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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直接看网页,有剧照)
电影《护垫侠》Pad Man 观后感：在印度，月经这件事儿很不容易
在印度爆红的电影《护垫侠》也即将在台湾上映了，我则抢先在 Netflix 上先看了，有
中文字幕真的要比在印度电影院里面苦熬从关键字了解剧情来得轻松许多，虽然印度电影
很多时候也不太需要台词，跳舞跟音乐才是关键（为何？）
《护垫侠》这种反映了社会真实问题的题材类型，近年来在印度叫好也叫座，就连国际市
场也非常买单，华人市场更是卖得吓吓叫，相信大家对于《三个傻瓜》、《厕所：一个爱
情故事》、《披萨的滋味》还有《人生起跑线》都不感陌生。对我来说，电影最珍贵之处
在于它是一种轻松、容易的媒介，在短短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进入陌生的世界。当然
，印度电影有时候比较过分会到三个小时，《护垫侠》本人也是两个小时又二十分钟，但
毕竟是个这么神秘的国度，大家有足够的理由可以原谅它，更别说人家除了剧情还要唱歌
跳舞，去过 KTV 的人都知道，要放下麦克风有多难！三个小时不过是一块蛋糕啦！
这部电影从英文片名 Pad Man 直翻为《护垫侠》，但基本上我觉得应该叫做“卫生棉先
生”比较实在，毕竟护垫和卫生棉还是有所差别的，这部分女生应该比较了解。基本上这
整部电影就是在说一个丈夫坚持捍卫妻子使用卫生棉的必要。
“蛤？在这个大幅推广月亮杯，呼吁大家淘汰卫生棉这种不环保的东西的时代，印度居然
要为了使用卫生棉而奋斗？而且还是丈夫在奋斗？”没错！这就是一个我们需要新进入的
世界。我住在新德里卫星城市的一处现代化社区里，属于印度中上阶级聚集的新大楼，在
社区里的超市还有药妆店其实都可以轻松买到卫生棉，在大卖场里也是整个货架任君挑选
。然而，拥有这样的消费能力、居住环境与购物服务的，毕竟是少数中的少数。无论是城
市或乡下的小村子里，就会像电影里面一样去小杂货店，由一个中年大叔或老年阿伯，从
神秘的、充满了脏垢的玻璃柜里面拿出来。“不用卫生棉，那印度女人月事来潮都用什么
？”
布，一块洗了又用，用了又洗的破布，甚至有人会用叶子或纸张。
肮脏的月经与厌女情节
看到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心里浮现的是印度去年实行的统一商品与服务税，这项大幅进步
的税制改革，却在卫生棉这件事情上凸显了最为落后的思想——卫生棉位列“奢侈品”税
率为 12%，在媒体与女权团体的抨击抗议之下，才在一年之后调整为免税。就连受过教育
的政府与政策制定者都不将卫生棉视为民生必需品，更遑论是平民老百姓呢？
“月经是肮脏的”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在我们的生活中消失过，只是程度上的差别。反思我
们在自己生活中看到的现象，去厕所前遮遮掩掩地将卫生棉放入口袋中、用“大姨妈”或
“那个”隐晦地称呼月经、购买卫生棉店家提供素色小纸袋装着、男生帮忙买卫生棉是一
件了不起的事情......印度对月经的敏感与厌弃更为严重，尤其是偏远的乡下与农村，月事来潮的女人会被隔离
在家外，虽然已经有些地方开始不这么严格地执行，然而因月事而“不洁”所以不可敬拜
神明、不得碰触家里的饮食器具，是非常普遍而“正常”的现象。
这种以“不洁”为名的厌女情节至今依旧根深蒂固。南印喀拉拉邦（Kerala）的沙巴瑞玛
拉神庙（Sabarimala Shrine）供奉生长之神阿雅潘（Ayyappa），就长期禁止10到50岁经
期女性入庙，宣称在印度教义中女性经期被视为不洁的象征，这样的规定在许多寺庙也同
样可以看见。9月26日，印度最高法院裁定这样的规定违宪，却引发大批保守派人士抗议
。（所谓10到50岁经期女性，是指已经开始有月经来潮，并尚未停经的女性。所以除非是
已经停经，否则就是禁止入内！不只是说当你正逢月经来潮期间才不能入庙。）
沙巴瑞玛拉神庙于10月17日重新开放祭祀，该省警察局长说将派600名女警驻扎庙内；而
拥护印度教民族主义的湿婆神军党（Shiv Sena）则表示，已经准备好一个7人组成的自杀
小组，以“抵抗”挑战印度教传统的人，其领导者更公开表示，“在17日朝圣时，我们包
含老年妇女在内的数百名党工将聚集起来，尽一切可能阻止年轻女性进庙，除非踩过我们
的尸体，否则没人可以破坏习俗。”当然，这样的行径与依附印度教的政治游戏有关，同
时也可以看出两件事情，一是传统观念的束缚，二来则是巩固这种污名化与厌女情节的，
还包括其他的妇女。
可笑的是，印度纺织部部长伊拉尼（Smriti Irani）居然在回应这个问题时说：“你会把
被月经浸透的卫生棉带到朋友家吗？你不会。当你走进神的家的时候，你会认为这样是尊
重的？这就是不一样的地方。我有权利祈祷，我没有权利亵渎。”
记得之前两三年前采访厕所相关议题时，推动印度厕所普及运动的苏拉布国际（Sulabh
International）创办人帕塔克（Bindeshwar Pathak）博士告诉我，印度女孩翘课或辍学
的情况要比男孩严重许多，但可以看出她们的“消失周期”，因为月事来潮而被视为不洁
，又或是基础建设不足导致更换不变干脆在家，直接或间接地剥夺了女孩们的受教权。去
年南印泰米尔邦（Tamil Nadu）甚至发生女童因月经外流，在学校遭到老师与校长羞辱而
走上绝路的新闻。
某种程度上，《护垫侠》可以说是《厕所：一个爱情故事》的延续，探讨印度女人在生活
中所遭遇的困境与危险，不过稍嫌可惜的是向前冲破的主角都是一位丈夫。由男人来拯救
女人，以及女人顺服甚至捍卫这种束缚的老套情节持续上演着。
“为什么这么难？”应该是许多人的疑惑，就像是《厕所：一个爱情故事》里面，男主角
光是要在家里盖一间厕所，就引起了家庭革命与全村的反对，而有了蒙兀儿帝王沙贾汗（
Shah Jahan）为他心爱的女人盖了泰姬玛哈陵，自己要盖一间厕所为何如此之难的感叹。
在《护垫侠》里面也是，想让妻子用上卫生棉，不只要背债、被用异样眼光对待、离家远
走，还差点要赔上婚姻。不过这才是我觉得这些电影最让我深有所感的地方，因为印度的
难，就难在简单的事情很难，听起来很像绕口令，但这确实是我在印度生活了六年的真实
感受，无论是做生意、旅游、生活甚至是婚姻，应该简单的事情却难如上青天。
最后，想谈谈菁英这件事儿。看完《护垫侠》，许多人应该都非常感佩男主角拉特希米（
Lakshmi）的勇气以及毅力，这样一个草根人物可以突破重围真的非常振奋人心，然而我
看完时心中的感慨却是，这个社会上掌握资源、拥有知识以及知道方法的人，往往还是菁
英阶层。电影中，若无帕丽（Pari Walia），拉克希米恐怕也无法从耻辱走向荣耀。这并
非纯然悲观，反倒让我想起了微软创办人比尔盖兹2007年在哈佛大学毕业典礼上的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