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有雷
图文好读版：https://loory.tw/knives-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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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回路转》是一部美国侦探悬疑犯罪电影，由莱恩强森执导，丹尼尔克雷格、克里斯伊
凡、安娜德哈玛斯、洁美李寇蒂斯、东妮克莉蒂、麦可夏侬主演，剧情讲述知名犯罪小说
家哈兰在庆祝85岁大寿后，被发现死于自己豪宅中，名侦探白朗收到一个神祕委托，表示
哈兰的死因不单纯，并非只是单纯的自杀，于是开始对家族每位成员展开调查，解决这场
错综复杂的谋杀疑云。
若讲到《锋回路转》的侦探推理类型，我们首先想到的不是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
，就是阿嘉莎克莉丝蒂作品里那个性格古怪的“白罗”，而在这些经典的故事诞生之后，
在许多后续不管本身就是小说改编，或者单纯原创的推理类影视作品里，也或多或少能从
其中角色塑造或犯案手法看到他们的影子，并以此为前提出发，创作出具有新意且带有许
多特别巧思的故事，而《锋回路转》就是一次非常成功的例子。
在评价略微两极的《STAR WARS：最后的绝地武士》之后，导演莱恩强森总算回归在《追
凶》、《骗行无阻》、《回路杀手》的悬疑电影老本行，并维持他一贯喜欢“挑战观众脑
力”的风格，透过缜密的故事编排与适时且大胆的剧情翻转，配合每位角色登场都是一次
电影亮点的强大卡司，讲述《锋回路转》这个建立在“推理小说家之死”的案件之下，整
体相当丰富、扎实，并包含刺激惊悚与黑色幽默的侦探解谜故事。
毫无疑问，不管从《锋回路转》的哪个面向来看，观众都必定能找到其中值得欣赏的地方
，夸张一点的话，甚至可能说它是一部毫无瑕疵、无可挑剔的优秀作品。全片紧凑到几乎
没有冷场的故事节奏，还有令人惊艳的风格调性与美学设计，不仅在多伦多电影节首映就
广获好评，自编自导的莱恩强森也透过《锋回路转》硬派的推理桥段，重新唤醒我们心中
的那股侦探魂，想起过去这类作品蔚为流行的时代，相信都能让它在今年奖季上占有一席
之地。
《锋回路转》并不是标准典型的“凶手是谁 Whodunit”类型电影，而是有着些微的变化
，利用寿星在过完生日便自杀的离奇案件，让全数当天有参与生日派对的家族成员们成为
嫌疑犯，并由“007”丹尼尔克雷格所饰演的侦探白朗观察其中的疑点，并配合众多演员
在群戏互相碰撞所产生的强烈火花，以快速切换角度的绚丽叙事方式，造就这场不可思议
，让人极为享受的魔术表演。
不过在有如此精彩硬派的推理元素的情况下，莱恩强森也让《锋回路转》不仅只讲了一桩
表面看似遍寻不著犯罪迹象，但内里却暗潮汹涌的凶杀案件，片中更以小说家哈兰死亡所
引发的许多周边效应，呈现我们多半在剧情电影里才能够探讨的背后议题，无论是家族的
遗产争夺、对种族移民争议，甚至是美国现今社会问题，《锋回路转》就如同在阿嘉莎克
莉丝蒂的古典推理小说架构上披了一张布满现代元素花纹的外皮，成功颠覆观众对这部电
影的想像。
《锋回路转》的最大价值，就是即便我们已经看过许多相关作品，也依然会对这部有着华
丽演员阵容、故事大胆创新的推理片深深着迷。一起豪宅的杀人案，一位能明察秋毫的侦
探，加上只要说谎便会呕吐的照护员，还有每个都各怀鬼胎，试图隐瞒自己当晚跟死者有
过接触的家人们。我想在这只要是查案的犯罪悬疑电影都要被冠上“烧脑”名号来宣传的
时代，《锋回路转》这完全体现何谓无声无息地让观众完全进入故事之中，真正跟随电影
丢出来的线索逐步推敲案件全貌的电影才更加显得珍贵。
《锋回路转》整部电影就如同片中侦探白朗对案件的形容，像是个中间有孔洞的甜甜圈，
每每当我们自认找到关键的线索，却只不过是再往洞里放入另一块甜甜圈，看似往真相又
近了一步，但依旧无法把洞给完全填满。观看《锋回路转》的过程中，我们就像是一位司
法审判者，从上帝视角根据侦探白朗和警官分别对嫌疑人询问，了解每个人不同的犯案动
机，并在多次从各种角度旁敲侧击证词、比对、否定、推翻的过程中逐渐朝着真相接近，
而《锋回路转》最有魅力的地方还远不只如此。
导演莱恩强森选择在电影中段就揭晓小说家的死亡方式，非但没有让《锋回路转》的精采
度下降，反而更加深了观众心中明知这电影尚未结束、这不是最后结果，但却丝毫找不到
其中破绽、无从得知后续剧情发展的悬念。如同片中由安娜德哈玛斯所饰演的照护员玛塔
为了让自己在不呕吐来骗过家族成员，选择跳过案件疑点只讲述“片面”的真相，《锋回
路转》同样也以这种模式来跟观众描述整起事件的案发经过，我们脑袋里看似已经建构出
案件的完整雏形，但每每丢出新的线索都重新改变我们看待事物的角度，把真相引导至跟
原先截然不同的方向。
而有趣的是，当我们被《锋回路转》耍得团团转，绕了无数个圈只为拼凑出那块完整面包
的过程中，也会发现里头成分已经不再只包含这起离奇的谋杀案，而是一块关于根本人性
、黑色幽默与政治讽刺的丰富大杂烩。不论是其中角色真诚与虚伪的对比、中产阶级表里
不一对与人的前倨后恭、社会不同阶级的偏见和歧视，甚至是左右派、南北方、民主与共
和之间的对立，批判人们忘记美国强大其实都是来自移民的努力，或许才是整部电影在悬
疑氛围背后真正想要探讨的主题。
导演刻意在《锋回路转》片中提及人称史上最伟大美国小说的《万有引力之虹》，不仅是
为了致敬其错综复杂，却又能清楚讲好一个故事的成就，更以书中对现代文明最终都会走
向毁灭的警告呼应片中家族成员的分崩离析，并隐射现今美国社会看似稳定进步，但内部
结构却藏有许多矛盾对立，可能会因为一件被我们忽略，但随着时间不断累积而逐步扩大
的小事，导致最后整体濒临崩塌毁灭的情况。
我想《锋回路转》英文片名为《Knives Out》的原因，不光形容片中剑拔弩张的氛围，或
者刀刃意象这么简单，而是把整部电影所有情节比喻为无数把刺向角色与观众的锋利刀刃
，把把精准且力道十足。看着在白朗和玛塔朝着真相接近的过程中，每位角色被质问、得
知当下案件进展的反应与随之作出的选择，我想这都是《锋回路转》对复杂人性最真实的
呈现与探讨。
整体而言，《锋回路转》不仅有着无可挑惕的演员阵容，也无疑是导演莱恩强森的一次巨
大成功，在《东方快车谋杀案》作者阿嘉莎克莉丝蒂的经典风格中加入许多创新要素，在
犯人和手法都“已知”的情况下，反过头来推测整体事件的全貌真相，透过“契诃夫的枪
Chekhov’s gun”的叙事方式不断给观众带来“原来如此”的惊喜，并让故事最后“杯
子”非常自然地落到那个最不该，但也是最有资格得到的人手中，借此讽刺现代社会许多
人性与政治议题，我想就是导演最高明，也最值得我们佩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