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在《戴高乐》中演出戴高乐将军的法国老绅士演员 Lambert Wilson 找片单,找到这部他演国王的 2017 年法国宫廷片《皇室风波》,本来还想着要看他演个国王又会如何优雅从容凝聚人心,没想到这片他演的是个充满黑暗面的国王、整片谈的是黑暗的法国与西班牙宫廷、但真主角是四个最纯真的小孩子!这是一场史实的王室联姻、而联姻的还真都是天真懵懂的孩子:故事发生在 1721 年,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还结束不久,法国波旁王朝和西班牙波旁王朝处于一种亦亲意敌的状态、一有变化随时可互相继承挑动欧洲新波澜!于是一场小辈的婚配理所当然展开了:
年方 11 的法王路易十五、要迎娶才 3岁的西班牙公主 Mariana Victoria ,而年方 14 的西班牙王子也就是后来短暂当了半年国王的路易一世、要迎娶 12 岁的法国摄政奥尔良公爵之女 Louise-Elisabeth 。在本片,这两对四人年龄分布多样,但选角把外貌年龄试着拉出两组尴尬的皇家配偶:法国这边,是小学男孩配幼稚园女孩的家家酒之爱,西班牙那边,则是高中宅男与高中太妹的不打不相爱。两位公主嫁给两位年轻的国王与王储、中途就在法西边境进行历史的交换、正是本片法文片名 "L'Echange des princesses" “交易公主”的命运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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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四位主角,此片也很强调围绕在四位主角身边的宫廷陪侍们,也是一群年轻人陪在同龄的王子公主身旁、宛如一个个同侪小社会以扭曲的社会价值蚕食王者心!而且这些个个有爵位甚至有官位的男女们、外型根本就血气方刚少不更事的屁孩、而他们在王子公主身旁咬咬耳朵就能左右很多事!本片选角外型很屁很YA、但剧情调性严肃而深沉,似乎很有意要强调这些王子公主虽肩负重任如履薄冰但“其实只是个孩子”的高反差扭曲处境。
是呀说穿了,这些一生下来就各有王室任务的孩子都只是棋子,他们对“棋子”身分的接受度与适应度也各不相同,在本片就有忍辱负重、浑浑噩噩、愤懑叛逆、与天真听话四种,由四位少儿演员交出纯真却惊人的演技表现!而他们在或甘愿或隐忍地履行义务之余,又如何在这束手缚脚动见观瞻且人人图谋的环境下、试着把这场被强加己身无法抗拒的婚姻做出点“爱”呢?本片有宫斗剧的背景、但故事编写与演员对戏不走宫斗剧路线,而是以四位少年各自的所爱所欲所怨所恨为出发,看他们在四面楚歌里如何争取一块属于自己的“爱成长”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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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王室任务重担最重也最认命的路易十五,他早已当了国王虽然还在摄政时期下,但也知道自己一生归宿在哪、忍辱负重学习承担就对了,只是那承担之下也压抑着极大愤懑:为什么,我的童年这么快就结束了、这位西班牙公主年纪小一截还能有童年?更糟的是过去像母亲一般教养我长大的女老师、现在竟要离我而去改教这位小公主?“我们可以结婚可以共享王座、但我绝不与你共享老师”,简直就是小学孩子在负气争宠!
更有甚者,身旁的亲信贵族 Conde公爵,由一脸屁孩浑身奸狡的比利时歌手 Mustii 演出,仿佛随时咬耳朵嚼舌根还乐此不疲唯恐天下不乱!他一直提醒国王要生宝宝、但这小女孩身体不好恐怕不行,也一直诱惑国王年纪到了该尝尝鱼水之欢、但这小女孩还没长大也不行,甚至诱惑国王不能找女的那找男的也不错、我们宫里少男很多我也随时服务您 XD 屁孩外表下腹黑一面则是小小年纪已想当首相、如果国王小弟对我迷恋还不手到擒来?每每把路易十五搞得一个头两个大:他也想把事做对学习爱人、但他的童年社会极度封闭而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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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年幼的西班牙公主 Mariana Victoria 小小心灵不简单、那单纯耿直的信心坚毅令大人们都自叹弗如!如果我们真要拿 21 世纪少儿福利去看待这些 18 世纪的可怜孩子们、这位 MV 应该是最可怜的童养媳无误、才三岁就被嫁进去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求苟活!但 MV 天真单纯自我建构了从小简单学习的简单世界观:我就是生来嫁人的、我就是要学习长大当个王后的、就是要身体健康有找一日产下继承人、而我来到异乡国王会全心爱我。对一个女孩来说,如果世界不曾有其他可能、不像 21 世纪女孩you can be whatever you want、反而更能心无罣碍接受命运得到圆满呢?
有这简单世界观,她可以看穿国王夫君的徬徨与胆怯、可以对国王夫君的负气与拂袖淡然处之、可以对宫廷的冷言冷语眼不见为净、更能对理想未来信心坚定把它做成真!在这冷淡宫廷中,和她最亲近的都是各个不同世代嫁来凡尔赛的“外国公主”们、自己的家庭教师也送走了个女儿就把她当女儿爱... 可以说,本片片名的“交换公主”主题下,这些欧洲宫廷历史里身不由己寄人篱下的女子们,他们唯一的奥援就是同病相怜的互助团结!甚至在 MV 这天真小孩无比信心的眼神里、历代失落的外国公主们都找到了此生难求的心灵圆满... 最后小国王夫君这颗顽石能够点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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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公主,则是史载离经叛道令西班牙王室超头痛的Louise-Elisabeth,史实出嫁三年是 12-15岁,本片呈现则像是 15-18岁青春叛逆女高中生!以四位主角最初嫁娶的自主意识来说,她显然在四人中是最紧贴 18 世纪初“启蒙运动”时代脉动的自由心灵:妈妈自小就让她学习各种新知、但等她长大仍不得不把她当联姻棋子、只叹女儿智慧已开再也无法安于命运了;她明明学富五车思想前卫、但对所有宫廷文化决不服从硬要装无文野人,她明明知道嫁到外国宫廷寄人篱下日日都在惊险中、但她烂命一条早豁出去大家反而没办法... 这样每天叛逆找死又有什么意义呢?
谁知,意义就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悄悄降临!她的夫君 Louis I是四位主角中最不成材的窝囊男、身为夫君都只会听父王话傻傻联姻、看到个远方妻子就傻呼呼地来献殷勤、对文化仪礼与感情调情一窍不通就想要圆房?老娘宁可跟宫女高潮也绝不让你碰!看来许多欧洲宫廷的男同性恋与女同性恋都其来有自呀 XD 不过,毕竟少年不分男女受的体制摆布都是相同的,只要能够偶尔看见彼此的落寞、像个 20 世纪高中生课堂出传个纸条、在大人面前分享一根大逆不道的棒棒糖... 也许才赫然发现你我同病相连在同一艘船上、也许启蒙爱情不在天堂理想而在看似炼狱的眼前?
虽然本片具体情节和史实不尽相同,但史实这对是由互看不顺的冤家转为生死相许的情人,也许许多传统联姻仍是有个“日久生情”救赎可能?而在本片镜下这救赎还需要一点放下自我彼此看见的超越。本片若真要为少年男女谈点爱情戏、就在这对最不可能的文艺少女与蠢情男孩之间了:你什么也不会都不懂复杂的我、但没关系就有我来懂简单的你、而简单的男孩单纯的举动就是这绝望世界的天降甘霖!只是也很唏嘘地,史实这对婚姻就维持三年而已、真开始会心相恋却已接近了终点... 也许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死寂世界里、寻寻觅觅后能换得相爱一刻就已不枉了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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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有原著小说,从小说到电影都紧贴史实没做大更动,两对王室婚配有人成怨偶有人成佳偶、有人留下遗憾有人点滴回味、有人对人生失望也有人愈发坚定前行... 这一切都在史实架构下,故事并没为了宣扬讯息而去安排情节,就只是在史实关系的极端情境中、寻找史实素材就有源源不绝的的故事与情怀可诉说。我们当代除非是政商企业大家族、少儿应该都可自由恋爱没联姻义务了,这部电影应该没有什么现世的影射?但现代少儿的大人规训仍无所不在、许多人压抑忍辱或叛逆暴走都仍逃不出,此片四个孩子四场独立探索走出的新路,对当代少儿倒也有其振奋与启发。
而就大人看宫廷历史片的角度,这部《皇室风波》也是堂皇阵仗严谨考据的,非常重视宫廷的繁文缛节与仪式排场,那在西班牙与在法国都是国力的展现与荣光的撑持、只是背后排场越大孩子们的肩头也越是沈重... 然而,孩子肩头就算承载了再多的大人梦想、以此片的史实命运来说“都是一场空”,反而大人仰天长叹双手一摊后、让孩子自己作主反而各自走出不同的新出路?身为家长看到这种片,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XD 总之此片“少儿眼光的历史宫廷”有其产品特色、而且少儿身段较少历史味反而更多当代叛逆感,值得喜欢宫廷剧的观众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