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看看 friDay 片单，新上架的有部“二战德国女间谍”电视电影 (Fernsehfilm)《间谍美人计》Die Spionin ，这题材对我来说很新鲜！间谍片，尤其二战间谍片，以英美间谍行走欧陆居多、也时有东欧小国间谍潜伏纳粹下，影视作品中较少出现“德国间谍潜伏英国”这种反面教材 XD 本片的故事主人翁 Vera Schalburg 就是个德国间谍，由战间期与二战时期的德国情报局 Abwehr 招募潜入英国，执行了二战初期著名不成功的“莲纳行动”Operation Lena。这行动，是德国为入侵英国的“海狮行动”所做的准备，要在英国布下间谍网，但一跳伞降落不久就通通被抓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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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片片尾宣称“二战期间，德国情报员踏上英国土地的尝试只一次，而且还失败了”，而且传说这次失败和主角 Vera Schaulburg的变节很有关系，原来她同时也在帮英国做事是个双面谍！不过她此后留在英国隐姓埋名、直到 1945 年 10 月最后一次纪录后就消失了足迹，有史家认为她 1946 年回到德国得了肺炎而死、有史家认为她其实活了很老到了 1990s、本片则提出了一种“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开放性结局... 总之，这位 Vera Schalburg 的故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大呢、是德国女间谍在英国太稀有，说小呢、她活跃的时间其实很短、二战一开打她就没离开英国。
这位 Vera Schalburg 是丹麦家庭出身、出生在俄罗斯少年住丹麦、成年住巴黎当舞者混上流社交圈、先当苏联间谍再被吸收为德国间谍、最后在英国投诚英国成为英国情报员套德国战俘话。她的欧洲多国文化背景足够、会的语言也多、外型更是美貌优雅很容易吸引上流人士、她当舞者混上流社会也练就一身戴着面具逢迎卖笑的好功夫... 这一切都是“间谍”最有潜力的质能，因此人人都想招募她，她也都干得如鱼得水不着痕迹。只是本片拍起来呢，省略了不少事情：
首先，最早期的“苏联间谍”时期与晚期的“英国间谍套德国战俘话”都省了，把故事单纯化只介于英德两大势力之间；她的职业也从八大行业中比较高贵的“舞者”，在此片换成了比较命贱的“高级妓女”；她的 Abwehr 顶头上司，德国海军上将 Wilhelm Canaris一切均照史实呈现没变；她在 Abwehr 的间谍长官兼恋人 Hilmar Dierks，本片则强化这爱情的缠绵悱恻、以及谍海无情相爱相杀的荡气回肠感，虽然拍得好不好又是另一回事 XD 最后，史实她最后归了英国情报局直到战争结束，但本片让她最终选择中立隐姓埋名归隐田园，也许是为了不要太伤德国观众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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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 Vera 的德国演员 Valerie Niehaus不见于德国电影圈、而一直耕耘小萤幕，应该不是德国片观众会注意到的面孔，不过她的外型就是雍容优雅的古典美人！比台面上各有特色的德国一线电影明星还要美多了！也许就是这不太有特色的外型、经典古雅令人如沐春风的面容、配上一双湛蓝大眼与浅浅一笑，才真能让上流社会的英德男士们都浑然忘了自己正在谍战中、而仿佛置身美好年代的艺文沙龙下午茶吧？这位美女演员演起间谍来，倒也不怎么卖弄她的美艳与古雅，反而很自然随性像个天真小女孩，常常轻松开玩笑也常笨手笨脚地，让本片调性比较轻松甚至时有喜剧味。
史实中 Vera 自 1938 年就被 Abwehr 招募、也在那尚未开战的时代就先被派去英国建立关系、等到开战后的“莲纳行动”空降时才倒戈英国。此片看来是针对这点设计了更长远脉络、从头就开始铺陈她动机：一开始，她在巴黎当高级妓女养活读小学的单亲儿子，谁知德国间谍 Hilmar Dierkes 在上流社交圈看中了她而出手招募，招募手段除了设计个凶杀案让她涉入外，还盯上她儿子“为我们工作儿子就幸福安全，不为我们工作就保护不了你儿子”，这给予 Vera 这在战争年代被视为墙头草没有气节的“双面谍”一个现代认可的动机：我不忠于任一国，我只为亲情与生活。
但命运又很捉弄人，本片中她才进 Abwehr 不久、才刚在众人疑惑下透过监听实务建立自己的专业度与可信度，很快地就有潜伏德国的英国间谍找上她！而且威胁的手段一样是透过儿子！我觉得这就是看德国谍报片比看英美谍报片爽快的地方了：德国与英国，并没谁比较正义或比较邪恶，而是两方都在不择手段挖对方墙角，所有高远的“正义”都只是口号与政战修辞，“国家利益”才是真实的 XD 要说本片 Vera 真有比较认同哪边或忠于哪边吗？她才没有，她在两边都是被绑架的弱女子，她唯一在意的一直都是她自己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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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花了大概五十分钟在铺陈 Vera 在战前德国如何被招募、以及如何才在德国就已经被英国间谍盯上了，只有战战兢兢两边讨好只求谁都别动我儿子。不过等她的“第一次任务”前进英国冒充没落贵族投靠 Mayfair贵妇、甚至在 Mayfair开起慈善下午茶接触英国高官时，这一段很奇怪，电影居然在短短十几分钟内快速剪接了一大堆画面！看起来是故事情节太多时间太短只能全当“回忆片段”快速剪接、就直接导向她被捕下狱了、快速审判准备吊刑了、一定要死到临头泪崩决提才突然有人出来“如果妳愿意效忠英国可免一死”，有时看古典美女吓到闪尿还蛮过瘾的 XD
总之她在意的只有儿子，只是两边对他儿子的手段没两样。一开始她加入 Abwehr 从巴黎搬到汉堡时，突然由破败寒冷的巴黎阁楼住进了应有尽有的汉堡大宅，儿子只羡慕地说“妈妈您一定找到了个好工作”，而且还有个可尽情玩耍的超大学校超大操场超大泳池！只是不久才发现这超大体育学校正是个纳粹少年训练营、儿子也渐渐被教育成个小纳粹还力争上游、甚至 Abwehr 还派了保镳来“保护”儿子说穿了就是威胁她不准倒戈；但一山还有一山高，英国要逼她效忠时，提供的条件兼威胁也是“保护”她儿子，而且英谍在德的行动比他们 Abwehr 神不知鬼不觉效能高太多！
此片毕竟还是抛下国族与战争、并没有要对二次大战做出价值选择的。尽管这里已有情报说“德军在波兰系统性杀害平民与犹太人”，本片也拍出了史实局长 Wilhelm Canaris对此暴行的不平与隐忍（导致他在战争后期领导 Abwehr 暗中背叛希特勒），但对 Vera 来说，口口声声“纳粹是史上最邪恶政权”的英国，还不是也绑我儿子牺牲我换取自己的大业？于是剧情虽照史实安排 Vera 在开战后跳伞登陆苏格兰马上就泄密倒戈、却也新加了她倒戈后的“勇救儿子”小枪战，还真杀了几个英国探员与英方彻底决裂！有时看英国情报员长得比纳粹还凶神恶煞是有种爽感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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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谍报与战争片，英美这些战胜国都怎么拍的？过去拍很多大英国大美国主义、诉诸美国使命与英国荣耀，在这十几年也许反战意识高涨了、许多作品抛弃国族与正义叙事改聚焦战争中的人性与爱，只是大家批判纳粹理所当然时、对英美的势力扩张与利益考量通常也按下不表。这样用比较眼光看回这部德国拍的《间谍美人计》，其实它也算是走在英美谍报战争片比较前端的“放下国族、诉诸人性”叙事呢。毕竟德国谍报片绝难诉求德国的荣耀与正义，当然聚焦在 Vera 对儿子的爱；而 Vera 身边的英德方，除了两大势力虎视眈眈绑架人情外、当然也有两边良心抚育人情。
只是这毕竟是阖家（欢乐）观赏的电视电影，这里的“人性”代表居然是英德两边的两大帅男 XD 一个是招募 Vera 又迷上 Vera 的德国间谍帅男、另一个是和 Vera 过去曾有段情现在则身居英国战争部要职的英国帅男，这两人在剑拔弩张的战争中虽然都有国家任务，但他们都能为了 Vera 跳过国家任务帮助她尤其照顾她儿子，就成了本片“放下立场拥抱人性”的代表。最后二男间要选哪一人呢？德国电视电影的德国女主角当然要选德国人、只好泪别英国人，一切推说是“儿子选的”就水到渠成啦。这段恋情史实有，但这样发展下去成为退隐江湖的田园结局，本片改很大。
说到底，这部电视电影题材虽新鲜、故事改编也大胆，但剧本写起来并不精致、导戏演戏也偏向电视节目阖家观赏、每每在谍影幢幢中仍有令人忍俊不禁的喜感 XD 尤其那在英国上流社会立定脚跟的过程、以及面对两男感情的酝酿转折与选择，必须说那铺陈都挺不到位、那进展也不太有说服力。只是，本片在故事细节有点驾驭不住时，还是很妥善地运用了景观摄影与浪漫配乐去勾勒那时代情怀，让 Vera 像个小人物游走德国大地与英国海岸飘飘无所适。最后，也许 Vera 终于实践了人情、保护了儿子、找到了真爱、回归了田园，但这“田园”的未来在片尾也令人唏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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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片“德国女间谍入侵英国”的题材新鲜令我感兴趣，它要讲的放下国族拥抱人情之故事我也挺欣赏，但它的拍摄品质多有缺陷，尤其部分剧情剪接快速像是吃错了药般，令人觉得是不是改拍成个三集的 mini-series会比较好。因此给个 [普雷] 仅推荐对题材有兴趣的观众去看。这位女主角 Valerie Niehaus倒是古典优雅令我惊为天人，觉得她虽没什么鹤立鸡群的明星魅力，但以电视演员简单扎实的演出来说，是令我看时如沐春风、看完余音绕梁，只可惜这样的风华大概只宜小萤幕欣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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