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刚看完 Drake Doremus新片《爱情，是开始还是结束》，出场后滑滑手机看见新闻谈到脸书祖克柏再度因为无法过滤仇恨言论而被广告商联合抵制“股价重挫蒸发两千亿”，突然莫名地带我穿越时空回到一部 2011 年旧片《爱疯了》！犹记这部片女主角的开场白就是“我相信个人化的网络新时代、将可以革新过去媒体巨兽的垄断、达至新的资讯与公民乌托邦”！而且这位英国小妞还上溯 1790s英国媒体与 1970s美国流行媒体、更把希望投注在 2000s曾经红极一时的 MySpace！难道真的个人意志百花齐放推倒巨兽的媒体荣景在 2011 那时看到了未来的曙光？
哈哈，到了 2020 的今日，我们都知道那些 2010 曾经被视为未来希望的网络媒体与社群网站，到今天都不免仍有新的黑手推陈出新背后操盘，曾经我们天真地以为个人有多大的力量可以在各个领域突破万难扳倒传统老大哥？其实新锐媒体也正在悄悄收编我们的无知力量自己当个新型态老大哥 XD 脸书祖克柏，自 2018 罗兴雅屠杀事件后已经臭了、其实 2016 电影 BvS《蝙蝠侠对超人：正义曙光》早就先人一步看见他臭了、而在今日 2020 的美国黑人民权与雕像事件中我们又进一步看到他如何放任仇恨言论... 那怎能怪 2011 的英国小妹天真无邪冀望社群媒体未来呢？
扯远了，这部 2011 电影《爱疯了》并没多谈社群网站与新媒体巨兽，只不过透过学生妹女主 Anna 在片头第一段课堂报告藉题发挥谈谈她心中天真正向的“个人 vs 体制”情怀罢了，而在这位我们接下来十年越来越耳熟能详的“爱情导演”Drake Doremus 手上，这“个人 vs 体制”情怀与警语当然是要回归年轻人爱情的：年轻人，面对爱总是只顾著当下、只看见片段、务求这当下片段一定要狠狠爱下去做到最赤诚、就算天再高地再厚都无法拆散我们！只是年轻人大学毕业渐渐长大后，才会慢慢知道那当下的爱有多么简单天真、爱的 "patience" 有多重要又有多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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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从前，《爱疯了》这部片对我来说是很有私人情感的，首先我在 2010s疯狂爱上的几个年轻明星都汇聚在此片：我在 2009 看《星际争霸战》与《魔鬼终结者：未来救赎》认识了 Anton Yelchin、在 2011 年三月《雪场女孩》认识了 Felicity Jones 、在 2011 年六月《X 战警：第一课》认识了 Jennifer Lawrence、然后到 2012 年一月在《爱疯了》看到他们三人齐聚一堂精湛演出并初次认识导演 Drake Doremus、彻底翻新我对“爱情片”片型的传统想像！过去我总以为，“爱情片”这爆米花片型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让观众开开心心走出影院睡个好觉做个小爱用的 XD
但其实《爱疯了》告诉我这片型可以远远不止如此！爱情片当然是俊男美女谈情说爱为主，但谈情说爱之余这爱情也能有其崎岖、有其妥协、有其罪咎、有其世故、有其放下、更有其洗尽铅华与五味杂陈。好吧，这些品质其实在历代爱情电影中恐怕其实早就都有了？只是我孤陋寡闻都没看过也没时间去补看？不过我珍惜 Drake Doremus这位至今仍不到 40 岁的当代爱情片年轻影人之处，就在于他为我们这个 2010s正在二十出头的世代拍出了属于我们这个世代的爱情思量，而且刚好在我为爱情思量良久辩证冲撞的 2010 左右之年轻时代，而此片竟如心有灵犀地处处似曾相识：
在 2010 左右，我也像女主角 Anna 片头状态一样留学中，也像 Anna 片中状态一样和青梅竹马恋人远距恋爱中、也像女主 Anna 与男主 Jacob这对小俩口一样不停地在你拜访我我拜访你、也像他们一样本来无一事的关系总是因为一个无良体制强加下来的“签证”而处处惹尘埃... 当年，那是个台湾在英国与欧洲申根国家都还只有“学生签证”而无“观光免签”的年代，我们苦闷留学生与情侣的每一次相见都是精密计算下努力挤出的相聚一刻呀！（我知道当代台湾人几乎清一色讨厌马英九，但小马哥于 2011 年一月促成了申根与英国观光免签、我与内人就会永远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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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简单的“签证”，对我们在国际处境一直卑躬屈膝的台湾人来说，一直是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事务，毕竟我们能不能到一个地方、能不能见到心爱的人，那都不是我们爱人间自命单纯赤诚永志不渝的爱情可以自主决定、而都是各国天上老大哥傲视决定的。只可惜，本片 Felicity Jones 饰演的英国女主角 Anna 就是个英国天龙人，她短暂来到美国（不知是留学还是交换学生）一趟爱上了个课堂上爱画画的腼腆小助教 Jacob，她跟小情郎如胶似漆一直过到了签证到期前的最后一晚... 干嘛当作最后一晚呢？就多留一个月多缠绵一个月又不会怎样？反正青春嘛 XD
谁知，英国留学女主角 Anna 为了与美国本土助教 Jacob多留几周日夜缠绵的结果，就是此生她恐怕再也无法申请到美国签证涉足美国！诶诶你们美国不是向来对我们英国天龙人百依百顺甚至艳羡崇拜吗？给我这天真可爱的英国爱情小鸟通融一下应该不难吧？很遗憾，台湾人都知道美国签证有多难申请、英国天龙人不知道算她咎由自取：只要妳当留学生或以任何身份有丁点违犯 (violate)美国的相关签证规定、妳这辈子就有可能列上黑名单终身进不了美国！那 Anna & Jacob 这对跨国恋爱的爱情小鸟又该怎么办？难道此后永远只能让 Jacob来到英国度过短暂的甜蜜假期吗？
我个人身为台湾人、在英国留学期间也和台湾恋人过著好长一段远距恋爱抓时间打 Skype一解情愁的生活，不得不说看这片时一方面是幸灾乐祸觉得“这下轮到你们英国天龙人体验我们痛苦了”、另一方面又一次次看见主角处境回想自己而痛在心里。还好，我们台湾人，在我上一代就很熟悉“远距恋爱”、还能成立“远距家庭”、甚至夫妻分隔美台两地一生三十年等待退休终于聚首的苦命鸳鸯大有人在如过江之鲫！我们看长辈这样子，都知道为了永志不渝的长远爱情忍两三年甚至二三十年都是可行的 XD 但本片主角 Anna & Jacob 这对天龙英国人与天龙美国人，那可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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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小鸟 Anna & Jacob 为这远距恋爱分离三次也重新聚首三次：第一次分离，是从留学结束到将近一年后 Anna 受不了叫 Jacob短暂来访，谁知本看似访得如胶似漆最后却不欢而散；第二次分离，Jacob 在美国的家俱事业已有了小珍饰演的的亲密同居好伙伴、但毫不知情的 Anna 仍兴冲冲地告诉 Jacob“我想通了、我们可以结婚、你来办个婚礼不久后我们就可以自由来往英美！”，怎知 Jacob心里已有另外一人那劈腿阴影再也去不掉、终不欢而散；第三次分离，Anna & Jacob两人都已各有救赎人生的新伴侣、这时突然传来“结婚终能促成签证”的喜讯，他们又该怎么办？
令人欣慰地，Anna & Jacob这爱到死去活来的爱恋，如同两人热恋时彼此交换的誓言：Be patient，只要沈潜等待假以时日，这场被判为禁忌的跨国恋情终究会是我们的！只是当年的两小无猜不知不觉间已日换星移：你我尽管爱情坚贞认定彼此、但在那忐忑不安的过程中都各自找了备胎相濡以沫，甚至曾经一度希望渺茫以为人生就此属于备胎了、但最终希望的曙光一来马上头也不回拥抱真命天子把备胎抛诸脑后... 哎，爱情是残酷的、此片拍得也真是残酷，男女主角两人的结局越是幸福、他们背后黯然被弃的男二女二就越是令人唏嘘...
记得当年看到此片，我与当年的女友今日的妻子都是怵目惊心的：曾经我俩分隔英国与台湾、甚至一度分离英国与欧陆，每每在机票车票船票多管齐下不惜血本也要见面时、彼此在两地不也都有悄悄守候等待递补的另一个他与她？还好，我们俩都是台湾人、而且是 1980s年次的传统保守台湾孩子，从小看古典浪漫爱情片早就养成了“此生只爱一人”的永志不渝、“劈腿”“养鱼”或“备胎”这些事情对我们是说也不能说想也不能想遑论越线尝试的禁忌。也许我们都在异地曾与另一位知心异性接近暧昧过？但我们都记得暧昧一来马上拿出情人照片光明坦荡地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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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年，看《爱疯了》除了惊艳于导演手法和演员魅力外，我与闪光都只是感叹著英美少年的沈不住气、庆幸我俩身为保守台湾人可以静定沈潜修成正果；但如今，在 2020 年再次欣赏这 2011 旧片，我们看到片头 Anna 那看似与全片爱情毫不的相干课堂报告时、已被牢牢定住说不出话来：曾经，在全球经济尤其英美西方欣欣向荣达到顶峰的 2000s，受到个人主义教养长大刚好在 20 岁左右青春年华正上大学的那一代，他们的世界观，不论在媒体上、政治上、经济上、爱情上，都是如此信心满满、觉得只要我们有心没有过不了的关！外界社会体制再强横都能够克服！
只是进入了 2010s，经过当代全球尤其西方世界的诸多幻灭甚至毁灭后，也许过往的爱情小鸟也终于必须沧桑地承认：我们的单纯理想其实多不堪一击、我们的日常庸碌多需要相濡以沫，我们自以为青春无敌的精神之爱多无以为继、反而身边人可以一起吃早餐一起暖暖床的小确幸有多么重要地支撑我们日复一日！话说，《爱疯了》终以 Anna & Jacob 充满沧桑与罪咎尽在不言中的重新聚首为结局、当年还有许多观众视之为“开放式结局”好奇他们是否真能毫无芥蒂在一起继续走下去？
人长大了就知道，芥蒂当然是有的、但芥蒂正是人生成长的轨迹，这五味杂陈的爱情倒是终于从天真年少蜕变长大了！当年我们第一次看 Drake Doremus的电影，对这五味杂陈的结局并没想太多，不过时光飞逝到了如今 2020 年，我们又看过了《生活如流水》《禁爱世界》《我们的爱情一言难尽》《柔伊》乃至今年的《爱情，是开始还是结束》后，回头再看《爱疯了》倒是更有感于这位导演十年如一日对“体制命运 vs 渺小个人”的关注，而这关注每次都以“爱情故事”为媒介比起其他类型故事更加脍炙人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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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本周新片《爱情，是开始还是结束》，看到片尾 credit 默默看见了导演对已过世 (2016/06/19) 刚好四年出头的 Anton Yelchin致上了感谢、还挂在感谢名单第一位呢！推荐怀念安东叶尔钦的影迷看看《爱疯了》回味他的年少腼腆、也看看小珍妮佛的昨日清纯、更要看看“兔牙”Felicity Jones的青春正盛巧笑倩兮！话说导演下一部作品《生活如流水》继续任用的缪思女神倒不是安东也不是小珍而是兔牙呢！下篇再谈～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x2CVSnQwZ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