 Sersi，显然在此片天神族设计的文明分工中，就是负责卷起袖管胼手胝足“亲土”亲人的，因此从天而降美索不达米亚的“第一次接触”，就由宛如母亲的领袖 Ajak 示意 Sersi为代表，接下来 Sersi总是跟着农村妇女插秧灌溉捏陶揉面团，整个是孕育土地与新生的传统母性形象；相对地，像超人一般如神降临的 Ikaris 施展大能降妖伏魔令人敬畏，与人们距离就很遥远，尽管英雄骑士也渴望与古典美人的爱情，但那爱情就像浪漫主义中古骑士般虽圣洁纯粹却不太能食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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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顾建制，母亲顾每日
于是很遗憾地，尽管可能十位永恒族都对人类有爱，但 Ikaris 的爱最有冷静理性的距离感；尽管 Ikaris 也爱着 Sersi，但那止于英雄之爱而未能落实为日常之爱，因此当“五百年前”他被领袖 Ajak 告知那难以面对的真相时，那完美英雄身上出现的基本矛盾令他无法面对而远去。也许，我们可以当作 Sersi是日常养育人类的慈爱母亲、Ikaris是远距看着人类的冷静父亲？正如他们之上的 Ajak 是细腻抚慰他们九人的慈祥母亲、而 Arishem更像远距观看他们的权威父亲？令人喟叹的是，这个“远距权威 vs 日常慈爱”的父母亲对比形象，由上代传到了下代宛如宿命。
电影前半最大的悬念，是死去的 Ajak 为何不交棒给大能的 Ikaris 而交给慈爱的 Sersi？那恐怕早在 7000 年前他们初临地球“第一次接触”就已决定了，以后来其他和人类相濡以沫混很熟的族人说法就是“爱一个人就会保护他”，因此经过数百万年跟随 Arishem见证星球生生灭灭、却在这次“发现一点新东西”而立志保护地球的 Ajak ，她毫无疑问的继承人当然是跟人类最相濡以沫也最有爱的 Sersi。相对地大能金童 Ikaris 即使保护人类 6500 年如今发现竟要坐视其毁灭，他仍像个循规蹈矩的孝子般坚守父亲传下的训示，维系天神族建制与永恒族使命代代流传。
想想这金童玉女的名字典故，Sersi 看来是荷马史诗《奥德赛》中可变换物质甚至把人变猪的女巫 Circe，难怪囧男友一直问她能不能“把我变成长颈鹿”；金童 Ikaris 当然就是希腊神话中“飞向太阳”的Icarus，照此片说法是他们的永恒族小精灵 Sprite 把他英姿讲成 Icarus 故事这才在人类间流传。两者一个男性一个女性、一个顾天一个顾地、一个坚守上层结构一个经营下层结构... 最后就是一个效忠天神族教条与永恒族使命、另一个则让自己融入人类一齐找出路。能够融入调整的有无穷生机，但坚持原则却面临矛盾而无法自处的“超人”，只有宿命般迎向自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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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陷的人类，该怎么化育？
看 Sersi的生机、对比 Ikaris 的死胡同，真令人不禁对“完美主义”感到胆战心惊呀。Ikaris这完美超人是对自身使命与上层建制无法完美而焦虑，但本片更着重的完美焦虑则在另一边：我们含辛茹苦一手孕育的人类文明呀，我们能教的都教了能感化的都感化了，为什么的人类还是这么冥顽不灵无药可救呢？一次又一次，人类搞砸了，令努力几千年的永恒族孩子们好挫折，还要永恒妈妈 Ajak 耐心开解。最终在 500年前杀光“异变族”结束黑暗时代时、人类的大航海黄金时代竟迎来全新升级的杀戮？于是母亲放手“去旅行、去生活、再回来分享”才能体认这不完美世界？
这里有跑得飞快的 Makkari，看来是罗马神话的信使 Mercury？她像神话中的 Mercuryㄧ样会快速往来运货交易、也像 Mercury一样很顽皮喜欢偷点小东西，这 Makkari在本片的“现代五百年”竟还偷了世界秘宝自开一片小天地。在化育人类文明时，她贡献的应是人货交通与文化交流。而面对起人类她似乎相较其他族人更见多识广而海纳百川，仿佛没有到不了的地方也没有没见过的人，要不要和人类共同生活相濡以沫已是其次，但对人类累积的文明知识爱不释手！也许正因见多识广，对人类百态相较云淡风轻顺其自然？与和她同样关爱人类的 Druig刚好一轻一重呈现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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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心控教化的 Druig，演员是来自都柏林的 Barry Keoghan，难道这角色就是爱尔兰塞尔特传统中、以魔术教导人民并执法的“德鲁伊”Druid 教士？的确在本片描绘的人类文明发展中，他负责的就是“人心”与“道德”这块，总是看到人剑拔弩张时心控他们放下屠刀、在人争执打架时心控他们拥抱和解、最有一种“孩子们不要打架”的妈妈样 XD 不过，他对人类的道德与行为也最看不下去，尤其在 1521 阿兹特克帝国灭亡的 Fall of Tenochtitlan 大屠杀，叫爱人如子的我们怎能坐视？但以心控强求人类学乖以维系完美的 Druig，仍要学会放手让人类自己学习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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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保家卫民的 Thena，电影很明确指出就是“雅典的守护神”Athena！毫无疑问，她对人类文明的贡献就是当个女战神守护人们，只是希腊神话雅典娜的“智慧女神”那一面呢？Thena 在本片倒以另外一种神经质的永恒族怪病 "Mahd Wy'ry" 呈现，仿佛今日许多美国出征海外的军人得了“战后创伤症候群”般。这创伤，不外是你当军人本来要保护一群人、但有天才发现你要保护的人只是被冷血牺牲的弃子... 但 Thena在本片的“智慧”亦基于这个创伤：即使恐怖回忆很痛苦，但我宁可不要清除而要“记住”。是否人类能向她学到的智慧、就是“记取教训”方得自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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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铁拳英雄 Gilgamesh，显然就是两河流域英雄史诗《吉尔伽美什史诗》那位！本片就直接演小精灵 Sprite 以多媒体故事剧场讲给人类听。姑且不论史诗里他有什么角色，在本片中他的文明贡献应该也就是保家卫国发挥英雄气概？他在“五百年前”解散后，走上的是退役老兵隐居之路专心照顾 Thena，并遍尝人间美味煮一手从古到今的好菜，与 Thena时时共勉这一路走来好的坏的通通“别忘记”。倒是他对人类社会有何看法？他好像也只邀你喝杯自酿玉米酒、打个哈哈换个话题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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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研发工具的 Phastos，应该是希腊神话的铁匠 Hephaestus ，在人类文明中恐怕是仅次于 Sersi的重要存在，负责循序渐进丢出创新工具刺激人类的发展。只是过去的 Phastos太躁进、总是急着揠苗助长给小人类玩大车，怎知现代的 Phastos看着广岛原爆、又为这等尖端科技释放的巨兽感到太懊悔；就算反过来正向思考“战争虽死人却带来科技进步”、让人类医疗革新救了更多人？结果还不是以剧情来说人口暴增加速了“神现”通通牺牲掉、而以现世来说人口暴增加速了环境崩溃？难道人类这孩子如此没有希望吗？也许还要真正拥有个孩子，才知什么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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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电力四射的 Kingo，不知指涉现世神话中的什么神？他独门的“喷射电火球”显然帮助人类文明必备的“能源”，但这种抽象的东西远古人类又怎么感知？反而带着电火球谈笑杀敌让人类惊叹还更有存在感。本片大多永恒族都以“关心人类”为出发而走出了各自的道路，倒是他开启了永恒族也要“关心自己”探索七情六欲的一扇窗。对他来说，身为如神般的超能者，最念念不忘的恐怕是人类的崇拜？因此过去看见人们为 Sprite 的舞台魅力痴迷、今日自己也努力当个宝来坞明星世家；也因此过去见人们崇拜大能者Ikaris、自己也成为小粉丝唯 Ikaris 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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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制造幻术的Sprite，应该没有对应到任何单一的神话神祇、而是欧洲与不列颠的“精灵”Sprite之具象化身，也许我们在许多童话故事中读到的挥着仙女棒为童话主角引路的小仙女们、就是曾听过她说故事的古人观众口耳相传加油添醋的产物？无论如何可以知道对一个人类文明来讲，如她这样的口耳相传“说故事”慢慢发展成为历史纪录与书写，是文明传承不可或缺的文化力！只是说故事者的“小女孩”形象让她永远只能当个旁观的说书人、却无法加入人类社会活出自己的故事；而不能参与社会与人类一起笑泪的后遗症，将在片末决战的“小女孩逆袭”惊愕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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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美文明，改进的希望
本片这“五百年壮游”，有闲云野鹤自得其乐的 Makkari、有远离尘嚣隐居疗伤的 Thena & Gilgamesh、有 Druig执著理想打造反乌托邦、有 Phastos成家育儿才从绝望转希望、有 Kingo享受人类迷恋以抒发自己的迷恋、有 Sersi一如过往看似融入社会却不敢放手交男友、却也有 Ikaris 完美主义满身包袱而踏上自我放逐... 这些本应算是“人类文明父母”看似成熟而完美的永恒族们，原来打开了“壮游”开关才知自己仍是残缺而懵懂的孩子！而谁知，关于“化育文明”这事的深化思考，与其学习目标清楚的父辈 Arishem、不如学习自己走出一片天空的子辈人类们？
真要说人类这个乱七八糟搞砸一堆事的物种，到底是走出了什么宇宙独门的另类天空呢？照永恒老妈 Ajak 的说法又是文学影视已谈到老掉牙的“爱”啦 XD 顶多再由几位人类代表从旁补充说明“希望”：拿着摄影机拍超英片的宝莱坞助理代表 Karun被质问人类搞一团乱是要怎么办，他战战兢兢但毫不犹豫“我们会学习错误、然后学会做到更好”，而且“世界末日当然跟你们超英、不然难道在家看电视”；惹到中东多国禁映的阿拉伯裔同志家庭代表 Ben面对爱人耍逃避，也是信心坚定伸出肩膀“也许我们这代就这样了、但想到给孩子一个希望的环境长大”就值得行动！
这又是个超应景 COP26的希望喊话了，尽管我们全球工业无尽碳排这么多年已融化这么多冰山、让海平面节节上升将淹没无数小岛？但就算过去节能减碳的人类事业再颟顸失败、也要从今天起“全球一心”力拼 2050 净零碳排！尽管本片从没提过一字环境议题，但当我们看到火山爆发被 Sersi变成纯白大理石宛如“冰山长回来”、看到在场本来其心各异阵营不同的永恒族们被 Uni-Mind 连结在一起、甚至任务完成回想起来也许是 Tiamut 这大地母神自己的召唤、乃至片末 Arishem厉声质问“人类值不值得拯救我还要看看”... 怎能不想到我们下一个 2050 大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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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个创世神，要点通什么？
本片这“我们只有一个地球”的环保讯息虽然一字也没说、但在奇幻设定与视觉印象上相当明显难以忽视。但这真是一部“抢救地球”的环保片吗？那也不尽然，不然直接请 Druig心控 G20领袖很快就乌托邦了 XD 环保只是末梢病征、议题本体还在“文明”，到底作为一个“化育文明”的永恒族、我们该给予文明哪些事物呢？本片十人有 Gilgamesh & Thena 的战斗防卫、有 Ajak 的医疗照护、有 Kinga的能源动力、有 Makkari 的贸易交流、有 Druig的道德教化、有 Ikaris 的神祇崇拜、有 Sprite 的口传历史、有 Phastos的科学技术、也有 Sersi的农耕与工艺...
也许可说技术道德与文化都应有尽有、就由 Sersi代表在片初“第一次接触”交出文明的器物？但这趟永恒族来地球七千年的文明养成还缺了一样东西，说流俗点可能是“爱”、说广泛点则是人性：你要放下技术追求去开个派对、你要放下道德追求让人类试误、你要脱离完美家庭去游历多样世界、你要放下完美使命去认识不完美人间、你要走下人类父母的神坛成为人类一份子、你要不忌痛苦牢牢记住悲惨记忆... 这许许多多在实践中摸索试误有机成长的“人性”也许才是关键？于是片末头尾呼应的“第二次接触”，这次给的不是文明器物了、而是给予体验人间的“成人”。
当然这第二次接触启发的不是人类而是永恒族自己、对已发展到现在的人类文明也没啥具体帮助啦 XD 不过过去他们化育文明强调的“实质帮助”现在他们也知只是其次了、也许若能重来更该以“人性探索”作为文明习练的核心？这至少对片中的永恒族与片外的观众来说，都是一次意识翻转的洗礼：也许上代已太迟、但下代仍有希望，在学校教育“德智体群美”这些功利取向的道德与技艺科目外、是否更该加入生命哲学的探索？而面对当今 COP26急切追求的净零碳排，是否在产业结构政府政策与绿能开发等技术面向外、更关键的是人类社会自主自觉的意识培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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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单向化育，到互动成长
本片一直很强调人类的自主自决、即使人类再冥顽不灵还是要拉开距离不多干涉，这点当然不禁令人联想赵婷对中国的批判了，但不论是不是中国在所有时空皆可通；而也很强调孩子探索自我适性发展的 Ajak 妈妈、手下各拥阵营的孩子们如何各行其是吵成一团还能达成 Uni-Mind 的共识？那也许还要大地母亲 Tiamut 不惜自我牺牲的神性召唤了。看看片尾永恒族痞子自称萨诺斯小弟、难道萨总也是一个永恒族？难道泰坦星文明就他化育的结果人口爆炸被“神现”、这才输出 1/2来拯救地球？可惜他没对复联说清楚、漫威也对观众卖关子、要等《永恒族》再来慢慢谈？
我看《永恒族》这部漫威片，就当作赵婷继《哥哥教我唱的歌》《重生骑士》与《游牧人生》后又一部人类学电影！只是这次不谈在地社群而回谈人类学家本身：多少人类学家穷尽一生融入田野改变了视野、回视自己的研究计画与机构使命已天摇地动、甚至多年坚信不移的人生观也面临脑内大洗牌？当然大多观众不是人类学家也未必接触过人类学，但有当过爸妈的都在亲身经历一场微型的人类学实验：面对“孩子”这物种，外界已有理想典范与建制，爸妈也早有既定Agenda，但准备好动态面对孩子自走的道路了吗？准备好放下自我让孩子给你一场反向洗礼脱胎换骨吗？
这样充满联想可回视巨观世界与微观人生的漫威片、是我看完上个十年充满联想的 DCEU 查克片后下个新选择！谁叫赵婷也这么大方致敬查克并大胆带给漫威新气象？只是也不太意外地迎来漫威第一个烂番茄不及格、虽然 48%比起查的 29%还有进步空间 XD 但持平说来，这片尽管有查版 DCEU 的神话格局与史诗感、却没有查片的黑暗与严肃，它的服装物件建筑背景都仍多彩只是没那么欢乐缤纷、它的人物对戏身影脸庞都仍幽默鲜活只是没那么插科打诨，看来在台不论 DC 粉或漫威粉都能够欣赏！如果看了有兴趣，也推荐回头看看赵婷其他片、以及她也很爱的马力克 (!)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1sNEx1xXSI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