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任务：全面瓦解》(Mission: Impossible - Fallout)
- 应该颁个奖给保险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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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的任务：全面瓦解》是“不可能的任务”系列电影的第六集，也是
此系列首度任用回锅的导演。上集《不可能的任务：失控国度》的编剧兼导
演Christopher McQuarrie，此次将《不可能的任务：全面瓦解》 的剧情紧
紧连接前作，不可能任务局(IMF)的干员伊森韩特与他的组员，必须阻止来
自无政府主义组织的核武威胁，也要向中情局证明韩特的忠诚。
当然，伊森韩特一如既往，再度接下了艰难的、不可能的任务，而我们观众
的任务，则是停止思考剧情合理性。剧情是本片唯一的弱项，尤其在案件与
人物行为的逻辑上，有许多最好不要多想的破绽，但除此以外，《不可能的
任务：全面瓦解》几乎是每一个环节都精彩。
导演明白本片的强弱项，不浪费时间，不让剧情的解释拖慢进度与动作戏码
，许多说明都快速带过，观众可以自行牵起中间的线......或者不用，反正
不重要。《不可能的任务：全面瓦解》是一部“太超过”的片，幕前幕后的
工作人员都很有实力，而且很努力，摄影、剪接、服装......各式各样的细
节都超级用心，某些安静画面的构图非常美，配乐则针对原来的系列主旋律
做了灵巧的转换，并巧妙利用打击乐器，在怀旧气息中带出新味道。前作最
突出的演员如蕾贝卡弗格森与赛门佩格等等都再度回归，新加入的亨利卡维
尔利用其体型及胡子与汤姆克鲁斯饰演的伊森韩特带来有趣的反差，凡妮莎
寇比饰演的白寡妇则有神祕的独特魅力。整体带出来的效果，让我身为观众
实在好满足。
但最令人屏息到快要休克的，是动作戏的安排、调度与其中的特技，它真正
活出片名“不可能”三个字，每一著安排都像是没有明天那样，拍摄时已56
岁的主角汤姆克鲁斯带着满满活力亲自上阵，穿着西装皮鞋还是跑超快，驾
驭各种交通工具都好像人机一体浑然天成，每一段戏都令我内心高喊“老天
爷真的吗他刚真的这样干？”而他的热情是会传染的、面临的危险也是货真
价实的，观众都感觉得到，跟着他一起紧张、一起兴奋。我想拍片期间剧组
的保险公司老板与股东应该都食不下咽吧！
阿汤哥当然不是第一次在大银幕上亲自呈现各种高难度特技，但《不可能的
任务：全面瓦解》最疯狂离谱的是，它的每段动作戏几乎都可拿来当别部动
作大片的高潮收尾。不论是HALO（High Altitude, Low Opening，高空低开
）跳伞、在巴黎香榭大道与凯旋门附近飞车追逐、一场繁复夸张的厕所打斗
、在伦敦圣保罗大教堂与伦敦现代美术馆(Tate Modern)附近的屋顶飞奔（
就是这段戏让阿汤哥摔伤脚踝，停拍将近两个月，受伤这幕也收在正片里头
，一定认得出来）、或是在冷冽悬崖间令人光看就脚软的直升机追逐以及之
后的徒手攀岩......每一场戏的调度都令人吃惊，而且剧组也特别利用汤姆
克鲁斯本人上阵的优势，常常使用长镜头、用最少的剪接制造流畅的真实感
，也常常将镜头由远拉近带到阿汤哥、再拉远呈现完整特技，无法有替换替
身的可能。
某些紧张的动作戏安排，也加深了成员情谊的强度，例如解除炸弹，编导将
人马拆成三方，一边有老朋友边紧张拆弹边叙旧，另一边则在生死关头产生
更为坚固的友情，而这段戏整合起来则强调了成员彼此的长期信任与了解。
至于不用奔跑、打斗或使用交通工具追逐的戏，也没拖台钱，照样有不同的
效果要发挥，某些安静的时刻颇为动人，不论是久别重逢的惊喜与恐惧，或
是老班底向人谈到伊森一段过去的百感交集，除了让我心头涌上感动，也想
到从《不可能的任务3》以来，在伊森身边的这些人，也许当年曾看坏他的
人生选择、或者不那么赞同，却仍尽力支持他，出状况后也一直帮助他解决
问题、保护他关心的人，这样的革命情感，让“不可能的任务”电影系列的
故事走过22个年头到今天，变得更意义非凡。
最让我满足的，是本片将伊森韩特某段过去，给了一个很不错的“类”结局
，终于不用总是让这件烦忧与内疚挂在心头，能从崭新角度来看待过往的悲
与喜。
如果你跟我一样，看过此系列所有电影，那么《不可能的任务：全面瓦解》
可能会让你重新回忆韩特所经历的、如荷马史诗《奥德赛》那样漫长而危险
的旅程。他在第一集充满自大、自信与狂气，那句“你还没见识过我生气是
什么样子！”多么狠角色；第二集根本像有超能力般扭转物理法则、时时耍
帅走路有风；但从第三集开始，伊森韩特有更丰富的内在生活，友情与爱对
他更重要了，在这集他失去爱徒，而与妻子Julia的故事暗示着他有机会能
成为一个不同的人、一个不只是特务的人......这些特质发展到第六集，观
众越来越看得见这位硬汉心头最软的一块，而他面对着年轻、体型高大的陌
生中情局干员，面对着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一次次陷入死亡关卡，面对着越
来越艰难的任务与越来越不容易脱身的险境，各种为了拯救世界所要付出的
个人代价，时至今日看来比以往高出太多。
也因此，上了年纪的“不可能的任务”，即使像许多不用脑的动作片一样有
著剧本方面的弱点，却多了令人揪心在意的情感层面。
编剧兼导演Christopher McQuarrie善用了这系列的历史足印，《不可能的
任务：全面瓦解》有第一集的传统谍报片味道，第二集的耍帅，第三集的多
愁善感，第四集以后的速度感，并与第五集紧密相连，过去常与汤姆克鲁斯
合作的McQuarrie会成为此系列唯一回锅的导演是有道理的，他捕捉所有本
系列最吸引人的特质，极有效率地精准执行并突破。看完这个第六集，我感
觉好像已经一连看完六七八集。
《不可能的任务：全面瓦解》给我很矛盾的心情，一方面我真心希望在这之
后还有三部系列作可以看，但另一方面，如果这集就是快要步入耳顺之年的
阿汤哥最后一次扮演伊森韩特，倒也有“无憾”之感，不管是戏里韩特最后
的人生状态、心境、未来保留的可能性，或是戏外这部作品的口碑评价，都
是相当漂亮的收尾。
August Walker: “‘希望’不能拿来当作策略。”
Ilsa Faust: “你一定是新来的。”
我实在无法想像汤姆克鲁斯是怎么做到《不可能的任务：全面瓦解》那些动
作的，更不能想像如果有下集，到底还能怎么拍，但老实讲，三年前看完《
不可能的任务：失控国度》我也是这么说的。或许身为观众只需要保持希望
，至于怎么做到？交给伊森韩特吧，如同他在片中答了好几次的：“我会想
出办法的。”