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雷] 电影无声观后感

楼主: kenka78 (丝丝)   2020-10-29 17:53:53
看了几篇心得文,许多人骂校长或是当年台南的真实事件的司法惩戒被轻轻放下,我有点
不同思考,想分享一下文章我贴在部落格,排版可能比较好阅读。 如果稍微暴雷剧情
,请鞭小力,慎阅读之。
https://changoofart.blogspot.com/2020/10/20201027.html
正文开始:
此部电影是我看过少数可以余音绕梁,但不是轻快愉悦的声音,而是二胡唢呐结合的丧礼
乐,不想面对,但又不得不去思考的一种惆怅感。很喜欢看到国片能演绎出这等题材,导
演剧组明显作足田野调查的功夫,深刻勾勒出校园性霸凌的无奈,剧本也不会流于俗套,
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惆怅,不知道怎么解决,忠实反映出残酷的现实。
~~~ 一种: 不知如何面对结构,不知如何改变,很不想任其驯化,但又怕孤独,没
有勇气的惆怅感。 ~~~
剧情是描绘校园性霸凌事件,戏中没有绝对的善恶,只是一整个调色盘,几坨颜料下去,
都是黑的,戏中的张诚或王大军就像画笔一样,怎么扒开颜料,里面都只有黑色,两位角
色既理想又梦幻,但最终还是没解决问题,因为在结构面前,除了勇气,还需要可以改变
的能力与契机。
校园霸凌事件本质上就属于社会黑数,往往照不到阳光,更不用提本片增添更晦暗的性元
素,与青涩尚未正常社会化的青少年。姚贝贝在受到侵害后,只想吞忍,甚至是洗脑自己
那只是在玩,她内心知道不对,也求助过,但都没得到正面回应,反而自己害怕如果离开
启聪学校,不知道去哪里,如何面对外面的听人世界,所以她宁可留在暴力扭曲的结构里
,因为外面的歧视结构更让她觉得冷峻。 片中学校人际与权力关系犹如全景监狱,每个
人在监狱都极力扮演好自身的角色:好同学、好学生、好老师,大家都和乐融融得一起玩
,学校内部没有歧视,老师校长也能顺利升迁,一起努力把黑暗真实面隐藏,为何就是妳
(你)要跳出来破坏这一切。
~~~ 在圆形的全景监狱中,扭曲的暴力结构无时无刻都在中央高塔凝视每个镂空监狱
中的人犯,不只是肉身,每一吋肌肤,甚至是精神内心,无时无刻都在腐蚀著,直至精神
上达到同化,失去自我,这就是‘规训’~~~
姚贝贝诸等听障生,更需要这个扭曲监狱当安身之所,犹如刺激1995里面的老人,主观上
根本无法逃脱,因为他们都已经被规训、驯化、镶嵌入这结构里面,成为其一部分,只好
努力扭曲自我,更扮演好监狱里的角色,直至忘记真正的自我为止。
片中的张诚就是姚贝贝等人面对结构暴力时,内心仅存的道德良知自我,极力想反抗,但
始终人微力小,无法撼动那个邪恶,甚至过程中要接受不同欺凌挑战,更有强迫口交,一
起受污染的仪式。
而张大军老师则是学校监狱结构中仅存自我纠错,唯一接触学生,具备反身性的机会,而
这机会常常事与愿违,答应爷爷要好好保护姚贝贝,失败了; 想去阻止姚贝贝进行密医危
险手术,又失败了; 连张诚也没能保护好,被机车撞飞,又再次失败了。 如前述张诚代
表的是受虐学生自我的反抗心,这反抗心在张大军老师这结构唯一的良心都这么无力下,
如果慢慢消失,也不意外,但剧情没选择让张诚离开学校,而是选一个有点童话不符人性
的剧情道路。
或许有人指责校长姑息养奸,只想和谐掉一切,尤其是她讲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该
惩处的,我们都惩处了。”其心态可见一斑,她所谓的解决方式不外乎表面的赶走当事人
、装监视器、无谓的性平教育课程,但真正要抚慰修补小孩受伤的心,一点工程都不做,
只是要给上级交代做的表面功夫,装监视器这没有用的烂招,直接被小光对监视器露出诡
异笑容更显其可笑,但放在剧情,就是凸显全景监狱的想像。
但我想说的是 这校长也只是极力扮演好监狱里面的角色,她跟其他老师、校车司机都一
样,都被监狱结构给凝视著,她无力也没勇气去挑战这结构,生怕玉石俱焚。她不是坏人
,不是好人,只是个没有脸的人,这种人是不可能去挑战结构的。
~~~ 绝大部分都是没有脸谱的人,观众根本不能分辨善奸,更深层思考,可能连观
众自己都是一样 ~~~
校园性犯罪,一直是‘无法地带’ ,因为学校的封闭性与各种人际关系,外面的法律很
难介入。尤其在台湾校园性暴力的法律中,把第一手调查事件的权力交给学校老师家长组
成的性平会,很容易对受害者进行第二次霸凌与和谐掉整起事件,即使有良心的人在性平
会,也会因为不是社工或是心理师专业,遭到受害者不信任,反而弄巧成拙。片中,张诚
被迫口交后的调查,就被师长威胁会有刑责问题,面对第一线的青少年性案件,绝对不能
用如此压迫的言语进行拷问,而且有没有刑责是由法官来判断,老师应该是去理解孩子的
心,把它勾勒出来,拼出真相,但显然我们不可能期待学校老师有如此余裕,因为大部分
老师只是想扮演好师长的角色,让孩子顺利毕业,安稳退休即可,为何要让自己灰头土脸
去惹一身腥,到处招惹别人当出头鸟呢?
这就是法律的悲哀,编剧透过刑责逼问张诚,恰如其分讽刺了法律没有代表正义,反而是
浇熄了受害者寻求正义的心,因为法律是社会制度,本质就是结构产物,往往不能期待法
律能去解决结构的问题,要解决问题还是回到人身上,也就是个人能不能主动去改造结构
的反身性。
但听障本身就是弱势,加上环境封闭,‘等问题学生毕业就好了阿~’ 片中姚贝贝如此
期待着,如何期待他们有能力去改变? 片中一开始姚贝贝看着无人问津,给神明看的野
台戏,可能就是隐喻这种校园性霸凌,真正有用心看的只有神明,就是坐在电影院观看此
片的我们,正用着上帝神明视角看着他们,但不能做任何事,只能凝视。影片后面,野台
戏终于有更多人看了,但雨一下,就一哄而散,更隐喻引起关注只是短暂的,校园性霸凌
还是社会照不到阳光的地方,眼不见为净,只留下姚贝贝跟张诚想像著何仙姑等神仙存在
来救赎他们, 但救赎了吗? 小光毕业走了,好像解脱了,但问题依旧没解决,结构暴力
依旧存在,宝弟最后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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