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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是阿修罗 ── 观《宛如阿修罗》
“阿修罗”（梵语、巴利语：Asura）奉佛法，是佛教护法神天龙八部之一。又，阿修罗
有雌雄之别，男性阿修罗，其貌丑陋；女性阿修罗，长相美丽。男阿修罗性情暴烈、好斗
；女阿修罗其性亦好斗，但她是在内斗争，不是在外斗争，也就是用“心”斗争，所谓妒
忌障碍、无名烦恼皆在其中。日本导演“森田芳光”电影《宛如阿修罗》（2003年作品）
，对于“阿修罗”有独到诠释。
森田芳光重要作品，包括《家族游戏》、《从此以后》、《厨房》、《春天情书》、《失
乐园》、《刑罚第三十九条》、《宛如阿修罗》、《海猫》……等，大多改编自现代作家
作品，其中《宛如阿修罗》为“向田邦子”原作，跟其他作品一样，故事内容与大众生活
息息相关，颇能引起一般人的共鸣。
电影《宛如阿修罗》开宗明义即释曰：“阿修罗，魔族，印度民间信仰，对外宣称仁义理
智信，内在却有超强猜疑心，喜欢争执日常琐事，颠倒是非，欺瞒他人，道人长短，象征
愤怒、纷扰不已的世界。”
故事是讲竹泽家有四个女儿，都已长大成人，大姊（大竹忍饰）教授花道，寡妇，与料亭
老板有不伦关系，成为婚姻第三者；二姊（黑木瞳饰）是典型的贤妻良母，育有一对子女
，怀疑丈夫外遇却又不敢进一步追究；三姊（深津绘理饰）在图书馆工作，妒嫉小妹较受
宠爱，二者经常争吵，她怀疑退休的父亲有外遇，私自委托征信社调查，却与调查员产生
情愫而结婚；小妹（深田恭子饰）跟拳击手男友同居，生有一子。四个女儿各自面对着生
命的困顿与感情的苦恼，都有为家庭、为爱情无私付出的一面，同时又有着女人的猜疑和
妒忌。四姐妹间，除三姊和小妹不合外，其他表面上虽然感情要好，暗地里却互相较劲，
正是“阿修罗”的鲜明写照。
当女儿们发现七十岁的父亲（仲代达矢饰）外遇八年矣，为免母亲难过，共同决定隐瞒不
说，私下处理，让这段婚外情落幕。事实上，母亲早已获悉此事，只是不愿戳破罢了；可
是，母亲亦非全然“忍耐”，她曾匿名投稿给报纸，抒写丈夫外遇后做为人妻的困恼。后
来，母亲病危，来到医院探视的父亲，承认外遇之事，二女儿愤而代替母亲赏给父亲一巴
掌；此刻父亲表示，外遇对象即将嫁人，失望地告诉老妻，他被甩了，终于回家了。躺在
病床，戴着氧气罩的母亲，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母亲死后，父亲幸而依然获得女儿
们的接纳。
电影接近尾声，小妹男友夺得拳击新人王，两人正式结婚，后因脑部受创、昏迷住院，导
致小妹精神恍惚，在超市做了顺手牵羊的蠢事，遭到有心人恐吓、威胁。小妹原向二姊求
助，阴错阳差改由死对头，也就是新婚的三姊和姊夫出面摆平此事，姊妹间长久以来的心
结因此得以打开，同时小妹丈夫病情亦有了进展。
再者，大姊相亲未成，跟料亭老板还是牵扯不清。二姊一直怀疑丈夫跟女秘书赤木有染，
终于忍不住前去丈夫出差处查证，结果女秘书当面告知二姊，自己就要结婚了，并邀请二
姊夫妇连袂出席婚礼，这一意外发现使得失措、慌张的二姊既惊又喜。不过，毕竟之前在
家接到过丈夫原本要打给情妇的粗心电话，是以祭拜亡母时，二姊依然告诉丈夫，她不完
全相信丈夫与女秘书之间没有暧昧关系。毋怪乎二女婿于扫墓时，对着亡故的岳母说道：
“女人根本就是阿修罗。”观之不禁莞尔。
森田芳光的作品，多与现代生活有关，习于在寻常生活之中，加入一些意想不到的因素，
形成戏剧冲突，《宛如阿修罗》即是，一个表面快乐和谐的家庭，突如其来的事件与发现
，让家庭成员内在的嫌隙和妒忌台面化，最后以母亲的牺牲奉献、“阿修罗”的淡去，使
得姐妹们彼此打开心防，流下真诚的泪水。此片编导俱佳，不落俗套，家庭生活细节处理
得十分细腻，令人回味再三，诸如母亲葬礼结束的晚宴，亲友们正在室内喝酒、吃饭，一
直被认为脑袋少一根筋的小妹，独自来到室外，坐在缘廊，边抽菸边望着天空飘落下来的
白雪，想念著甫离开人世的母亲，这样的一幕，触动人心，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著一字，尽得风流”。此外，姊妹间的关系由猜疑、妒忌到同情、谅解的经过、铺陈，
深具说服力，充分展现导演的功力。当然，演员的表现也都各尽其分，尤其是母亲、四个
姊姊等女性角色，在在凸显人物个性，相当精采，令人印象深刻，大大提高了可看性。
无论如何，日常生活中，人人都要特别注意、小心，诚以待人，以免落到“阿修罗”里头
去，否则只会让自己和周遭的人增添不必要的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