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有雷
图文好读版：https://loory.tw/dancer-in-the-dark-digit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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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漫舞》是一部丹麦音乐剧情电影，由拉斯冯提尔执导，碧玉、凯萨琳丹妮芙主
演，故事讲述在1964年，捷克女子莎玛带着十二岁儿子来到美国，每天长时间在工厂努力
工作，把所有的积蓄和薪水都放在治疗儿子的眼睛之上。然而由于没有取得正式居留权，
不时要躲避移民局的调查逮捕，更悲惨地是，一名面善心恶的警察邻居也让她跌入更黑暗
的深渊。
说来实在惭愧，《在黑暗中漫舞》这部在 2000 年坎城影展拿下金棕榈奖以及最佳女主角
的最大赢家，我竟然直到 20 周年的数位修复版才有机会观看，但也正是如此，现在能透
过大萤幕欣赏这部经典作品，从其中歌舞桥段音乐与画面的搭配，在整个故事围绕角色生
活困境的写实呈现下，才因此得到许多更为震撼深刻的体悟，虽然迟到了许久但一点都不
嫌晚。
《在黑暗中漫舞》做为导演拉斯冯提尔继《破浪而出》、《白痴》之后，良心三部曲的最
后一部作品，把故事聚焦居于社会底层、为了家庭努力工作，却没能获得相对应回报的女
主角莎玛身上，不仅道出非法移民小人物面临社会不公有口说不出的悲哀，电影把她设定
为热爱音乐，生活唯一出口就是看电影和参与剧团演出的角色，结合音乐歌舞的类型带来
一部注定能触及所有观众内心深处的大师之作。
或许就故事本身而言，尽管把《在黑暗中漫舞》歌舞元素删除也不会影响到电影的剧情进
展，但还是不能否认那些歌舞桥段不仅让人物的心境描写变得更加完整，其中聚焦在歌舞
对她生命的重要性，还有众多象征隐喻也为整个故事起到非常好的加分效果。就如同我们
日常生活也时常不自觉便沉浸在音乐之中，把它作为一个暂时抛下现实的纾压管道，《在
黑暗中漫舞》也透过音乐对人们的代表意义，让观众能更加了解角色面对生活苦难依然试
图对抗的意志。
我喜欢《在黑暗中漫舞》透过莎玛想像中的歌舞世界来带出她内心渴望的叙事方式，或许
这就歌舞电影最独特的魔力，无论把工厂机器组件运用与敲击所造成的声音变成一首宣泄
压力的白日梦轻快舞曲，或者用火车穿越跟铁轨的碰撞声，讲述她想要实现自身梦想，体
验这个世界美好的期许，都像是我们找到生活中的小确幸一样，充分感受到她即便过得辛
苦，也把握机会用音乐享受人生的生活态度。
然而真实社会还是残酷的，即便《在黑暗中漫舞》是音乐歌舞这种充满幻想与美梦的电影
类型，但片中底层阶级的痛苦与人们的互相压迫，所呈现出会弱势最无奈的现实与对外来
移民的歧视，跟轻快动听的音乐两者对比之下，还是带来让人相当痛苦难受的剧烈反差。
《在黑暗中漫舞》不禁让我想到同个档期上映的《不完美的正义》，片名中的“黑暗”不
仅代表女主角莎玛的眼睛逐渐失去光明，更是这个社会总是被视而不见的黑暗面。
1960 年代，莎玛从当时由“捷共”一党专制的捷克来到象征著自由的美国，不过天真善
良的性格却没有让她过著顺遂的人生，或许确实让她找到许多关心她的朋友，但天生的眼
疾与当时的社会氛围，却让她走上一连串从解雇、被迫杀人到最后被判处死刑的悲惨遭遇
，都让《在黑暗中漫舞》成为一部内容饱满丰富，有着幻想中的欢乐歌舞和血淋淋的残酷
现实，并且兼具人性光辉与丑陋的复杂作品。
然而正是莎玛的乐观与为人母亲的坚强，以歌唱和内心的幻想支撑著自己为孩子尽心尽力
付出，她才能即便遭到这个社会背叛，也依然选择牺牲自己成就孩子的未来。到了《在黑
暗中漫舞》电影最后，我们会看到她是如此畏惧著死亡，但也正是如此，在得知孩子眼睛
的健康，心情从原本崩溃逐渐转为安定，才更突显她先前做的各种行为背后，那不论如何
都先为自己孩子着想的坚定母爱。
导演拉斯冯提尔和汤玛斯凡提柏格在 1995 年发起希望电影能回归最原始纯粹的本质，要
达到包括 35mm 胶卷拍摄、不后制、手持摄影、音轨和影像要同时录制等目标的“逗马宣
言”（Dogme 95）运动。而《在黑暗中漫舞》作为曾经是北欧影史最高制作预算的电影，
从片中许多精致的歌舞场面，还有火车上那段歌舞场面《I’ve Seen It All》甚至动员
一百部摄影机来拍摄，就能完全展现导演对创作的坚持。
然而在导演精心制作的同时，我们也能明显在片中发现他并没有完全遵循自己当初所订下
的规则，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这正是拉斯冯提尔借由“逗马宣言”只不过是形式上的条目
，最重要的还是创作者本身拍摄一部作品的心态，来对应《在黑暗中漫舞》片中女主角莎
玛不顾旁人所讲与外部的社会规范，以自己的方式爱着一个人，做自己想做的选择与决定
。
《在黑暗中漫舞》会有如此高的地位不是没有原因，完全让我感受到导演拉斯冯提尔回归
电影本质的强大创作能量，他尝试以画面拉近观众与莎玛的距离，让我们能从她的视角来
观看这整起事件，在人们的困顿中寻找那潜藏的一点点光明。而冰岛女歌手碧玉也在外放
与内敛之间取得了优秀的平衡，完整诠释出一位小人物为了自己真爱之人努力的真实样貌
，让那句：“因为我想要感受拥抱孩子的感觉。”成就这部让人既痛心又感动的悲剧作品
，深感佩服。
“They say it’s the last song. They don’t know us, you see. It’s only the
last song if we let it be.” －Dancer in the Dark (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