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院线挺有意思,同一周有美国片《魔鬼终结者:黑暗宿命》与《神机有毛病》、也有法国片《我的情敌是冰箱》,三片都在勾勒一个人工智能的新未来,有趣的是三者的处境尽管类似,它们主创者的世界观却大不同。这篇在谈法国片《我的情敌是冰箱》之前,我想先把三片的一些叙事立场比较一下。以下有这三部片的微雷,将分别以“《魔》片、《神》片与《冰》片”称之,且留防雷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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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部片都谈人工智能,而且都或多或少在谈“人工智能取代人”这件事:
《魔》片谈机器取代人的劳动力:开场就是女主角的墨西哥美商车厂,自动化机器人取代劳工,甚至连终结者 Rev-9的造型都是机械异化人体的造型;
《神》片谈机器取代人的社交:这位万能的神机 Jexi 是没在取代人的工作机会,却取代了人的相处,让男主角可以过著完全不用出门社交只要神机的生活;
《冰》片谈机器取代人的感情:那如神机般万能的冰箱 Yves 并没取代人们的社交,反而成了亲朋好友阖家欢时的好帮手,但他最强大的特色是会动真情,连友片那位神机都没有的真情!果然法国片谈情还是谈得更认真呀... 那我们人类的未来,真的可以人机恋取代人人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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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三部片结局给予的未来,也有三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观:
《魔》片的结局,当然如系列传统,自主的机器和人类是誓不两立的,只会有阿诺老爹或 Grace小妹这种人机交融的另类可能,主流世界仍是机器要杀人、人要杀机器;
《神》片的结局,尽管经过好一阵子看似人机三角恋的打闹,最终证明,这神机是为主人存在的,在人机三角恋中是功成身退圣洁退场的;
《冰》片的结局,在“我的情敌是冰箱”这人人恋 vs 人机恋的爱情存在危机下,终于选择描绘一条大同多赢的出路:一场两人一机的 3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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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看这三片的机器之描绘,也是表达了不同立场,甚至是不同的政治立场:
《魔》片我觉得最激进、也最激情,是让我们人类役使的机器劳工只要一有了自主智慧后,就会反过来自己做主毁掉人类社会,尤其这集还给很多资本主义劳工异化的意象,宛如告诉我们机械劳工是会反扑的、人机是会异主的,而且面貌狰狞如 Rev-9那样冷酷无情;
《神》片我觉得最保守、也最小心,这世界研发手机的人仿佛看过《魔》片这一系列谨记在心了、设计手机语音助理时尽管设计得聪明伶俐风趣呛辣无所不能,但仍谨守那一条机器不可自主的底线,绝不让言行看起来几乎是个人的机械真正成为人、真来争人权;
《冰》片倒是终于认认真真地把片名主角 Yves 当个人来看了,他尽管程式也是写来服务人类的,但他并不是每个决策每个行动都在体贴服务人类需求、或引领人类超越,而真正拥有连友片神机 Jexi 都没有的自主情怀。它真正早就暗恋着女主角 So ,尽管 So 其实对男主角 Jerem情有独钟,它在追求 So 的感情竞争中终究以细心和耐心胜出。看 Doria Tillier与冰箱对戏深情款款,这仿佛在不久的未来也将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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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我觉得《冰》片的冰箱管家 Yves 可当作人类管家来看待,只是面貌和我们不同,犹如过去西方殖民地白人老爷太太请了个深肤色的当地管家般,老爷太太可能把他们当工具使用、犹如爱惜机器般不亏待他们、但也没把他们当个人照顾他们的感情与理想倾听他们的声音。说到“声音”,这位 Yves 以及本片其他智慧家电角色平常的服务声音都还算制式礼貌,仿佛他们也都处在一个被人类老爷太太教育过后的失语状态,唯有遇到 rapper 男主角 Jerem之后,从 Yves 开始找到了以歌诉情衷的管道,这效应扩散开来启发各国家电,一起参加了 Eurovision 唱出好声音!
Eurovision这个在战后促进欧盟统合的多国文化交流盛会,在本片已经是个“没人要看的玩意儿”了,所谓没人也就是没有人类老爷太太啦,那么进入人类国度服务老爷太太的机器新住民呢?看着本片最大高潮的冰箱家电 Eurovision 大赛、各家冰箱的人类主人朋友与情人一起同欢开香槟,是否这也在为现世的欧盟移民问题勾勒一个大同的图像?老白人的欧洲已长期衰败中,与其惧怕外籍劳工新住民,不如大方欢迎他们承接老欧洲白人的位置、继续运转这机器实践这文化、老白人与新住民终究可以水乳交融欣欣向荣!
《冰》片当然不是《魔》片那样的惊悚片、也并不是《神》片那样的轻松喜剧片,它并不是要轻松维持现状的、而是有意要指出未来方向的。此片有一个以喜剧片来说很令人头痛的地方,在于主角们的生活形象有点太不堪入目,譬如男主角 Jerem脏乱到爆的房间、恶烂到爆的厨余与泡芙、还有那不修边幅得有点令人皱眉的好友... 也许这些白人男性主配角的状况多少影射了老欧洲的各种衰败现况?而这种衰败在片中靠的是机器新住民帮忙推回正轨、在现实中则也许要靠外籍新住民承担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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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说到底,还要看我们老爷太太有没有那气度以仁待之为人了。这片说喜剧怪怪的、说科幻不太科幻、说惊悚说不上来,不过多种片型混搭倒也有种奇异的美感,仿佛导演完全没在怕地丢出自己心中的异色世界观。推荐喜欢上周《魔鬼终结者:黑暗宿命》与本周《神机有毛病》、并对人与机械关系有兴趣或关注的观众,可以来看看《我的情敌是冰箱》,看看这编导 Benoit Forgeard 想为我们勾勒什么样的未来。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FFaJWSdDp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